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综]酱油醋豆腐渣》竹幺

9、Chapter.09

　　“啊，是值日啊。”李真挠着耳根，不好意思地笑笑。
　　越前龙马拿着拖把无辜地看着她：“嗯？”
　　“没事没事……”
　　值日结束后两个人坐在教室里歇了一会儿。天色渐暗，李真趴在桌子上，一边暗暗琢磨越前什么时候会走。等了很久都没有动静，她怀疑是不是他先走了但没有跟她说。抬起头来往越前龙马坐着的方向看，发现他托着下巴，脸朝向自己，睡着了。
　　黄昏的阳光从窗口照进来，撒在他的背上，让李真出了神。
　　她开始考虑姑姑的话，开始问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上这个少年了。
　　说起来真是件可笑的事情。他们之间的交集并不多，对越前龙马这个人她也并没有多少了解。他是班里的图书委员，她是图书馆的管理员；他的学长误伤了她，她替他们教训人二度受伤；他不懂她的家事，但知道自己被尊重保护着；而她……
　　“李。”
　　一直闭着眼的越前龙马突然开口说话，吓了李真一跳，正襟危坐。
　　“是、是！”
　　“后天来看我们比赛吧。”越前睁开眼睛，琥珀被染成焰红，“对手是那个山吹。”
　　李真有些懵，但还是下意识地点了头。
　　“好。”
　　“我会赢。”
　　“好。”
　　她不懂这个男孩子奇怪的尊严，但想要努力去守护。这样叫不叫喜欢？
　　“给我你的手机号。”
　　交换了手机号方便联系，他们一起走到校门口，再一起走到十字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李真看见了对面那家M记。她不安分的小心脏竟然在那一刻安静下来。
　　M记门前的长椅上，坐着一个穿着西装革履油头粉面的青年男子。他左顾右盼不知道在等着什么。这时候来了一个妇人牵着一个小女孩。小姑娘拿着棒棒糖，淘气地甩开母亲的手，一屁股蹦上了长凳。
　　穿过了男子的双腿。
　　李真一惊不自觉地后退一步，踩到了别人的脚。
　　“啊，疼！”身后是个穿着白色运动服的中学男生，个子大概有一米八五，皮肤很黑，“喂大姐，你太重了啦！”
　　碰的一下，他挨了身旁妹子一个拳头。妹子染了一头很自然的粉色长发，煞有介事地教训他：“不可以这么说女生啊，阿大！”
　　“可恶！她踩得我好疼！”
　　女生的个子也不矮，足足高了李真半个头。要引起他们的注意似乎很不容易，她尝试了几次都失败了，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而且完全脱离了最开始的话题。
　　“阿大最笨了！”
　　“你说什么？！五月你最近胖了吧绝对胖了！”
　　“你去死吧！”
　　……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李真很难想象一个刚刚还在害羞娇嗔的女孩子，瞬间化为暴力狂猛踹男孩子的要害。也亏得那个男生反应灵敏，能连续躲过几次，在女生气喘吁吁的时候得意地大笑。
　　“五月你还差得远啊哈哈哈——”
　　最后一个哈字被疼痛和惊恐吞没了。一米八五的大高个儿跪倒在地上，影响范围之大，连越前都拉着她往旁边退了一步。大高个的脸色铁青，护着被袭击的地方，咬牙切齿：
　　“桃井……五……月……”
　　名叫桃井五月的女生立刻泪眼汪汪地扑到他面前，一脸关切：
　　“阿大！你还好吧！是谁把你害成这样？！”
　　男生死死地瞪着她。李真一不小心也这么干了。
　　姑娘咱还能不能再厚颜一些？
　　“李，绿灯了。”
　　越前龙马提醒她动作快点，自己先随着人群走过去了。那一对少年少女仍旧在原地，一个和堪比自焚的痛楚挣扎，一个在和笑意挣扎。李真走到两人之间蹲下，刚要郑重地道歉，就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一桶凉水浇透。
　　本来坐在M记长椅上的那个男人，正试图拥抱黑皮肤的少年。李真愣愣地看着他们，在旁人眼里就是对少年着了迷。
　　越前龙马在马路半天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转身走了。
　　“喂大姐，你干嘛老盯着我？”少年的疼痛稍缓，就被看得毛骨悚然。他挣扎地站起来，脚步有些虚晃，身边的桃井少女马上辅助他。而青年男子飘到半空中，惊喜地看着李真。后者向他露出微笑。
　　然后给自己招来了麻烦。
　　“这位同学，我得给你道歉，刚刚踩到你了不好意思。”她向少年道歉，在青年男子的百般恳求下，艰难地开口，“还有就是我想请你帮个忙，可以吗？”
　　“啊？我为什么要答应你啊大姐？”
　　正常反应。李真看了看青年男子委屈的表情，叹了口气。
　　“不难，就是在三分线内投篮给你——给我看就好。我、我……”李真突然脸涨得通红，猛地一鞠躬，“我是你的球迷！青、青峰永远最棒！”
　　青峰大辉明显被她吓到了，身边的桃井五月也完全不理解她的行为。李真捂着脸，觉得自己没法见人了。青年男子在她身边手舞足蹈地喊了什么。李真不理他。他就在她的身体里穿来穿去。李真一个劲儿地哆嗦。
　　“就算你这么说阿大也没理由答应你哦。”桃井温柔地劝她，想要赶紧离开这个莫名其妙的女生，“我们先走——”
　　“啊啊啊好了啦！”李真在空气中胡乱挥舞着手臂，看起来跟个精神病人似的神神叨叨。她猛地抓住青峰的袖子，后者惊得脖子上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你、你想干嘛啊！”
　　他往回望的时候看见了李真的眼睛。不大，不够有神，但是黑色很纯，神色很坚定。她突然举起胳膊大声喊道：
　　“GO！My son！My sun！”
　　青峰大辉听见了筷子敲打饭碗的声音。
　　“老爸，我走了。”他的声音。
　　“叮叮叮！”敲完的声音。
　　“等一下等一下！”臭老头的声音。
　　小的时候，每次他出门比赛，家里的臭老头一定会这么干。臭老头会坐在餐桌前对着早餐一顿风卷残云，不停地让老妈给他添饭。等到他要出门了，就用满是饭粒的嘴对他喊这句从电影“Oh captain my captain”里抄袭过来的口号。
　　据臭老头讲，自己这句话和原句没有半点相似之处。就姑且算是他自己的创作。翻译过来就是：
　　“去吧！我的儿子！我的太阳！”
　　一边喊一边挥舞拳头，乐在其中。他那时候总是嫌烦，啪地一下把门带上，还满嘴抱怨。
　　那时候实在是太小太不懂事了，这种丢脸的事不会跟别人讲。所以连青梅竹马的桃井五月都不知道。不知道他已经两年没听过这句话了。
　　青峰大辉让桃井五月先回去，自己拽着李真找到了最近的街头篮球场。场内正打着激烈的3V3的比赛，一时间似乎退不了场。李真刚要换地儿，青峰就脱了外套走进场去，用最幼稚的办法挑衅对方派人跟他1V1。
　　对方输了把场地让出来。他输了让对方一人揍一拳。
　　看了看青年男子激动的神色，李真有些不明白了：“大叔你怎么就不知道担心呢？那是你儿子吧？”
　　“没问题的，别担心！”青年很有底气地晃了晃脑袋，“还有别叫我大叔，这个状态的时候我才27，刚跟孩子他妈妈结婚。”
　　说着，半透明的脸上还露出点郝色。
　　李真默默地把视线转回到球场，心里说不清啥滋味。
　　场上的局势竟然一边倒。青峰以肉眼可见但未知的速度带球过人，起跳，在四面八方投篮。只要放他进三分线，最后的结果就只有两个字。
　　进球。
　　但这样的比赛竟然不无聊。青峰大辉会的花样实在是太多了，有几个他起跳的瞬间李真都觉得，这不是一种运动，而是一种艺术。就算到最后所有的对手都没有法子，竟然集体往李真旁边坐了一排，欣赏青峰自己和自己打球的样子。
　　“诶，帝光初中，莫非他是——”
　　“怪不得！”
　　那群男生拿着青峰的校服商量着什么，李真听不下去了，弯腰把衣服抽回来自己抱着。然后专心致志地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到球场里，准备进行一场艰难的对抗。青峰大辉又一次向他看不见对手的篮筐进攻。
　　但他凭感觉判定臭老头的灵魂一定在他斜前方积极防守。他微笑着向斜前方冲去，不顾老爸在哪里阻挡，都用冲力将他整个撞倒，然后狠狠地单手灌篮。
　　某个不服输的父亲此时坐在地上哈哈大笑。然后向他儿子伸出了看不见的大拇指。李真默默抱紧少年的外套，真的很想让时间就这么流逝下去，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青峰大辉望向她这一边，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个奇怪的大姐去接电话了。青峰挠着汗湿的后备，对着不远处的篮球发呆。嗫嚅许久，轻轻开口。
　　“爸……”
　　青峰的父亲愣愣地哦了一声。但是青峰大辉听不见。他等了半天没等到回忆，就躺倒地上看着星辰寥寥的夜空，自我调侃。
　　“你应该在吧。不然那个大姐不会跟我说那句话。”
　　青爸叹了口气，伸出手去悬在儿子额头上放一厘米。
　　“爸，我们都很好。你放心吧。”
　　手一僵，又慢慢的收回。
　　李真打完电话惊讶地发现，球场里之剩下自己和那个青峰大辉，连他父亲的灵魂，都不见了。青峰从地上爬起来，递给她一张空白的字条。上面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但是李真看见那句话了，写得很淡，但很漂亮。
　　“李真同学，耽误了你那么多时间实在是对不起。谢谢。”

作者有话说

　　黑篮乱入~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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