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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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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自从春季没有赶上樱前线开始,我就感觉十分不顺。不过这应该与天气变化没有太大的关系,只是刚好身体周期与精神周期没有调和好的缘故。
作为一名医科大学在读大学生,我对公益事业没有什么排斥感,大多休息时间都在医院一二楼层帮零工度过,全当是为了以后的工作练习。父亲甚至专门给我拨了一笔钱,让我做这门看护工作。不过这一次,领班要我去三楼,照顾一个住院一年多的女孩子。
我感到很奇怪,因为虽说是医科大学的学生,但我并没有真正近距离接触过被称为疯人院的三楼病房。不过领班说没有关系,那个女孩相当听话,自理能力也很强,从外表完全看不出来是个病人或是疯子。
于是我更加奇怪了。
在周末的早上,我拎着新鲜的水果和时下受欢迎的桃子娃娃,敲开了318室的门。
拖鞋趿拉在地板上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我不禁想到,真是一个独立自主的女孩。
门打开了,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有着柔软栗色头发的少女拉开门,一双苍翠石颜色的眼睛望过来,流露出询问的神色。
我连忙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京都大学医学部的学生,我的名字是玻座真嘉一。今天是来探望你的。”
我没有问领班少女的名字,因为我觉得交换名字也是交流的一种方式。当病人愿意告诉你她的名字时,也是你被认可的一种方式。当然,我向领班询问了少女的病情,不过领班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有说,摆摆手走掉了。
“啊,你是看护哥哥吗?请进。”
少女打开了门,小步退到一旁,恭顺地低下了头。
我将贡品放在桌子上,心中被一团的问题缠绕着,但我不敢发问,怕打破了这个少女的世界。
但同时我也在思索着,这个女孩有多大了?上没上过学?识不识字?
她到底患了什么病?为什么一个人在病房里呆了这么久?她的家人呢?
不过,还没到可以提问题的时候,我要先知道她的名字才行。
于是我摆出最亲切的笑容,拉住她的手。少女抗拒了一下,没有甩开。
“我已经告诉你我的名字了,作为交换,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
“或者说,你希望我如何称呼你呢?”
“栗栖,栗栖君子。”
这次少女没有异议,十分温和地讲出了自己的名字。
原来她叫栗栖君子呀!我有点惊奇,但很快就发现了她应该不是孤儿,单人房间以及居室的布局都不是一般人消费得起的,再加上她虽然年纪很小却很标准的发音,大概是出自名门。不过栗栖这个姓氏,我没听说过。
“哥哥,要不要喝茶水呢?”
栗栖君子在我发呆的时候,已经走到桌子旁,使用着古朴的茶具冲泡茶水。我才发现,茶具极为精致,少女的动作十分标准,仿佛是熟练了几十年的样子,我不禁愕然。
之前像极了小孩子的动作,难道是第一次见面不熟悉的原因吗?现在确认了我没有敌意,就实行待客之道了吗?
清新的茶香溢满房间,令我心旷神怡,在转动茶杯的时候,我还在感叹她怎么会有这么好的手艺。
“哥哥,好喝吗?”
“非常棒呀!这是我喝过的最纯正的日本茶!”
“不敢当,谢谢您的夸奖。”
不出我所意料的,栗栖君子十分谦逊地接受了我的赞扬。
那么她究竟得了什么病,又是怎样养成这种性格的,更让我好奇了。
栗栖君子坐在床上,双脚垂下来摇晃着,拆着礼品的包装盒。为了让她开心,我特意买了一个穿和服的娃娃。她果然很高兴,翠绿色的眼睛在发光,但是也没有忘记道谢。
“要不要扮家家酒呢?”
我提议道。没想到君子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掩着嘴轻笑出来。
“哥哥,你不知道我已经十六岁了吗?”
十六岁!我大吃一惊,同时有些羞愧,居然对一个已经成年的女孩子提出这种提议,真是有够愚蠢的呀。不过我也有点埋怨,为什么领班不告诉我呢?
“谢谢哥哥的礼物,我很喜欢。唔……作为回礼,我送哥哥什么东西比较好呢?”
噢噢噢!第一次探望会给我回礼的病人,我充满期待,看着君子从书桌里取出缝纫盒,飞快地穿针并开始摆弄布料,我被她的动作惊异到说不出话,连一个小时过去了都不知道,直到她将一个精致的手袋放到我手上。
“这个是……”
“布艺手袋。抱歉我只会做这种东西,可以用来装零钱。”
君子有些抱歉地笑着,我连忙回答。
“非常漂亮。我很喜欢,谢谢你君子……这么称呼你可以吗?”
“嗯。嘉一哥哥。”
我感觉十分激动,居然真的和她成为了朋友,让我整个人都心情愉悦起来。
之后的谈话中,君子一直给我一种温和有礼的感觉,一点都不像是生病的人。既然时间还很长,领班又没有派给我其他的任务,我也就不急着发问。
不过到了下午,君子显然比上午要精神很多,不时看向时钟,像是等什么人的样子。
我又被疑问淹没了。
“君子,是在等什么人来吗?”
君子眨了眨眼睛,脸颊上染了一抹红晕,她点了点头,轻声说道。
“是我很喜欢的人。他下午会来探望我。”
咦咦咦呀!居然是喜欢的人吗?吃惊过后便觉得理所应当。君子很可爱,在这个年纪能交往对象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而我的强烈反应,只能说是老头子心理在作祟吧。
那么大惊小怪呢?果然我最近有些太浮躁了。
我又和她聊了一会儿,并打算在那个人来以前离开。
不过时针很快地指向下午三点,还没有人打进电话或是敲门。我看了看手表,替君子着急。
“君子,那个人有说什么时候到达吗?”
不想君子露出了茫然的表情,轻轻摇了摇头。
我很尴尬,只好拣还没有谈论过的话题。不过聊了这么久,最让我好奇的,还是君子的身份和病因。
于是我小心翼翼地提出。
君子很平静地和我讲,父母工作很忙,即使是当初在家里也很少见到,才使她养成了独立甚至是孤独的性格。而在医院里,会有很多人来陪伴她,她很开心,虽然父母每一次来都会在柜台挂号,然后当天离开,但她依旧深爱着他们。说到这里,君子闭了闭眼睛,然后睁开。
我想她的表情大概混杂了伤心或是别的什么。我递过一块手帕,君子说了谢谢,然后抹去眼角的泪水。
想要伸手却什么都抓不住的感觉我知道,一个人在世俗中磨砺了几十年总会经历点什么,我很遗憾,但也不会做什么多余的事情。
我注意措辞并在之后避开这个话题,转而讨论起布艺和玩偶娃娃。
我一直陪伴君子到下午六点,已经远远超出了我应该停留的时间。护士催促了我好几次,最后变成了她陪着我和君子说话。
但是君子等待的人没有来。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我不知道。只能看着君子眼中的微光渐渐退却,我向她道别,离开了病房。
二
再次来到栗栖君子的病房,是在一个星期之后。
与论文奋斗了一个星期,足够让我身心疲惫,好在周末的时间没有被占用,我还是准时到达了君子的医院。
事实上,当我走进病房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是说我出了什么问题,而是君子的柜子上,我赠送的娃娃身披华丽振袖,被放置在正中央。虽然上一次已经见到了君子出色的缝纫技巧,但这次给我的感触更大一些。
君子取出了一个盒子递给我,我轻轻打开,发现里面是为数不少的华丽和服,具是六分之一大小。
君子,在这个星期内,给娃娃做了这么多的衣服吗?
我有点苦涩,君子明明是病人,我的赠送礼物的行为是不是给她添麻烦了呢?
“怎么了,嘉一哥哥?”
“君子做衣服,不,我说的是娃娃,用了很长时间吗?”
“没有那回事。”
君子笑笑,把娃娃从架子上取下来,娃娃张开了手臂,像是在拥抱我一样。
“我非常喜欢缝纫,甚至到了痴迷的地步。所以啊,这间房间里的布制品大多出于我手,给娃娃做衣服这件事我可是很在行的哟!嘉一哥哥不要想太多啦!”
我看着她,忽然觉得有这样一个懂事的妹妹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啊啊,我居然也出现了妹控因子吗?看着因为展出娃娃而改变了的房间布局,我突然发现君子在服装制作上的天分,那么等她病好了以后,会成为一名服装设计师吗?我很期待。
为了有更多的交流话题,我趁着君子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查了手机,只可惜广告太多,找不到我要的东西。
虽然给娃娃更换衣服是很幼稚的行为,但君子完全乐在其中,我看着君子的动作,忽然想起了上一次等了半天却没有见到的人。
我踌躇了一会儿,决定直接询问君子。
“他来了,在哥哥走了之后。而且他答应我,今天也会来的。”
君子答道,于是我放心地和君子谈起了学校的见闻。
君子很喜欢学校,在我讲述的时候也露出神往的表情。让我不解的是,从上一次到今天,我没有在病房里发现一本书。
这样下去就变成推理小说了,我腹诽。君子不甚在意,认真专注地听我的描述。
这一次我只待到三点,领班带我出去,并告诉我君子要继续治疗。
我对君子挥挥手,后者回了我一个浅浅的笑容。
“你们两个关系不错呀。”
出了318病房,领班笑着打趣我。我只是点点头。
“还好,君子她很懂事。对了。她喜欢的人是谁?”
“什么喜欢的人,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咦?就是上周末在我之后探望君子的……”
“什么呀,你已经是最后一个了,医院怎么能允许非工作人员停留那么长时间呢?”
领班的话让我一愣,继而是深深的迷惑。
“君子她……是在骗我吗?”
这个结论太惊人,让我一时间难以接受。不过好在领班长叹了一口气,打消了我的胡思乱想。
“不是骗你,也不是事实。这么说吧,那个女孩无法准确排序过去的记忆,对于有的事情会遗忘,而这些遗忘形成的空白,则由过去的记忆叠加起来重新排列,形成错误的认知。她一直说的回来探望她的男生,仅仅是在她从东京转院过来以前来看过几次罢了。”
领班还在往前走,但我已经无法移动半步。
这种病症,我只在书本里见过。不想当它真的发生在现实中时,会是如此地让人震撼。
“等一下,君子的父母呢?”
我连忙出声询问,领班示意我压低声音,他打开办公室的门,招呼我进去。
咖啡是进口货,但我完全没有心情去喝,匆匆放下杯子,听领班讲更多君子的事情。
“你呀,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明白什么?”
“哪有父母会舍得把孩子孤身寄养在医院里的?君子的父母早已经去世了。”
“去世了……和她说的那个人……”
“对,所谓的探望都是不存在的。她父母是因车祸去世,君子即使知道也不清楚父母是什么时候离开。好在栗栖家的遗产足够君子结束治疗,她也没有后顾之忧。”
我沉默不语。领班拍拍我的肩膀,安慰道。
“别担心,结束治疗以后就会好很多。虽然因为年龄的原因改变了治疗速度,但大体的治疗方向是没有改变的。”
我点点头,领班继续解释道。
“她已经住院超过一年了,我听主治医生说过,秋季之前,君子就可以出院了,而且还可以继续读书,以后生活也不会有问题。”
我忽然又燃起了斗志。领班的话点醒了我:苦难已经过去,更重要的是未来。君子只是被暂时的病症侵扰,很快,她就可以恢复正常,恢复……
“领班!我可以让父亲收养她!”
“嗯啊?嘉一,你是认真的吗?”
不想领班眯起了眼睛,反问道。我被他的举动搞得一头雾水,不由得握紧了咖啡杯。
“……有很大的问题吗?”
“栗栖君子在法律上已经成年,有自己判断事情的标准。我建议你在她痊愈后再谈这个问题。而且我要提醒你,你们刚刚认识一个星期,见过两次面而已。”
我知道。
我知道我们没有认识很长时间,但有的时候,人可以很快地下定决心去做一件事情,而且不会后退。
如果我不去做的话,我一定会后悔。
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试一试。
“谢谢您的指导,我了解了。”
从办公室走出来,我没有叫车,而是一个人走在京都的街道上。
路很窄,和东京完全不能比,但我还是很喜欢这里,所以才会在东京的高中毕业后回来。
而幸亏我回来了,才会遇见君子。
我无法描述这种心情,这不是爱情,倒更像是一种责任,一份应尽的义务。
真难得,我居然在成为大人以后又天真了一次。但我很清醒。因为这件义工以外的事情,不会改变我的初心,即使是成为医生以后,我的良心,我的道德都不会丧失。
这足够了。
三
暑假来得很快,我也保持着每周一次的频率去探望栗栖君子,为此,父亲看报纸的手甚至没有停顿,就叫司机开来一辆车给我用。我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但既然他没有问起,我也不解释。
那一天去东大做交流生,一直到天黑了才结束。回家的路很泥泞也很湿滑。我开车在路上,遇到一个浑身湿透了的女孩子。
我把车停在路边,打着伞开了车门。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这种天气不打伞还真是……桃井桑?”
少女抬起头,雨水沿贴着留海垂落在脸上。
“玻座真君……”
五分钟后,我们坐在了就近的咖啡厅里。
我在高中时期寄读在东京,桃井五月是我邻居家的孩子,我记得同龄的还有一个深色皮肤的男孩子,叫青峰大辉的。常常看见他们两个在一处,我还以为他们是在交往……现在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
“玻座真君,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桃井五月捧着咖啡杯,新换上的干爽衣服在她身上勾勒出娇好的身材。我咳嗽了一声看向别处。
“没什么。对了,已经这么晚了,你不回家吗?”
本来想问青峰大辉的事,但桃井似乎不想说,我只好眼观鼻鼻观心地盯着地毯上的花纹。
不料桃井并没有正面回答。
“玻座真君,我很讨人厌吗?”
咦?我抬起头,看见桃井低垂着头,被毛巾覆盖着的头发缠在衣服上,落魄得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我有点心软。
“怎么会呢,桃井桑一直都是一个好孩子呀!”
事实上安慰人的经验我实在不多,君子很懂事也不需要我安慰。桃井向来都是坚强的样子,打理自己和篮球部的事情。这一次,可能真的是心累,才会一个人在雨天跑出来吧。
“好孩子吗……”
桃井重复了一边,忽然抬起头,像是从清水台上跳下去了一样说出了让我瞠目结舌的话语。
“不讨厌的话,玻座真君可以和我交往吗?”
我的半杯咖啡和一包卫生纸都贡献给了地毯。窗外闷声打了一个雷,像是开了灯一样光亮。
“桃井桑,你不用这样子的。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女孩子,没有必要因为一时生气而虐待自己。”
“我才没有那么做!我喜欢的人从来不接受我,我就像是青蛙一样围着他打转,可他从来都不看我一眼!我关心的那个人……阿大那个黑皮,从来都不懂得体谅我一些,我到底是为了谁呀!一个一个的都是这样……呜呜呜……”
桃井双手捂住脸,嘤嘤地哭泣。我看着围观的人群,默默递过一块纸巾。
“不要哭了,为了那些人操劳到头来辛苦的只是自己,你不是任何人的附属物,你的行为别人也不应该当成是理所应当,只要你自己觉得无愧于胸心就好了,何必在意那么多呢?”
说完才觉得有些前言不搭后语,我有些困窘,取出手机给青峰发了短信,告诉他咖啡馆的地点,希望他不会迷路。
放下手机,我才发现桃井在盯着我神色莫名,见状我张张嘴。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吗?”
“玻座真君……真的是男生吗?”
“……就生理和心理而言,我的确是的。”
“一点都不像。”
桃井这么说着,同时摇了摇头。我哭笑不得,只好询问她说。
“桃井桑……我应该没有惹到你吧?”
桃井垂下眼帘,微笑着说道。
“玻座真君,你是个好人。”
这是被发好人卡了呀,我长叹了一口气,看着已经见底的咖啡杯。窗外的雨停了,乌云散尽,澄碧浩瀚的星空铺卷在眼前。咖啡店的玻璃门被推开,一个凶神恶煞的身影逆着灯光走进来,服务员后退了一大步。
“走了,五月。”
我本来是很严肃的表情,现在却真的笑出来了:青峰大辉一袭黑色外衣,多半是淋了雨,洇湿了一片,再加上他阴晦的神色,就像是来索命的凶嫌犯一样。
不想桃井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掷,一双杏眼看向远方,微抬起下巴。
“我拒绝,青峰君。”
被直呼名字的青峰少年丈二摸不着头脑,皱着眉头坐到桃井身边,后者一脸厌恶地向右平移了一段距离,伸手推他。
“离我远一点!我一点不想见到你!”
“啧,你还生气啊五月,算我错了,这样总行了吧?”
“什么叫算你错了?你什么意思吗?不是说你的事不需要我来管吗,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啊?”
眼看着两个人马上要不分场合地吵架,我心里好笑,手机忽然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是领班的电话。
我连忙接起,顾不得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当听到对方声音的那一刻,我竟无比紧张。
“是,我是玻座真。”
“玻座真……君子病危。”
“什么?!”
大概是我的神情太紧张,桃井询问地看过来。我口不择言地回答。
“我的妹妹……我领养的妹妹病危了……我要回京都……”
“玻座真君,你现在的状态是不可以开车的,让阿大来,他之前学过一阵子!”
“可是没有驾照上路更危险吧!”
“这又有什么关系,玻座真君的手不是还在抖吗?”
我不禁为桃井的细心而深表感激,青峰满脸不情愿,但还是伸手发动了汽车。
我忘记了路途的时间长短,回想起来,只记得内心的焦急,把本来就不短路程不断地拉长。而我自己已经完全神志不清,甚至在下车后把几张钞票甩到了车座上就飞奔上楼,青峰和桃井锁上车便追着我跑上来。
后来想起来,真是给他们添了不少的麻烦。
手术的红灯还在亮着,说明还没有结束。我颓然坐在椅子上,双手抱头。这时领班摘下口罩走出来。
“还没结束,我帮你看了一会儿。对了,你知不知道‘赤司’和‘征十郎’是什么人?”
我短促地叫了一声,正想着难道这就是君子喜欢的人的名字,不想楼梯口传来了另一道女孩子的惊讶声。
“桃井桑……你们认识‘赤司’这个人吗?”
桃井回头看了一眼青峰,才缓缓答道。
“是……是国中篮球部的队长赤司君。”
这还真的是惊人的巧合,不过我已经无力吐槽,从椅子上站起来。
“桃井桑,你知道那个叫做赤司征十郎的男人在哪里吗?”
“他在京都的洛山高校念高中,住址我也知道……等等啊玻座真君,你是要去找他吗?”
“嗯,告诉我吧,我非去不可。”
桃井一反常态地噤了声,我向前跨出一步,她拉住了青峰的衣服。
“玻座真君,赤司君他……”
“他和我们不一样。”
出人意表的,青峰不再是懒散的表情,语气淡淡地说出这种话。
我被他们的态度搞得莫名其妙,只好深深地鞠了一躬。
“请务必要告诉我,其余的交给我就好了,拜托了!”
走廊里是一阵沉默,只有医院特有的纯白墙壁和苍白的灯光,许久之后我才听到一声回应。
“好吧,我告诉你。不过玻座真君,请你一定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