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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叁零 ...

  •   “我回来啦……咦……?”
      哈利从摆着厄里斯魔镜的那个房间离开后,又顺便去了一趟图书馆,挑了几本与中世纪精神药水相关的书,走进斯内普的办公室就觉得气氛怪怪的。

      斯内普正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十指相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书本与纸页杂乱地铺散在他面前的办公桌上,身后的储物柜也有几扇门大开,像是被人翻箱倒柜了一番。办公室里可谓一片狼藉,明显与主人严谨到近乎偏执的性格不符。
      “办公室被闯人进来过?”哈利四下扫了一眼,大致了然。
      “显而易见。”斯内普懒洋洋地开口说话,犀利得近乎审视的目光却没有从哈利身上移开,“关键在于,没有东西遭窃。”

      “……”意识到斯内普接下来想说的内容,哈利沉默了片刻,干巴巴地说,“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波特,我不觉得自从你承认蛇佬腔的能力之后,你已经大脑迟钝到连画外音都听不出来的地步了。”斯内普双眸微眯,目光一点点变得暗沉。他挥了挥魔杖,书页在无声魔法的引导下自动归位,身后的储藏室井然有序地闭上了门,“我还不至于自大到认为自己的办公室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会让学生们义无反顾地冲进来翻箱倒柜。或者说,这是一次精心策划过的目标明确的搜索,而那件他想要的东西……依然没有找到。”
      “所以,波特,你这次又隐瞒了什么?”斯内普语气平静地讲完这句话。

      办公室里面一片静默,可以听到细沙在沙漏里缓慢流淌的声音。
      哈利垂眸,斯内普也不催促,好整以暇地靠向椅背,目光掠过相对的指尖落在他身上。
      “我拒绝回答。”哈利的声音很低,咬字却很清楚。

      “哦?”斯内普挑眉,深不可测的黑眸里像是有暗潮翻涌,“波特,我想你应该知道,在吐真剂或者摄神取念术的存在下,这样的拒绝有多么的可笑吧?”
      “吐真剂的主要成分东莨菪碱是被限制用量的。”哈利这次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了,语速飞快,“在1943年的国际巫师魔药会议上,‘关于魔法部限制吐真剂使用之义务及应对措施’被明确写入大会章程,摄神取念咒同理。”
      “还真是令人欣慰啊……这次魔法史倒是回答得很快很准。看来对于我这样的问话都算计到了,并且早有准备?”斯内普嘴角牵起一个嘲讽的讥笑。
      “……一个关于密室的猜想。”最后终究是哈利做出了一点让步。他低头,目光落在手里捧着的书上,不知在想些什么,“教授,先别问。我觉得我快要接近那个结论了。”

      斯内普再次认真地打量起面前的男孩,神色复杂。
      ——总是这样安安静静地沉默。他从来不会去掩饰自己的目标,简单纯粹得就像白纸上的黑字,却偏偏看不透。
      ……就像一道无解的题。
      事情一次又一次地超出他的预料,明明身处漩涡的中心却偏偏没有对危险该有的警惕与自觉……不对,应该说对于危险本身就没有概念,漫不经心到无所畏惧。
      无所畏惧?这可不是一个好词,尤其对一个没有魔力的救世主而言。
      斯内普放下手,指尖敲了敲椅子的扶手,终究没有说话。

      卢修斯是下午的时候到达斯内普的办公室的。
      “西弗勒斯,我记得早就和你说过你办公室门口的美杜莎不靠谱。”马尔福家专用的懒洋洋的拖长音调落地,卢修斯·马尔福从壁炉燃起的墨绿色火光里迈了出来。铂金色的长发随意地垂落在身侧,他象征性地理了理一尘不染的长袍,收起蛇形的银质手杖,完美的礼节丝毫不差,“马尔福家主特意登门表示慰问。”
      斯内普对于卢修斯名为关心实为嘲笑的造访早已见怪不怪,扫了他一眼,直接无视。哈利则是自始至终都在仔细地看着面前的锥形瓶,头也不抬。
      一时间屋子里静悄悄的,和没来人之前别无二致。

      “……”卢修斯即便也是早就习惯了斯内普的冷淡,面对现在无人搭理的场景还是有些不自然。他不动声色地扫视了屋内一圈,在哈利那里停顿了片刻,而后神色如常,带上了优雅的假笑,“哟,西弗,你终于肯收关门弟子了?”
      斯内普闻言微不可见地皱眉,终于看向了他,眼里带着淡淡的警告。

      警告?还真是罕见呐……
      卢修斯挑眉。
      以他对斯内普的了解,能容忍别人在他的办公桌上捣鼓魔药就已经是破天荒的事情了。现在居然能让好友做到这个地步……他承认他有点好奇了。

      恰在这个时候,男孩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墨绿色的眸子通透认真,纤长的额发后面隐隐绰绰可见一道闪电形的伤疤。
      哈利·波特?
      卢修斯向他微笑了一下,恰到好处地掩饰了那一瞬间的惊讶。

      哈利礼貌地笑笑,回头扫了一眼桌子上的烧杯,再次认真地看向卢修斯,一本正经地指出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刚才的实验出了一点问题。”
      “……?”卢修斯承认他那一瞬间没跟上哈利的思路。主动和他开口讲的内容是实验?这是什么节奏?

      “这是正在进行的碘钟实验。之前一直在由无色变为蓝紫色,几秒后褪为无色,接着呈琥珀色逐渐加深,蓝紫色又反复出现,几秒后再次消失,这样周而复始地呈周期性变化。”哈利轻描淡写地做出解释,话锋一转,“可是刚才它颜色不变了。换句话说,碘钟实验失败了。”
      “……”卢修斯的笑容微不可见地一僵。长期以来身为马尔福家主的斗争经验让他在第一时间就有了种自己好像不小心掉进某个坑里了的危机感。即便如此,他也只能顺着哈利的话音接下去,“为什么会这样?”

      “碘钟实验与物质的浓度、酸度、反应速率和温度有关。”哈利看了卢修斯一眼,推了推眼镜,一副就事论事的分析模样,“大概是您刚才来的时候,火焰四处飞散导致温度突然改变,破坏了平衡吧?”
      “……”这么一想好像还真是他的错?卢修斯有点恍惚。
      哈利垂下眼眸,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只是可惜了七晶石了,毕竟是稀有材料,这次的失败就当做积累经验吧。”
      “……”这浓浓的负罪感是什么情况,完全坐实了是他的错吗?
      卢修斯郁闷地发现话题在向一条极度诡异的路线上拐,而他似乎无法掰正也无话反驳,因为斯内普在一旁冷静地表示的确是他到场之后烧杯里的溶液颜色不再改变的。

      “我道歉,稀有材料我会补回来。”卢修斯第一次觉得维持假笑好像有点累……
      哈利认真地点了点头:“恩,还有三盎司的月光草和四盎司的萤石。”
      “…………”马尔福家主的360度全方位无死角完美笑容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所以说自己果然是被坑了吧?!

      最后究竟是怎么离开的,卢修斯自己都记不清楚。在各大家族的虚与委蛇里都能保持上位者风度的大家主只觉得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话题的走向从一开始就不受控制地发散出去,某人俨然有不把他坑得倾家荡产不肯罢休的趋势。
      不过想到自己最初拜访的目的……卢修斯苦笑,好吧,这样算是扯平了。

      “现在已经唯恐天下不乱到连马尔福家主都敢算计了?”卢修斯离开后,斯内普戏谑地开口嘲讽。
      哈利晃了晃锥形瓶,满脸学术:“碘酸和过氧化氢反应得到碘,遇到淀粉变蓝,碘再和过氧化氢反应变成碘酸,蓝色消失,这就是碘钟实验的本质。原理是真的,温度有影响也是真的。”
      “飞路粉的温度与空气流中的温度是相同的,虽然卢修斯没有想到这一点,但我不认为气体流动会导致你所谓的‘碘钟实验’失败。”斯内普语气凉凉地拆穿哈利言语里的漏洞。
      “毕竟反应其实是有时间限制的啊。”哈利也知道这点弯弯绕绕糊弄不了斯内普,毫无负疚感地耸了耸肩,“大概马尔福先生到来的时候过氧化氢正好反应完……之类的。”
      “所以七晶石月光草和萤石……”
      哈利笑得人畜无害:“教授你一直看着我做实验,应该知道原料只是淀粉吧?”

      “卢修斯知道你这么设计他的材料,想必会很生气。”斯内普不置可否,隐隐有对卢修斯吃瘪表示喜闻乐见的样子。
      “第一,我没有设计他,他正好撞过来了而已。第二,他知道我在设计他,但是他没有办法将我的理论归谬。第三,七晶石月光草和萤石本来就是教授你最近研究的安魂药水需要的东西吧?顺便帮个忙咯。”
      ——果然纯良的表象下装着一肚子坏水。
      斯内普深深地看了哈利一眼,目光里带着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无奈。

      “其实只是各取所需而已。”哈利的语气依然淡淡的,话题却转了。他对着炉火晃了晃锥形瓶,光映照在他的脸上,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既然已经试探出了他想要的结果……总要付出点代价嘛。”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叁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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