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一卷 第四章 其诺伊克V ...
-
瓦卡列公爵的四肢被锁链缠得结结实实，沉重的铁制链条将他的活动范围限制在极小的空间之内。由于过度的挣扎，锁链上的铁锈在肌肤上摩擦出一个又一个褐色的“伤痕”，而因此外翻的鲜红血肉也无情暴露在地牢阴湿寒冷的空气中。瓦卡列公爵伏在满是杂草与污秽物的地面上，像是一只精疲力尽的犬类。一旁食皿中仅有的食物早已成为老鼠们的腹中之物。
在战场因锁链而败，如今又被同样的玩意儿束缚了人身自由，恐怕这样的巧合会愈发让瓦卡列公爵羞辱难安吧。昔日威武风光的公爵此刻披头散发，瞪大着布满血丝的双眼，唾沫横飞地咆哮着：“臭小子！有种再与老子一决高下！”
可惜，克恩·基塔穆拉都督此刻正搂着美女在酒楼的雅间里喝得酊酩大醉，根本没有办法听见瓦卡列公爵的此番挑衅。
狱卒似乎已经习惯了近几日公爵野兽般的咆哮，只是在大牢走廊的另一端用什么东西敲击了几下墙壁以表示抗议。
在一阵几近发狂的怒吼之后，瓦卡列公爵将身躯依靠在墙角，胸膛上下起伏，艰难地喘着粗气，然后愣愣地看着仍在舔舐食皿的肥大老鼠贪婪的模样。
“怎么样？和老鼠同床共枕的感觉？”不知何时，布鲁托四世出现在了牢门的另一侧，脸上挂着令人作呕的阴险笑容。
瓦卡列公爵给了对方一个白眼，默不做声。
布鲁托四世非常不喜欢瓦卡列公爵这样的反应，他所希望的是受害者乞求的眼神以及由对方的恐惧给自己带来的居高临下的快感。
“哼，丧家之犬！”布鲁托四世命人将牢门打开，颤巍巍地俯下身子冷笑着，“既然已经在战场上失败了，还逞什么威风！啊？你倒是说啊？啊？”枯枝般的手不停地狠狠拍打着瓦卡列公爵的脑袋，在“噼啪”的声响之中，这个心灵已无法和正常人作比较的君主似乎得到了莫大的愉悦。
突然，一直默默承受侮辱的瓦卡列公爵突然依靠上肢的力量弹跳起来，紧紧咬住了布鲁托四世的手指。
“啊！！！”布鲁托四世惨叫一声，努力想要挥动手臂挣脱公爵的撕咬，不料对方越咬越紧，简直就像嘴里生了倒钩似的将手指牢牢拽住。当两旁的卫兵手忙脚乱地将瓦卡列公爵的嘴巴掰开时，老国王的手指早已是血肉模糊，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
“该死的，该死的家伙！”布鲁托四世疼得咬牙切齿，不停地用脚踢打着公爵，“寡人绝对不会放过你，绝对不会！寡人要你身败名裂！”
“呸！”瓦卡列公爵将口腔中混合着血水的唾液猛地吐出，忽然仰天大笑，“败？我败给了谁？我怎么不记得我有在战场上败给过你这只只会舔索拉人屁股的猪啊？啊哈哈哈！”
布鲁托四世的脸色涨得通红，继而转变为死尸般的土灰色，所有的自尊都被发泄在了更为狠毒的拳打脚踢之中，而毫无还手之力的瓦卡列公爵居然一边狂笑一边承受此等苦痛将近一个晚上。终于，瓦卡列公爵因为失去气力而昏死过去，欲罢不能的布鲁托四世在臣下几番劝说之后才丢下满脸的忿恨扬长而去。
另一方面，在幽亟王宫内，蒙契尔·幽亟的心中也被不安所填满。自从瓦卡列公爵被俘之后，谁来担当继任者成为了大贵族军高级将领中议论最多的话题。虽然自己作为极有力的竞争者，赢得了一批瓦卡列公爵原部下的支持，伊基宾王子也给予了自己很大的支持。然而反对自己，或者说想要取代瓦卡列公爵的将领大有人在，这不得不给想要尽快笼络军权的蒙契尔出了个巨大的难题。
伊基宾王子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天大的难题，他只是让蒙契尔多加忍耐。平日里，除了和蒙契尔商讨一些杂事之外，就是和安娜·柯波拉小姐下棋。伊基宾总是如此劝说蒙契尔：“现在幽亟王都在我们手上，在王宫里插上蒙契尔阁下您的大旗并不是什么难事。如今，各个时机尚未成熟，阁下务必忍耐。”
“忍耐！忍耐！我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仇恨、欲望、野心，蒙契尔紧紧握住了拳头，左手小指上的戒指深深地嵌进肉里。即便如此，蒙契尔也从未在伊基宾王子的面前直接表现出自己的不满。他觉得伊基宾这个人做事总有自己的道理，也绝对不会做自己没有把握的事情。所以，从某种程度来说，蒙契尔还是及其信任伊基宾王子的能力的。尽管蒙契尔明白，伊基宾王子对于自己的协助必定是出于某种目的的，但是从这个人的身上，蒙契尔丝毫感受不到一丁点儿的恶意。或许，伊基宾的最终目标和自己是有着共通性的吧。
在经过了几日的修整之后，伊基宾郑重地向蒙契尔以及大贵族军的其他将领提出了一个绝妙的建议。
“这个人？我们能信任他吗？”
“我想可以。”
“伊基宾殿下，您不要忘了，此人可是身负重罪的恶人啊！”
“是不是恶人我不知道，但是这个人的确有着利于我方的可用之处。”
其奥·基正跪在大殿之中，一言不发地听着众人对自己的评价。
“其奥，怎么样？你愿意担负这个不怎么有趣的差事吗？”伊基宾冷冷问道。
“是的。在下倒认为这个差事很有趣。”其奥·基恭敬地行了礼，回答道。
“很好。那么，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伊基宾的脸上顿时浮现出满意的笑容。
众人不禁惊讶，不知为何其奥·基到了伊基宾王子手里就会变得如此温顺服帖。
其实伊基宾王子的做法很简单，他只是从路西法都督的口中得知了其奥·基心结的秘密。然后在雪穴一战的死者中找到了连卡的尸首，并且亲自选了一块风水尚佳的土地将其厚葬。最后伊基宾对其奥·基说：“如果你不想让更多无辜的人和你的朋友葬在一起的话，你就必须得帮助我。”
于是，其奥·基便出现在了其诺伊克的城门之外。
关于如何处置大贵族军使者的问题，布鲁托四世很愉快轻松地便得到了解决。他立刻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了尤安王子，其理由非常简单也非常充足。因为其奥·基身上所携带的那封信上赫然写着：“给尤安·索拉的礼物”。署名，伊基宾·索拉。
“啊呀呀，真是好麻烦呀！”尤安王子呀呀地叫着，非常不情愿地从温暖的被窝里被赛拉硬生生地拖出来。
“殿下不想去见见吗？那个将殿下射伤的家伙？”
“哦呀，是那个人啊。”尤安穿戴整齐，“一定是个彪形大汉吧？留着粗狂的络腮胡，虎背熊腰的样子？否则怎么能够轻易使本王子受伤呢？”
“殿下去了就知道了。”
当尤安看到那个瘦小却长相非常挺拔的其奥·基时，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其奥·基恭谨地在尤安的面前屈膝着：“尤安殿下，其诺伊克一战多有得罪。”
“哦哦，哪里哪里。”尤安笑意频频，表现地非常快乐，似乎是见到多日不见的老友一般。
“尤安殿下！”格里青筋暴起，他实在无法容忍眼前这个伤害他主人的罪人还如此安然无恙地活在世界上。甚至冲动地想要拔剑，即刻将对方碎尸万段。
尤安伸手制止了格里，继而转头对其奥·基说：“嗯——伊基宾说你是我的礼物，那么是怎样的礼物呢？”
“在下奉伊基宾王子殿下之命，特来向尤安殿下赎罪。从今日起，在下便是尤安殿下的奴仆，一生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哦，这样啊……”尤安搔搔脑袋，“好吧，以后你也来做本王子的侍卫吧，虽然我这里并不缺人……”
“属下遵命！”
“殿下！您到底在想什么！”格里一路跟着尤安回房，不停地追问。
尤安一屁股坐到床上，伸了个懒腰。然后摆正坐姿，把毛茸茸的邱克拎到大腿上，微笑地回答格里：“我什么也没想啊。胡思乱想很伤脑细胞的。”
“可是，那个人乃是差点将您置于死地的家伙啊！”
“那又怎么样？在战场上，没有必要的死伤就没有所谓胜负的内容了。我只是碰巧被命运女神列入了死伤者的名单之中罢了。更何况，我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那个人既然是伊基宾王子殿下派来，说不定其中有什么阴谋……”
“没错，这其中定有蹊跷。在这样的时刻以这样的名义将其奥·鸡‘送’给我……”
“殿下，是其奥·基……”
“啊对，基……既然伊基宾指名要我接受这样一个人，而又不知道他本意为何，倒不如让我高高兴兴地多收一个下属。格里，我知道你担心我，也知道你非常讨厌其奥，呃那个基。但是，仇恨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对命运进行猜忌，倒不如接受命运，看看它到底给自己设了怎么样的圈套。”
格里一时说不出话来，怔怔地站在原地。
“格里，你就相信殿下的决定吧。”不知何时，游先生和赛拉也出现在房内，对格里点头示意。
“好……尤安殿下，一旦那家伙做出任何对您不利的事情，格里我绝对不会放过他第二次的！”
尤安笑着点了点头。
查迪·留可到达了一个自己从未来过的都市——亚力克王国的王都——迈克雪尔特。亚力克王国位于幽亟王国的东面，但和索拉王国并无接壤。亚力克王国现任的国君乌拉修斯一世是一名37岁的壮年男子，在位仅4年，自称“战神之子”。
这个称号虽然是乌拉修斯一世自己取的，但也正好反应了他本身的一些嗜好。
“战争！战争！领土扩张！”是这位年轻力壮的君主最喜欢的句子。自从乌拉修斯一世即位以来，短短的4年间，就有5个小国不幸沦为亚力克王国的领地。甚至，其中有两个国家并非与亚力克王国接壤，而是乌拉修斯一世大胆地跨越第三国的边境，堂而皇之地横断别人的领地，侵略对方。有而乌拉修斯一世则骄傲自满至极，甚至有意愿将国名改做亚力克神圣帝国。不过由于良识派的众臣反对，这一设想终成泡影。
“等征服了更多的领地再将国名改掉也还来得及。”乌拉修斯一世的脑海中一边重复着这样的想法，一边将周边各国的版图涂上亚力克王国的色彩。
一日复一日的征服。
且不谈乌拉修斯一世侵略他国的野蛮行径是怎样滔天的罪恶。只要亚力克王国的军队进入一个新的城市，便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所有周边的小国都人心惶惶，担忧着自己的祖国会不会成为亚力克王国的下一个侵略目标。但是，乌拉修斯一世的军队的确悍勇强势，凡是遭受侵略的周边列国，没有一个国家的军队能够抵挡亚力克军队的攻击。
然而，乌拉修斯一世的心中有着更伟大的计划。虽然乌拉修斯一世征战四年，收获颇大。不过，征收的领土总面积却并不是什么可喜的数字。到目前为止，乌拉修斯一世所收纳的5个国家都只是地域狭小，人口单薄的小国。所以，乌拉修斯一世决定把眼光放得更为长远些，下定决心要真正征服一个大国，然后再是下一个，然后是第三个，最后，要让世界上所有人都伏在地上害怕他，崇拜他，亲吻他的脚尖。
带着这样宏大的妄想，乌拉修斯一世把计划中的第一个目标定为正在内乱中的幽亟王国。
查迪·留可牵着马匹独自一人走在迈克雪尔特的大街上。这里的人们和索拉王国、幽亟王国的人们并无两样。只是街上老人和妇女儿童占据了大多数。能够看到的壮年男子却大多数是一身戎装的士兵。
亚力克王国已经完全被战争的气息所包裹，大街上四处是敲着乌拉修斯一世印章的征兵令，以及一些领土扩张的宣传标语。
说实在的，查迪非常不喜欢这个地方。但是自己有重任在身，实在是身不由己。当查迪奉其上司——撒库拉将军之命将将近6000人的兵力带给伊基宾王子之后。撒库拉将军又很快地飞鸽传信至伊基宾王子和自己，告之下一步的计划。而查迪被分配到的任务，则又是一个跑腿的差事。尽管旅途遥远，查迪也并无怨言。他对撒库拉将军的忠诚度丝毫不亚于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只要是撒库拉将军的命令，查迪一定会坚决贯彻到底，甚至是死亡，也丝毫削减不了查迪内心丝毫的坚决。
不过，撒库拉将军到底是要将事情变成怎样的地步呢。查迪·留可偶尔也有困惑的时候。尽管自己作为撒库拉的心腹跟随他多年，但是，撒库拉将军真正的心事却从来不曾显露出丁点来。撒库拉将军到底想要得到些什么？恐怕就连将军夫人都不一定了解吧。
且行且思考，查迪终于来到迈克雪尔特这座城市最为气派、宏伟的建筑前。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一卷 第四章 其诺伊克V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