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不爱你》消夏

8、替身（1）

　　周末早晨的东城检察院大楼没有了往日繁忙，大厅里也是冷冷清清，即便如此，阮莘莘仍然被要求在门卫处做了登记才被允许进入。
　　不出她所料，宋远黎并没有休息，刚刚通宵工作过，整个大楼只有他所在的办公区一片忙碌的景象。所有人都埋头在自己的工作中，没有人注意到她进来。
　　透过玻璃，她看见宋远黎正和人讨论着什么，他没穿外套，只着白色衬衫，领口的两颗扣子没有系，袖子也挽到手肘以上，却不显凌乱和疲态，神情严肃，神采奕奕依然气度非凡。
　　她敲了敲门，宋远黎抬头看到是她点点头，“你来啦。”
　　等到别人都走了，她才问，“你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他去倒了一杯水放在她面前，“你先坐。”
　　阮莘莘把手里的袋子递给他，“你的衣服，我已经洗过了，不过宿舍里没有熨斗，所以没有熨。”
　　宋远黎看了看，嘴角微扬，“没关系，只是一件衣服而已。”
　　她把事先买好的清粥小菜放在他面前，“还有谢谢你那天送我去医院。”
　　他挑挑眉，“想通了？我还以为你要和我绝交呢。”
　　她帮他揭开饭盒盖，垂着眼帘没说话，窗户开着，微风吹进来，她的裙摆上蕾丝花边像海面的波浪，层层拂动。
　　他看了一眼她腰间飘带系成的蝴蝶结，“衣服很适合你，很漂亮。”

　　他忙了一整晚，确实饿了，皮蛋瘦肉粥的香味扑鼻而来，他几乎要赞叹，忘了有多久没吃过这样有家的味道的早点了，他的胃早已被浓咖啡摧残的不成样子。
　　他尝了一口，味道果然如想象中的一样香甜，“嗯，味道真不错。”
　　“你还真容易满足，这只不过是学校餐厅的早饭而已，如果有条件，我的手艺不知道比这个好多少倍。”
　　“我们正好相反，我家的厨房不知道有多久没开火了。”
　　“是吗，真可惜。”阮莘莘淡淡的说。
　　宋远黎忽然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虽然他的感情生活一片空白，但并不代表一无所知，他清晰的感受到暧昧的情愫在他们之间悄无声息的流转。
　　他没再接话，从上次会所后他就告诫自己，她不是小曼，他不会爱上除了小曼以外任何人。

　　宋远黎静静的吃着早点，阮莘莘也不再说话，早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彼此的身上，让人心生暖意，恍然间竟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触。
　　他刚放下筷子，陈磊就敲了敲门探头进来，“老大，你让我整理的资料好了。”
　　“拿进来吧。”
　　陈磊把资料放在他面前，使劲闻了闻，“什么味儿啊这么香？”低头看到桌上的空饭盒，立刻苦着脸嘟囔，“老大，不够意思啊，兄弟们都熬了一夜了，你就自个儿吃。”
　　宋远黎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立刻噤了声，只敢偷偷撇嘴。
　　阮莘莘看他神情越来越严肃，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便站起身，“你们先忙，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你先等一下，”宋远黎皱着眉合上资料，也跟着站起来，“看来今天是不会有什么新进展了，让大家都回去好好休息。”
　　陈磊闻言喜出望外，正要出去宣布喜讯，宋远黎又叫住他，“叫大家去邻街的百香斋吃早点，记得拿□□给我。”
　　“好嘞，谢谢老大！”陈磊一出去就引发了整个办公室的欢呼，只不过这个欢呼在宋远黎和阮莘莘出去的时候小小暂停了一下，人人都憋着笑恭恭敬敬的和领导告别，等他们离开办公室阮莘莘回头看了看，那里又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她转过头，宋远黎面色如常，对这一切熟视无睹，又恢复了一贯的严肃，像是有一堵看不见的围墙，将周遭的一切都隔绝在外，谁都无法靠近。
　　“你要去哪儿？”宋远黎打开副驾驶的门，“我送你。”
　　“谢谢，”阮莘莘也不推辞，大方的坐进去，“送我回学校就可以了。”

　　周末的城市也不再繁忙，来往车辆难得的行驶通畅。阮莘莘漫不经心的看着窗外，随处可见3D版《泰坦尼克》的巨型海报，Jack和Rose在浩瀚的大海上紧紧相拥。
　　这部经典之作曾经风靡全球，感动了无数的人，十年后，3D版的重新上映，再次引□□房高潮，也让大家有机会再次见到曾经风流倜傥的小李。
　　至死不渝的爱情不管经历多少岁月，依旧是所有人心中的美梦，吸引着我们趋之若鹜。
　　可惜，至死不渝的爱情只存在于影视作品中，现实残酷的让人心寒。

　　“敢不敢和我打赌？”
　　一个红灯前，宋远黎停下车，有些惊讶的扭头看她，阮莘莘面容平静，嘴角却带着一丝笑，高深莫测的笑，黑色的眼睛像深不见底的深渊，让他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到嘴边的话忽然改了口，他转过头去，“好。”
　　“如果你输了怎么办？”
　　宋远黎对结果很有自信，“想要什么随便你。”
　　阮莘莘的眼睛在他脖颈间一扫而过，“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又有队员打电话来，宋远黎带着耳机讲了很久，表情也越来越严肃，等到结束通话，阮莘莘貌似无意的问，“怎么？那天的案子还是没进展吗？不是已经抓了人吗？”
　　提到案子，宋远黎的表情更加凝重，“虽然有人匿名举报远达地产的罗远达和明光建筑的黄明涉嫌行贿，非法获得建筑用地，偷工减料违规操作，可我们一直没有找到证据。”
　　“也许只是误会。”
　　“不可能，我已经盯着他们很久了，这件事情绝非偶然，这次一定要抓住机会将他们绳之以法。”
　　他说的认真，让她想起那晚他穿着制服出现在包间门口的样子，不怒自威，像一把随时准备出鞘的宝剑，透着寒意的锋芒，不吸引人是假的，她转过脸去，“你们检察院的检察官都像你这么认真吗？”
　　“别人怎么做我不管，我经手的案子就一定要追究到底。”
　　“你就不怕会追究出更多的内情，得罪了你得罪不起的人惹祸上身？”
　　“世界上就是因为有这些罪恶存在，才会让那么多无辜的人受到伤害，我发过誓，绝不容许这种事在我的面前发生。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只要是违反了法律，不管是谁，权力有多大，我一定会让他受到法律的制裁，受到应有的惩罚。”
　　“那如果违法的人是你的亲人呢？”
　　宋远黎若有所思的看向她，却发现她只是看着窗外，似乎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在说什么，可能只是他过度敏感了。
　　沉思片刻，眼前又浮现出小曼的身影，他不由得咬紧牙关，“就算是我的亲人，只要是犯了法，我也绝不容情！”
　　阮莘莘闻言转过头来，只见他目视前方，目光坚定。

　　大学校园永远都朝气蓬勃，周末上午，广场上一字排开社团招新的，各色彩旗飘扬，宣传标语也是标新立异，足够吸引过往的人群驻足了解。
　　当然，最热闹的永远是球场，场上的男生各个生龙活虎，身手矫健，即便长相不算帅哥，但身材高大，举手投足俱是潇洒，引得场边观看的女生们时不时的发出尖叫声。

　　宋远黎把车停在篮球场外的停车位，阮莘莘疑惑的看着他下车，也只好跟着下来。
　　他站在场边伸展了下胳膊，看着球场满是感慨的说，“好久没来了，真怀念挥汗如雨日子。”
　　“你别告诉我除了成绩第一，辩论赛冠军，英语演讲比赛卫冕，你还是灌篮高手？”她不太相信的看他。
　　他满不在乎的笑笑，“看来校史馆介绍得不够全面。”
　　她上下打量了他一下，虽然不是检察院的制服，但也是标准的衬衣西装，眼神锐利，英俊逼人，还带着天生的清贵之气，全身上下都透着精英的味道，“你就穿成这样？”
　　宋远黎神秘一笑，“稍等片刻。”

　　他的身影消失在旁边的体育馆里，再出来时一身白色球衣，蓝色边纹，前后印着“Laker”字样，身体高大修长，从远处一步步朝她走来，意气风发，青春洋溢。
　　她觉得他整个人都不一样了，满身阳光的味道，让周围的阴霾全都一扫而光，连带着她的心情也自然而然变得轻快。
　　宋远黎走到她跟前，用食指转着篮球，技术纯熟。
　　她眨了眨眼，指指他身上的衣服，“从哪儿骗来的？”
　　“这是我自己的衣服，一直放在这儿的。”他转过身给她看，后面用英文印着他的名字。
　　“光架势好有什么用，谁知道是不是有真本事。”她转过去看着场上拼抢激烈的男生们。

　　宋远黎笃定地拍着球随便走到几个男生中间，很快就和他们打成一片。
　　而且相比起来，宋远黎更专业。不论动作技巧，还是赛场意识，都技高一筹，最夸张的是他的身体素质，因为练过，别人和他有合理冲撞的时候，他也不躲，看着只是轻轻一贴，那人就摔了出去。
　　又是一个漂亮的扣篮，她刚想鼓掌，却听到此起彼伏的喝彩和尖叫声，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聚集了满满的观众，而且有越聚越多的趋势。
　　“听说我们学校的风云学长回来打球了，在哪儿在哪儿？”有几个女生从远处急匆匆的赶过来，抓着身边的同学问。
　　“是啊是啊，就是那个，穿白衣服的，看见没，那个最帅的最高的，听说以前率领校队夺过全国大学生篮球赛第三名呢，那是咱们学校历年来最好的成绩了。”
　　“啊啊啊啊，怎么那么帅呢，现在咱们学校怎么就没这么帅的呢。”
　　……

　　几乎所有的女生都在举着手机拍照。她的目光也被他吸引，跟随着他的身影。不得不说，他确实出色，除了出众的面容，没有那些大男生的青涩和急躁，更加洒脱，成熟锋利。
　　宋远黎越打越顺，眼看比赛接近尾声，他一个人抢了篮板迅速进攻，站在三分线上，背对着篮筐，高高跃起，向后一抛，在众人的惊叹声，篮球飞出一条漂亮的弧线，正中目标，连篮筐都没有擦，是个精彩的空心球。
　　饶是阮莘莘性格沉稳，也不由得跟着周围人鼓掌喝彩，又跳又叫，像个犯花痴的小粉丝一样。

作者有话说

　　宋检察官，你这样诱惑小姑娘，小曼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