82、Chapter 78 ...
-
凯恩被挂在城门口已经三天两夜了。
每天到了傍晚的时候他会被放下来得到一点食物和水。
他倒应该感谢现在这个时候还是春天，天气适宜，自己倒不用担心晒死或者冻死。
桑堤亚斯只在刚开始的时候命令那些魔族把凯恩挂上去，然后就不管了。想必他觉得只靠着一个小诱饵来钓大鱼的成功性很低，所以后来便命令一个半边脸上长着鱼鳞的魔族带着一个小队守着，而自己却去了附近探查了。那个魔族倒对这个小俘虏并不上心，凭心情抛给凯恩食物。这些食物通常是带血的半熟肉或者是烤焦的了动物，凯恩有些不想去辨认这些动物是什么。而水却是凯恩现在最需要的，魔族倒是会用一个小碗装些浑浊不清的带着异味的水。
第一次天的时候，凯恩不愿意接受魔族的施舍，将那碗水打翻在地。凯恩下一顿的食物和水就全落在了看守他的魔族的肚子里。本来他肋骨断了，就有些低热，再加上又没得到足够的水和食物，伤合得很慢。两天没吃任何东西让他觉得异常难受。
快挺不过的时候，凯恩就在笼子里向下看。送食物的那个魔族躲在一旁，用长着尖锐长指甲的手飞快地把食物和水送入口中，完了还仰着头将小碗里的最后点水倒入口中，没让食物和水浪费一点。他有些诧异：之前还以为那些食物和水是魔族特意来恶心自己的，但是这样看来对方自己都在吃这个，看来是自己想错了。再联想到人类世界里的一些现象，他也隐约猜到点什么。
凯恩呆呆地看了会儿那个魔族，依旧翻过身看着天空。
天空倒没什么改变，只是肚子太饿、身体太虚了，看到那些云朵都能把它们想象成各种食物。
凯恩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自己又不是没吃过这些异族送来的食物，在之前的日子里可是连亡灵的牢饭都吃得有滋有味的。昨天也是自己一时抽了，既然不想死的话，为什么要拒绝那些呢？
第三天的清晨时候，那送食的魔族怕凯恩给饿死了，早早带着食物来看他，然后看到凯恩接过来吃了，便冷哼道：“果然是贱皮子，闹翻天了也不过饿几天就老实了。”说完，吐了口痰在一旁，抢过空了的碗转头就走了。
凯恩这几天也发现了，只要不去故意招惹对方，这些魔族也倒不像传闻中那样喜欢虐待俘虏。相比和他这个“软弱”的人类处在一起，这些魔族更喜欢在一起打猎、比武，常常三五个聚在一起，在城墙上比试。——从这个现象来看，连这些魔族都认为了，凯恩是个弃子，哪里会有人来救他？
不止是魔族这么想，凯恩这几天回过神来也觉得之前想的会有人来救自己的想法太天真了。
首先对于凯拉朋来说，根本就不把平民放在眼里；其次，安吉拉巴不得和自己签约的人全部死光；再来，乌格奈斯虽然是自己的师父，但凯恩之前见过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夫妻、亲人、朋友、师徒太多了，说不定他还嫌麻烦不肯来救呢，而如果凯拉朋故意在里面搅水，让乌格奈斯以为自己死了，自己也在这里白等；最后，对于露西和顾文炎，虽说感情也在那里，但之前走散那么多人，他们也不是一样没有去找吗？
想来想去，也正是因为这是凯拉朋设计的，要是凯拉朋骗过其他人认为自己死了的话，谁会来救他？现在所有人也会想着远离这里吧？
凯恩在笼子里翻了个身，笼子因此摇摇晃晃起来，让他觉得更为不适。这个笼子让人完全直不了身，开始几个小时还好，后面这样一直缩着身子，凯恩觉得自己的脊柱都快弯曲定型了。他叹了口气，这种待遇还真的是好久没遇上过了。
‘你是什么人？你有什么才？要知道世上这么多的人，你父亲这么多的儿子，你师父这么多徒弟？这钱不是天上的雨水，哪有这么便宜？’
凯恩自言自语着。这句话是十年后的歌剧《大魔法师A》里面的一句台词。
这是女主角对着被放逐出家门的主角说的一句台词，也是激励主角上进的一句话。那时他和休斯跟着学校里的一个有钱人子弟看了半场，本来只对魔法感兴趣的凯恩倒被这个从一文不名的潦倒子弟到后面呼风唤雨的大魔法师的主角产生了不小的兴趣。不过，这部歌剧本来是有下部的，但只上演了一次便被禁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凯恩再也没去看过一场歌剧。
今天，他看着天空，突然想到了这句台词，还记起了这部剧里他最喜欢的一个小段子。
“别和其他人坐在苹果树下，亲爱的，别和其他人坐在。如果有哪一天，你和你所爱的人在一起，别让她分享我和你的小秘密。”
这么想着，他不自觉地哼了出声。
“嘿，那小子在唱什么歌呢。”一个魔族在下面对着同伴大声抱怨道，“我们在这里天天守着，他有吃有喝，倒真悠闲。”他的同伴没心思和他聊这个，随便敷衍了他几句，又说：“我们只管做我们的事儿，管它是唱歌还是自渎？”这个魔族没得到同伴的应和，显然有些不高兴，骂骂咧咧了几句，从脚边摸起一个石头，朝着凯恩扔了过去。
石头撞到木条子，发出“碰”的一声闷响。凯恩倒被这声音从回忆中拉了回来，一低头就看到一个魔族正拿着一块石头又往他这里砸来。
旁边的魔族也不阻止他，还有不少看热闹的。
“嘿，又没叫你停下来。继续唱啊。”那个魔族见凯恩不唱了，又扔了块石头上来。他的同伴有些不耐这种戏码，但也没说什么，只站在一旁，看着他发气一样扔了几块石头。
因为凯恩是悬挂在上面的，石头到了这里的时候速度已经小了许多，再加上有笼子围着，这几块石头根本对凯恩造成不了威胁。那魔族扔了一会儿石头也就不扔了，反而对着旁边的同伴开始推嚷。其他魔族也不是吃素的，没过一会儿又开始打斗起来。旁边的魔族见势也围了过来，在一边助威呐喊。场面一时热火朝天。直到一会儿那个半边鱼鳞脸的魔族过来，发现打斗，把在双方训斥了一通才算结束。
半边鱼鳞脸走之后，剩下的魔族开始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再也不复之前那种严肃、警惕的状态了。这些魔族在一起聊天用的是魔族语，虽然带着很浓的地方音，但凯恩还是能从中听出些什么来。
其中一个魔族说：“真TM拿根萝卜当印章，凭啥其他人在营地里面好吃好喝还玩女人，我们就得在这里守这个见鬼的小鬼。”
另一个魔族说：“谁叫咱们跟的是桑堤亚斯那个神经病。听说现在将军对他敬重得不得了，要不然区区一个人类爬得到魔族头上。啧啧，你是前天才调来的，没看到那天把副队抽成什么样了，副队还一声不吭呢。”
“哎呀，反正只是个人类而已。要不是对魔族有用，早被吃了，还等到现在。你没看其他队对我们队是什么态度。呸！”
“之前我就想，这次出来混到个军功，回去还能好过些。没想到被下放到这里守个屁人类。有啥用？妈的。”
“兄弟，别想什么军功不军功了，真有立功的机会还轮得等到我们？我倒是希望等我们回去的时候，那些好看人类别再给其他人玩得一个都没了。一想到之前用的那些祭品，真可惜了。哎呦，一想到那些货色的样子，就憋死我了。”
“瞧你这点能耐，我可是听说人类贵族的子弟都一个二个漂亮得不得了。想想我们队长的愿望，立军功、上升、赚大钱、聚一个老婆，再弄些田地，然后买一堆人类奴隶回来，今天玩一个，明天送一个，啧啧这才是贵族过的生活。”
“俺倒没啥想的，能拿到钱，回去好好过几年就行。别老盯着人类看了，俺们那儿的一个贵族，自从买了个人类奴隶回来，天天都亲过来亲过去，啥事儿都不管了，前不久就让自己弟弟给弄死了。人类啊——俺倒觉得是祸害。”
凯恩听了会儿，把自己以前对魔族的一些观念给改了。之前还以为魔族会像兽人那样是原始部落状态，但话中提到贵族了就说明至少已经出现了王国。而从这些话中的倒能推出几点来。
一、这些魔族还真是军队；二、魔族也和人类一样，分为贵族和平民；三、辛泽娜城中消失的人很可能没有死，只是被抓走了；四、这些抓走的人如果再不救回来，估计就要被卖到魔界去当奴隶了。
凯恩想，怪不得那些魔族扫过的城镇通常不见一个活人，原来魔族的军队还兼职贩卖人口呢。
这个时候又听到下面的魔族换了个话题。
“你还以为我们这里算是惨的了。那边更倒霉。成天跟些老骷髅打交道。”
凯恩一听骷髅两字，知道他们是在讲亡灵那边的事了，一下子好奇心就涌出上来，竖着耳朵听得仔细。
“那边里面最近闹大了。之前好不容易抓到只精灵，结果让人给跑了。听说泰姆副将被骂惨了，最后还不是向我们借人来了。”
“精灵？我咋没听说过？现在还有？”
“你天天都抱着你媳妇儿的画像亲，当然听不到这个了。”
“滚，老子好不容易才娶的老婆，结婚还没到五天呢，换你你不想？”
后面就开始偏题了，下面的魔族讲了一会儿家里事儿和黄色笑话就换了个地方。留下凯恩在半空中想事情想的发呆。
过了一会儿，便入夜了。
凯恩坐了起来，笼子发出吱嘎声。守夜的魔族举着火把出来看了下，没发现什么情况。
另一个魔族在城门塔里探出个头，说：“不用管他了，有谁会来救这小子呢？人早跑了，你要呆在外面被哪个鬼魅勾引走了，别怪兄弟没提醒你。”
那魔族回过头说：“不是担心有人来救，万一他被亡灵误伤了，桑堤亚斯大人那边不好交待啊。”
“上面有亡灵驱魔符，除非他饿死，要不然没人带得走他。”另个魔族有些着急，声音不禁大了点声，说，“现在正没人呢，快点过来。”
“警醒点儿没错的。”那魔族又转过头对凯恩说，“你也给我老实些。别在里面乱动，试着逃跑的话有你好受的。”
凯恩没有吱声，那魔族又晃荡了一圈才进了屋，另一个魔族迫不急待地把门关上了。凯恩转过头，只看见塔门的缝隙中露出几道橙黄的亮光来，里面人影晃动。他又收回视线，用手摸了摸笼子。
因为没有了魔力，所以不好确定这个笼子上是否有他们说的亡灵驱魔符，或者提起的什么惩罚式的魔法。他想了想，又看了看塔门，沉思了下，还是决定冒个险。
现在，绑住他的手的绳子已经换成了有着同样材料的手拷。
凯恩从自己的腰带里摸出一个银别针，这根针正好是乌格奈斯之前从城主府里顺来的，也就顺手扔给了凯恩，说以后好教自己如何开锁。凯恩本来就不打算要这种偷来的东西，但后来因着自己的腰带扣子坏了，就暂时将它当作扣子了。他把这枚别针掰直，然后学着自己师父的样子，先给绑住自己的绳子上的小锁解锁。
没行动前想的简单，但尝试了一下就觉得太困难了。
一是因为这个小锁实在太小了，而且锁住的位置又十分巧妙，手指根本够不到，如果是用嘴咬着别针来开的话又拿不上力气。他试出了满头大汗都没把这玩意儿解开。最后不得不放弃这个计划了。
他懊恼地用拳头轻轻地敲了下头，视线又转到笼子上。
这个笼子在侧面有个开口，上面也锁着一把锁。凯恩将身体换了个姿式，努力地向锁那里凑过去，将银针插入锁孔解锁。
凯恩虽然在魔法上是个天才，但在开锁上的天资真的不高。等他动的手都酸麻了，这把锁还是纹丝不动，依旧坚守在岗位上。
“该死。”他骂了句，不知道是对这把锁生气，还是对自己生气。虽然他明白生气不管任何用的，但就是忍不住。
他的头在晕，他的肺在疼，他的胃在收缩着难受。
“该死！”他又骂了句，用力地扯了下那边锁，手一抖，那根银针就掉了下去。他愣住了，看了眼下方：一片漆黑，细小的银针掉到了哪里根本看不见。
“真该死！”
作者有话说
第82章 Chapter 78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