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恋曲》月光夜叉

8、相许

　　我看到了她，她摆脱了纠缠的人，飞到我的头上休息。
　　我叫了她，那声音是那么低，低到我自己都没能听到，可是她却听到了，从喧闹的人声中辨出我的声音，这足以使我欣喜若狂！
　　她对着我一个人跳舞，我知道她只对着我跳舞。
　　她的眼神告诉了我一切，不必彷徨，不必猜疑，她告诉了我想知道的一切。
　　我在空地等待她的到来，我相信她昨天向要告诉我的就是这个。
　　我从月落开始等候，日出的时候她来了。
　　“八零八，你来多久了？”
　　“刚来……”
　　“恩，满身的露水，也是刚染上的？”
　　“是啊，好久没有起过这么早了。最近都没有什么仗打……”
　　我不知道我们在寒暄什么，更不知道在等什么。也许语言是多余的，我该做点什么。
　　可她不是一二五，不是可以让我任意亵渎的女子，她是秋，是我这一生爱上的第一个女人，也是最后一个。

　　我轻轻撩过她的面颊，轻抚她头上的触角，好一对弯弯角，细且长，富有弹性……
　　她脸上一红，拿眼望着我，身子像没了骨头一般靠在我肩上，柔柔软软的，贴得我肩头一酥。
　　我一手揽过她的腰，另一手抱住下身，顺势将她搂上怀中。她勾着我的脖子，头紧贴在我胸口，贴得我直发烫。

　　这片空地是我的天下，小时候常躲着这里一个整天。我知道这里有一个可以避身之处，一个可以容下我们地方……
　　可惜不能长久，只是片刻。
　　秋环着我的颈项，双眸幽然而视。
　　好一个可人儿，那唇若未开的玫瑰骨朵，羞答答静待开放，好像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开。
　　而我，就是那阵春风。
　　黑洞洞的巢穴，不知是何人何时留下的，今日却成全了我们，不知这留下此处的前辈是否能听到我衷心的感谢之声。
　　秋轻偎着我的胸膛，即便在这漆黑的洞穴中，我也能看到她发亮的明眸。
　　当初就是这对媚眼儿勾去了我的魂魄，令我朝思暮想，夜夜难安。如今，这对眼睛的主人就躺在我的怀中，□□轻伏，玉臂环绕，叫我不得不反复拧自己的腿，好让我确信这不是梦！
　　“秋，你说这是不是梦？”
　　“我也怕这是梦，怕自己一睁眼梦就醒了……”
　　“秋，你快乐吗？”
　　“快乐，怎不快乐！八零八，我的好人啊，你说我怎么会不快乐呢？”
　　“秋，别叫我八零八，那是个代号，我不想你也这么叫。”
　　“你不让我叫，我就不叫了，你想我怎么唤你呢？”
　　“不知道，你知道我是没有名字的。我就像行尸走肉一样苟活在世上，今日你给了我重生，就请你为我取名吧……”
　　“正值夏日，就叫——夏，可好？”
　　“夏——夏——夏！好个名字，你是秋，我是夏，好啊，我终于有名字了！我八零八终于有名字了——我就是夏！夏就是我！”
　　“夏，我们有未来么？”
　　我被秋的一句话问得浑身一颤，一股子冷气逼得我将她搂住，双臂使劲将她揉进我的怀中，恨不能化在我的骨血之中。
　　未来……好遥远的词，陌生的像是第一次听到，一个只知道打仗的人从没想过自己还有未来，如今竟还系着别人的未来。
　　“也许吧。”
　　“不，不要也许，我们有未来，至少我们自己要相信这一点。”
　　“恩。”
　　“夏，让我为你生孩子吧。我们离开这里，去外面建自己的城，好吗？”
　　……
　　孩子？孩子！
　　好一个陌生的词，一个本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碰的词——孩子。秋在我的怀中憧憬着未来，我似乎在她的眼里已经看到了孩子天真的笑脸，一个和她一样美丽的孩子，我们的孩子……
　　可是，不！
　　我是不可能有孩子的，永远也不可能。上苍早已夺去了我为人父的权利，就像撕掉青虫的皮那样凶狠、彻底……
　　“秋，有件事，我该告诉你……”
　　我踌躇着，润泽着字字句句，怕伤了她，也怕伤了自己。
　　秋的一双眉眼儿睁大瞅着我，清澈如水……
　　“秋，我……我是不会……不可能有孩子的……”
　　几起几伏，好歹把话吐出，头低在胸口，眼盯着一处，却什么也没看见。
　　秋的身子仍靠在我臂弯之中，我呼吸急促，她也急促，我不动弹，她也不动。我心里默默数着数，若数到一百，没有回答，她的意思不说，我也能懂。
　　那就离开吧，离开吧……别为难了她！
　　想到这里，我的心像被谁攥了一把，生疼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