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猴子毫无存在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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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平凡的马车从街市中央的大路上穿过，车轮在平整的青石板路上碾滚，经验丰富的车夫老练的驾驭着那两匹好马，不让它们伤到周围的行人和商贩。拉车的马儿通体黑色，浑身上下没有一根杂毛，油亮光滑，体壮膘肥，端的是品级上好的马儿；驾驶的车子虽然看起来很是普通，但若是有心人仔细观察，便会发现那车篷的纹理、材质都是极其昂贵的。
车里，穿着华贵、气质高冷的一老一少两个人正襟危坐的在谈话。
“昌儿，今日随孤走访民间，不得出错，明白吗？”
“是，父上。”
中年人满意的摸了摸短须，想起了今早出门前听见的一件事。
“今早听下人来报，说昨夜吾孙似乎偶感风寒，身体有些不适？”
少年人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回禀父上，考儿是昨天奶娘抱他到花园里进行每日的例行散步时，小孩子一时贪凉，赖在奶娘怀里不肯进屋，吹得风多了，当晚便病倒，一时间甚至烧的通体发烫。不过多亏府上大夫们医术高超，开了药喂下去，很快就烧退了，今日虽依旧在睡，但也确是无恙了...此次是儿子疏漏，让您操心了。”
权高位重的西伯侯没再说什么，只是略微颔首，威严气度油然而生。
车子忽然慢慢地停下来，两人也听见车外面有些不同寻常的喧闹。西伯侯偏过脸看看姬昌，用眼神示意他去问问情况，年轻人瞬间明白父亲的意思，来到在车门边，低声问外头的车夫：
“鸠武，外头发生了何事？为何突然停车？”
被唤作鸠武的精壮车夫，也是保护西伯侯的贴身高手之一，他很快就弄清楚为什么路突然堵起来的原因，大声的对车里头说：“回禀老爷、少爷（他们在外隐藏身份的称呼），是家住街南的林史官家里出殡，走的人是其幼子，前天才去的，听说不过十来岁。故此道路有些不畅...您看我们是出面，命这些人让开条路，还是....？”
姬昌回头望了父亲一眼，见西伯侯闭着眼睛假寐，似乎完全没听见手下都说了什么。少年知道父亲是让自己处理此事，这其中恐怕也有考校的意思在里头。当即清清嗓，沉气温声道：“不必出面斥责，死者为大，我们绕路便是。”
鸠武喏了声，调转车头，走另一条虽然偏远、但没那么多人的路。
等马车走了有一段时间后，季历才悠悠睁开眼，目光灼灼，声音低沉：“吾等贵为公侯，为何让路于一死者？”
姬昌先是冲他行一礼，跪坐在柔软的兽皮褥子上，清秀的面庞上满是严肃庄重之色，哪怕是受了父亲这疑似不悦的责问也依旧面不改色，这个心理状态令西伯侯暗暗点头。
为权者，当山崩而不变色，海摧而无异态。这点，这个儿子已经初步做到了。
“儿子此举有三处思量。其一，吾等是出来微服私访而非挑衅他人的，故此低调行事才是正理；其二，古人常言，死者为大。既然如此，我们为此让个路又有何妨？其三，林史官一心为国，忠心可鉴，送走的是他之幼子，又见这规模甚是隆重，想必生前很得其喜爱，如今去了...想来也是悲痛万分。因此于情于理，我们都不该上前打扰。综上几处考虑，儿子便命人绕路了，若有哪出思虑不至，还请父上指出。”说完，他深深地低下头，表示自己洗耳恭听父亲大人的教诲。
西伯侯心里其实乐坏了，但面上还是淡然无比。他本不是什么小气之人，绕路的话也坐着马车，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劳累。刚才之所以稍稍沉脸，也不过是为了考验一下儿子的遇事处理能力。如今看来，这小子进退有据，考虑周全，作为继承人又谦逊无比....他这个做父亲的，自然是很开心的，便口头表扬了他一下，最后肯定道：“我们都说，宁得罪活人，也莫要欺负神鬼。孩子，要知道，这世上远超你我凡人的力量，可不在少数。”
姬昌沉默了片刻，把这话牢牢记住，方才称是。
此时是仙魔末期，稍有点见世面的人都知道，世上的确是有妖怪神仙的存在。然而人间的力量再怎么强大，也比不过那些神魔妖怪们弹指一挥间所带来的破坏力强。所以宁可敬而远之，也不要得罪了才好。当然，如果真被人欺负到头上来，那些王室供奉的高人们也不是吃素的。
待到橘红的夕阳渐渐沉下西墙，这辆马车才缓缓驶进重兵把守的王城里。
季历刚一下马车，就有一个穿着黑色麻衣，头戴方巾的中年男子上来行礼，说是今年封地内的赋税都运到了，账本还请您过目。西伯侯认出这是负责国库的主管官员，接过兽皮卷册，并未打开，而是让官员跟着自己进殿里再细说。少年姬昌则一言不发的跟着父亲，观摩如何处理政事——这也是西伯侯默许的。
等君臣几人纷纷坐下来，下人送上解渴的汤水，又为这有些昏暗的大殿点上数十根羊油蜡烛，整个空间顿时变得明亮起来。西伯侯一边看，一边琢磨着里头的门道，忽然他发现了一个很显眼的漏洞，当即有些责怪的问那位官员：“午杭，你能给孤解释一下，为何这个村子的没上缴赋税，而你居然没有采取相应措施？”
官员似乎很为难，跪俯在地上，战战兢兢地回答道：“禀国主...这是...灸大人所在的村子。这要求，也是他本人提出的，更何况您之前不是叮嘱下官，凡是和他有关的要求都不能轻慢，而您也要亲自过问吗？”
季历一拍脑袋，想起了什么美好的回忆，眼角顿时露出几道笑纹：“哟！不说孤都忘了...孤当年去朝歌为质，同龄者无人愿与孤同往，唯独灸不离不弃，后又屡次救孤于水火之间，此番恩情甚大..倒也抵得上一个小村落几年的赋税。好了，此事就此揭过，你姑且下去先吧。”
谁知黑袍官员头低的更低了：“下官还有一事汇报。”
“讲。”
“灸大人还说....用一头祥瑞灵猿，来抵这三年赋税。”
这话说得...连他自己也不好意思了，灸大人你不要仗着自己不用直面国主就如此嚣张啊！辛苦的可是负责跑腿的我啊！
两道犀利的目光从上方凿在他背上，午杭趴在地上，心里默默画圈，不敢吱声。
西伯侯看起来有点无语，姬昌也万万没想到向来稳重的父亲居然也会有这么无奈的表情。
“唔...既然是他给我送来的，定有过人之处，”其实季历这话说的自己心里也没底，但架子还是要摆出来的，“...那便带上来看看吧。”
一个下人从主位后面的帷幔里快步踱出，凑到姬昌耳边说了几句。少年看了眼季历，眼里泛起一抹暖意，冲下人点点头。
“吾儿，可有何事瞒着孤啊？”
“...回禀父上，是考儿醒了，我想看看孩子好点没，便允下人抱来。”
说到这个出生不足一月的小孙子，季历的精神就打起来了：“哦？正好！抱来同观吾友所赠灵猿。”
等等，西伯侯你就不怕那只素未谋面的猴子太凶，把你孙子给吓到吗？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猴子毫无存在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