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Chapter 32 ...
-
自那场比赛过后一个星期，永远都像生活在噩梦中一般，做什么事情都集中不了精神。
最初的心痛过去了，现在心里更多的是纠结。
现在她每当想起这件事的时候，脑海里就同时出现了天使和恶魔两种形态的谜样生物。
一方的立场是：“这件事情你有什么错呢？用魔法小提琴参加比赛本来就是对其他参赛选手不公平的行为，就算身为朋友，遵守规则也是必须的不是吗？否则，星奏学院这么多学生，凭什么让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初学者参加比赛，其他人等待了这么久的机会被抢走了，难道就是活该咯？”
另一方则予以驳斥：“但是，在身为参赛选手之前，你是她的朋友啊。香穗子被迫参加比赛自己心里已经够难受了，你不帮助她从迷茫中挣脱出来就算了，还给她补了一刀。再说了，你自己也不是星奏学院的学生，参加比赛也是有人帮你的，本身自己就不是靠实力参加比赛的你，有什么立场这样说别人？”
两股势力就在她的脑袋里面互相角力，如此这般，循回往复，这种事情简直空前绝后。
“光明寺永远，你今天很奇怪。”
“纪子酱？”永远抬起了头，一张脸又青又白。
“干吗，怎么了？拿了第一名还这种表情，不太应该啊。”
“抱歉，只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烦恼，可能老师布置的作业还是太少了。”
从光明寺永远的口中听到“作业太少”这件事情发生的概率不啻于火星撞地球。
“纪子酱，你说，如果我是个绝对理性的人，是不是这件事就能有更成熟的解决方式呢？”永远撑起脑袋，感叹道，“我所说的绝对理性不是EQ很低的哪种，而是在任何情况下都能理性的思考，以最优策略在应对发生的事情。我一直以为自己挺能干的，现在才发觉，我其实没有那么神通广大啊，朋友难过的时候，我还对她说那种过分的话，我真的很讨厌这样的自己。”
“我不知道你究竟经历了什么，就你的问题来说，这是不可能的，”爱野纪子就像一个老学究似地抚了抚鼻梁上的眼镜，“除非这个人生活在绝对理性的世界里，否则绝对理性的人绝对不会在生活中表现出来‘绝对理性’的样子，因为周围的人都不是绝对理性的，保持‘绝对理性’的样子并不符合自身的最大利益。”
“耶？没听懂。”
“也就是说，我觉得一个绝对理性的人其实什么都做不到，不同的方法会导致不同的结果。不同的结果从不同的角度来说都有可能是最优的，所以他做不到最优。所以最终来说他能自行推翻自己所设立的准则，最终什么都做不了。所以你不用太难过，你现在的烦恼是全人类都会有的烦恼，算不上什么前所未有。”
光明寺永远突然从座位上“腾——”地站了起来，披上了外套：“谢谢你，纪子酱，我真蠢，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
“你要去哪？”
“去找香穗子，我不想和她绝交，毕竟是要跟他一起向月森莲法西斯主义宣战的人啊！”
月森莲法西斯主义又是什么东西？还未等爱野纪子的思路转换过来的时候，光明寺早就跑得老远了。
仔细想想，为什么我要一个人在这里多愁善感啊？我还什么都没做呢！为什么我非得要跟青春连续剧里那种会劝学妹“你不要搞歪门邪道，要堂堂正正做人才行”的学姐一样，我干吗一定要演这种跟我差了十万八千里远、热血到烦人的角色啊？
“喂，光明寺，不准在走廊奔跑。”学生会的人朝她呵斥道。
足下生风的光明寺连头也没回：“抱歉，抱歉，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现在正是放课后，她在普通科的楼梯口躲着，看着二年3班的招牌，脑袋飞速运转，一直在想着怎么开口，她的周身不由自主地散发着“近身者斩”的气魄，让人纷纷绕道走。
死了不知道多少脑细胞，她终于从地球上的几百种语言里拼出了这么一句话。
“对不起，我那天不应该说那种过分的话，我们从头来过吧。17岁学琴，虽然有点晚，但是只要比别人加倍练习补回来，就能靠自己的实力拉出真正的曲子。”
光明寺永远，拜托你了，拿出你的勇气吧。
夕阳落在楼梯间，周遭的场景显得有些失真。下一秒，随着身后有人经过的动静。永远抬起头。
停在从下往上的楼梯中间面无表情的人，正是日野香穗子。
她们的目光，对视了。
光明寺永远张开嘴，身体却几乎没办法跟着大脑动弹。对方在明，她在暗，两个人就这么构成了夏目漱石的那本名作，《明暗》，只可惜，漱石只写完了暗的部分，“明”的部分还没来得及展开就离开了人世。
现在，她们的故事，究竟该如何续笔呢？
“柚木学长……柚木学长不是要出国了吗？所以我们想给他准备个惊喜，香穗子，这周末的晚上你有时间吗？”
为什么？我正是来找她的，为什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永远突然觉得自己又蠢又傻。毫无准备地出现在别人面前，又做不出什么有用的事情。
“不、不好意思，这个周末我要去参加同学的生日聚会。”
是在说谎吧，明明眼睛往可疑的方向看了。可是……她也是在说谎啊，拉柚木学长出来做挡箭牌，后果会很严重吧。
“香穗子的人气还是这么高啊。”
“唯独永远不能对我说这句话啦。”日野笑了笑。
两个人独处的局面很快被打破，片刻后几个同样身着学院制服的学生抱着书走过，“嗒嗒”的脚步声夹杂着细碎繁杂的小声议论：“这不是第一名和最后一名吗？”另一个快速地瞥了日野一眼，压低声说：“在比赛的时候还把琴给弄坏了，太没有水准了。”
光明寺永远整个人都闷了，日野香穗子看来也好不到哪里去。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日野脸上的表情令她终身难忘，“再见，永远，周末的时间要好好度过哦。”
永远看着她的眼睛，突觉罪恶感更深了。
“嗯。”
——我现在是在做什么？是在安慰她还是在给她带来更大的困扰呢？
说一些轻描淡写的话；花一些时间听她抱怨听她哭，像寻常女生一样去shopping唱卡拉ok吃好吃的东西。能改变什么吗？能让日野的负罪感减轻一丁点吗？
显然不能，正是因为她怀着同样的想法，所以才会那么痛苦吧。
她的手上没有拿着小提琴，或许，那句话是真的，她再也不会练习小提琴了。这样，才好，她再也不用每天为了隐瞒而充满负担了。
这样不好吗？
光明寺永远垮下肩膀，就像是放弃了。
不久之后，就听说了日野香穗子退赛的消息，更让人吃惊的是，柚木学长也要退出比赛，原因是要去英国留学。
一切都像乱了套一般，每个人都显得无精打采的样子。
“啊，莲，你回来了。”
又是晚归的一天，月森莲一回到家里的时候，母亲就泡好了红茶正在等待他。
“好的。”在母亲身边坐下，他很有礼貌地遵守着餐桌礼仪，“那么，我开动了。”
看着这样彬彬有礼的儿子，滨井美沙说不出自己是该欣慰还是该叹气。她放下茶杯：“这次我要参加一个慈善音乐会。”
月森对这件事早有耳闻：“我知道。”
“……莲，主办方希望你也参加。”滨井美沙说道，“希望你我二人能够同台演出。”
“二人同台演出吗？”
察觉到了莲明显的拒绝的态度，滨井换了个稍微委婉的说辞：“演奏一曲就行了。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你觉得呢？”
可惜还是让她失望了，茶还温热，莲却失去了喝完它的耐心，他将茶杯放回原位：“辜负您的一番美意了。”
“我知道音乐比赛期间你一直很忙，不过还是希望你能考虑一下，莲。”
母亲还没放弃劝说自己，但是只有自己知道，并非不情愿，只是无能为力：“不，是我自己认为还未达到那样的水准。”
在关上房门之际，他听见了母亲的喃喃自语——
“哎，要是这孩子能谈一场恋爱的话……”
他的动作在一瞬间僵硬了起来。哈啊？谈恋爱？开什么玩笑？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适时地打断了他即将开始跑偏的遐思，哦，原来是短消息。没想到在看到短消息之后，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明天晚上七点，横滨主题乐园见，不见不散哟~❤”
寄件人赫然写着——光明寺永远！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Chapter 3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