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的温暖》牧漓汐

3、chapter 3

　　我在约定的日子背着吉他来到教室，却看见了仍旧一身黑衣的你，我怔愣了片刻，心想着一定是走错了，然后转过身准备离开。
　　“哎，翎儿！”我不知道尤筱沫从哪里冒出来叫住我，“你干什么呢？”
　　“没有错吗？”我皱眉看着她。
　　“就是这里啊，你要往哪里走呢？”她对我翻了个白眼，“走吧。”她拉起我的手，把你当成空气一般拉着我从你身边走过。
　　“翎儿，他……”筱沫在离开前担心地看了看我的脸色。
　　“没关系，他想怎样，我全部接受。”我打断筱沫的话。
　　“那我先走了，放学后让洛承灏来接你。”大概我的脸色没有变化，她放心地拍拍我的肩膀，嘱咐我，然后离开了。
　　我放下吉他，看着陆续而来的那些孩子们看见我时惊异的目光，不自觉微笑。
　　有个胆大一点的女孩，跑到我跟前盯着我很久，开口问：“你是新来的老师吗？”见我点头，她的脸上微微泛出红晕，说话也突然结巴了，“那老师……你……是男生还是……女生啊？”
　　“你说呢？”我勾起她的下巴，低下头贴近她，放低了声音。
　　“啊……女生啊 ……”她瑟缩了一下，但马上做出了判断。然后伸出手拨开了我耳边的短发，我却像触电一般闪开，刘海也识时务地遮住了我的眼。
　　“小颖子，过来。”我听到你的声音，似乎是叫这个女孩回到你身边。
　　我把刘海弄回原位，理了理心绪抬起眼，看到了你那似笑非笑的神情，还有拉住你衣角的那个女孩那张嬉笑着的脸。
　　我皱起眉头，竟是中了你的计。

　　来不及多想，上课铃声响了，我把吉他放好然后走出了教室。
　　第一节课不是我的音乐课，是你的舞蹈课，我认为我没有必要搀和。
　　可是你却拦住了我：“听说你的舞蹈不错，第一天上课可以请你展示一下你的舞姿吗？”
　　你的笑容很真挚，不知道为什么我却看到了戏谑的神色，我当机立断地摇头，下意识地准备抬脚走出教室，但你却就那样拽住我的手臂，微微用力就把我拉到了你的跟前。
　　“你！……”从来都讨厌和人有身体接触的我忿然抬头，但在看到你居高临下的表情后又硬生生低下了头。

　　一米六的我在一米八的你跟前似乎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在这之前我从不曾认为身高还能决定一个人的档次。

　　又或者只是十五岁的我在二十岁的你面前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你会跳舞吗？”教室的主办人对于这件事比较好奇，从里间探出头来问我。
　　我抬头看着他，点头之后就看见他满意的神色。
　　“正好，祈哲的这支舞需要舞伴，原来的舞伴临时有事来不了，你就当他的舞伴吧。”说完这句话后他就离开里间的教室走去了外室。
　　“怎么样，来吧？”你松开我的手臂，我感觉到了它似乎有些发麻。
　　我脱掉鞋子走进教室，在落地镜前站立着把衣衫和头发都理整齐，然后坐在了地板上跟孩子们一起等着你的到来。
　　你进来的时候换了一套衣服，或许是空调开得太低的缘故，看见穿着白衣白裤的你我竟然打了个喷嚏。
　　我揉着鼻子的时候你走了过来在我跟前蹲下，抬起眼的时候就看见了你一脸担忧的表情：“不至于在这种温度下感冒吧？”
　　“当然不会……咳咳……”我否定着，却咳嗽了起来。
　　“真是傻丫头。”因为咳嗽的关系让我没看清你说这句话时的表情，不过应该是幸灾乐祸的吧，你把手放在我的背后的时候我感觉到你故意下了重手拍着我的背。
　　我挥开你的手，站了起来忍住咳嗽感问你：“你要教什么舞？”
　　你也站起来看着我，然后微微一笑：“华尔兹。”你拿出手机走到音箱旁，连接着数据线，“梓然要陪爸爸去外地，你就当帮忙吧。”
　　“哦。”我没做多想，也只是以为你说的是实话就答应了下来，如果我知道你以后一直都用这个理由搪塞的话，我就不会犯傻了。

　　你点开了音乐，我看到孩子们都一对一的站好了，然后你对我伸出了手。
　　我承认，我不是没有嫉妒过钟梓然。你把所有温暖都给了她，却不肯分给我一点点，其实她也只是你的继母的女儿吧。
　　那你把我当做你继父的女儿不可以吗？

　　我突然很想妈妈，就在把手放进你的手中的那个时候，我想起当时妈妈教我华尔兹时也是这样，让我把我的小手放进她那温暖的手掌里，虽然摔过很多次，可是那双手的温度从来都令我温暖。
　　不会像你现在这般，冰冷刺骨。
　　有那么一刹那，我想要收回手，可你似乎早有准备一般抓住我的手，就连另一只手也搂住了我的腰。
　　“你过了第一关，那这第二关你该怎么办呢？”你低下头在我耳边轻声说。
　　我听到自己的胸腔里有什么碎掉的声音，你的这句话无疑是在给过我温馨后又给我浇了一盆冷水。
　　温馨是指我终于可以离你们这么近，又或许，这根本只是我一厢情愿。
　　我默默地低下头，将嘴角的弧度改变为自嘲，可笑，我竟然会以为你还是有那么一点温暖的。
　　你用力地捏着我的手，提醒我迈出舞步。我咬了咬唇，和着音乐的拍子跟着你的步子舞动了起来。
　　华尔兹有两种，一种叫做“维也纳华尔兹”，另外一种不带前三个字就是慢华尔兹。
　　而其实我从来都不觉得它很慢。
　　只是现在，我却巴不得你将这种慢华尔兹改成维也纳华尔兹，因为你一直把我的手捏得死紧。
　　那种疼痛，一直从手上传到心底。

　　你从来不会这样对待钟梓然对不对？

　　我抬起眼看着你的眼，想要看穿你的心。
　　你到底是对木清有多大的成见才会这样对待我这个他所谓的女儿？
　　可是，我看不穿你的心，我只想离开你，逃得越远越好。
　　因为我害怕，害怕我那些伪装的平静会被你打破，害怕我这么清静的生活被你看穿，害怕把你激怒后你会对我视之不理。
　　你一定想不到一心喜欢跟你作对的木翎竟然会那么害怕被你抛弃，然后遗忘。
　　音乐好不容易停止了，我缓缓放慢了结尾的动作，准备从你的手中抽出手的下一刻却听到了另一种音乐。
　　爵士？！我错愕地抬头却再次对上你那戏谑的眼。
　　“比比看吧？”你笑着松开我的手，
　　我想要拒绝，却被孩子们围住：“姐姐跳得好棒！跟哥哥比一比好不好？哥哥总是说他的舞是全上海最棒的，可是姐姐的舞一定能比赢哥哥的！”
　　我看着他们的雀跃模样，揉了揉被捏得泛疼的手，于心不忍地点了点头。

　　就算我知道，这明明都是你跟这群孩子们串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