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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第六十六章 ...

  •   诸人听得美人轻笑,便纷纷移视向上,见得那厢房中林峥一手拈花满脸阴沉,心中纷纷生出不满来。

      一个瘦的如同竹竿一般的客人嚷道:“美人,这人并未献上什么宝物,莫非你要选他?”

      另有一个大腹便便作行商打扮的客人笑道:“瞧他模样俊俏,莫非美人喜欢这样儿的小白脸,而不喜欢我这样安全可靠的老爷们?”

      厢房中的“小白脸”林峥黑着脸看了一眼那大腹便便的“安全可靠老爷们”,脸更是黑了一层。

      叶萌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小白脸儿,小白脸儿……哈哈哈……”叶萌捂住了嘴,笑的花枝乱颤。

      “我们走吧。”林峥将手中的花随手往外一扔,那莲花便飘悠悠向一楼旋转而去,引得人一阵纷抢。

      美人退后两步,看着林峥毫不在意的将那朵花扔出手中,飘然落地,面上出现了一瞬的哀戚神情。

      只可惜,没有人看见她面上那短暂的伤悲。看客们争抢着她鬓发上的花朵,而林峥却早已自顾自离开。他携着叶萌的手,两人笑笑闹闹,旁若无人。

      叶萌回头看那美人一眼,眉眼间颇有无奈之色。美人只能惊鸿一瞥,看到她如花容颜,那丝毫不逊色于自己的美貌。两人携手的动作如此自然而娴熟,仿佛两人天生就该并肩一起向前走去,其他的人永远只能在背后远远地望着。

      美人脸上又有了妩媚的笑意,她道:“感谢诸位的好意,宁笙愿意再舞一曲,以答谢君恩。”

      琵琶声起,箜篌又奏,遥远西域的歌曲回旋在耳际。宁笙双臂一举,红纱招展,若火中莲焰。回首扬臂间,凝霜雪腕划过眼前,原本波光潋滟的眸子,却没了方才那份天成的魅惑,只剩下无尽的空荡。

      周围看客再一次痴醉,纷纷鼓掌叫好,将身上的值钱物什献上,眼光都死死追随着她的身姿。一片喧闹中,唯有一个人始终静静坐在原地,一手扣着大刀,另一手为自己斟了酒,再饮尽。

      二楼的素心见林峥离去,忙追了上去,道:“林爷这就走了?”

      她清秀的面庞不掩自己的小小心思,双眸满怀期待地看着林峥。

      楼梯狭窄,只能容两人通过,叶萌和林峥牵了手走在前边,铁塔壮士,一个人挤满了通道跟在他俩后边,然后是闷葫芦扶着醉的不成样子嘴里还说着疯话的马兄。素心在楼梯上跳着,试图通过马兄与铁塔的缝隙看到林峥的面孔。

      林峥已经走在楼梯上了,闻言停了停,道:“嗯,走了。”

      “那……”素心咬了咬唇:“你什么时候再来呀?”

      林峥指了指叶萌,道:“问她。”

      叶萌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人对话,冷不防被林峥点了名,有些无措,指了指自己,道:“我?我怎么知道?”

      林峥仿佛是被她打败了,扯着她的手道:“走吧,应是吃饱了吧。”

      两人正要再走的时候,二楼的厢房忽然传来一阵哭闹声,正是方才那买玉佩发钗的主人那一间。

      “大人又这样说奴家!奴家不依啦!奴家要去死!奴家真的要死了!不准拦奴家!”

      一个女声声嘶力竭地吼完,移门便被拉开,一个满身珠光的女子跌跌撞撞跑了出来,抹一把面上的眼泪鼻涕混合物,直接纵身朝楼梯上扑了过来。

      叶萌&林峥:“……”

      不妙啊!姑娘你要跳楼也不是这样子跳啊!没看见这么多人么!完了!这下可成多米诺骨牌了!而且自己还是垫在最下面的!

      叶萌和林峥很有默契,登时运了轻功,三下并做两下跑完了剩下的楼梯,方才落地,只听得楼上乒乓一阵乱想,原是那女子先压到了素心,然后带着素心一起掉了下去,又和揽着马兄无力闪避的闷葫芦滚做了一团,最终携带了铁塔,五个人从楼梯上翻滚了下来,然后在一楼解体,各自摊开。

      马兄依旧醉的不省人事,素心在铁塔身上,倒是没受什么伤害,不过气的可以,一边摸着自己的脸蛋一边喊道:“柱子哥!柱子哥!有人谋财害命呀!”

      闷葫芦似乎被压昏了,在铁塔身下不发一声,不过他本来就不说话,也没人注意他。

      那始作俑者似乎根本没料到楼梯上有这么多人,此刻看傻了眼,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冲花了脸上妆容。

      听闻这儿响动这么大,那二楼的厢房也赶紧出来几个人,前呼后拥着往下跑。其中领头一个一边跑一边道:“哎哟,月娘,我逗你玩的呀,你怎么就真跳了呢?你可是爷的心肝宝贝小肉……肉……肉……”

      那人跑到一楼,看见叶萌站在一边,忽而呆了一会儿,试探地问道:“相,相思姑娘?”

      叶萌没有理他,因为她不叫相思,所以自然而然认为那人喊的不是她。

      “相思姑娘,你不记得在下了?”那人登时把月娘忘在了脑后,从袖中取出一把折扇,刷刷地扇风,扇的自己的两缕额前发翩翩而舞:“旧年那场烟火大会,在下对你一往情深,一见钟情,一下倾心啊!”

      叶萌终于确定眼前这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是在喊自己,狐疑地盯了他半天,还是没有想起来这是谁。

      林峥悄悄在她耳边道:“云州州牧。”

      一提云州州牧这四个字,叶萌脑海中的记忆便被激活了,什么带着姘头怒闯烟火看台,什么鬼拨琵琶颠倒众生。

      叶萌心道不好,面上便冷冷的,她看一眼州牧,并不理会。

      月娘见州牧不理自己,哭得更凶残了,眼泪簌簌直下。

      柱子闻讯赶来,手中抄着一条长凳,口中怒道:“哪个不要命的敢来我们奇味馆闹事呀?!”

      一见柱子来了,素心立马从铁塔身上爬起,钻到了柱子背后,指了指州牧,道:“就他!”

      柱子正欲发作,一看素心指的人,立马将条凳放下了,脸上挤出个笑容,道:“大,大人!大人,小妹年幼不知礼数,还请大人海涵!”

      “柱子哥!”素心扭着柱子的衣袖,心中很是不满:“就是那个叫月娘的把我推下的楼梯!”

      “素心,那是州牧大人。”

      州牧摇一摇扇子,呵呵一笑,道:“这位姑娘,不用怕不用怕。”说着,他话锋一转,面孔陡然威严起来:“月娘,还不去给这位姑娘赔罪?”

      月娘一脸不可置信,向来蛮狠无礼的州牧大人竟然叫她给别人赔罪……?

      简直是天上下红雨!

      月娘委委屈屈地站起来,道:“对不住了。”

      素心冲她哼了一声,道:“真是的!早别跳下来不就好了!”

      月娘见她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气道:“你!你!”

      “我什么?”素心朝她做一个鬼脸

      眼见着这儿越来越闹,无数人闹哄哄要围将,过来,州牧道:“看什么呀,还不将他们给我统统赶回去?我要同相思姑娘叙叙旧。相思姑娘,相思……哎,相思姑娘呢?”

      州牧左右看一圈,身边月娘依旧是眼泪嘀嗒嘀,一脸羞愤的模样,素心躲在柱子身后挤眉弄眼,一边的地上倒着三个无声的年轻人,却没有了方才那抹动人的倩影。

      叶萌拽着林峥的手漫步在小巷里,一边走,一边道:“哎呀,没料到这个州牧,行事作风如此不端正,竟然过了这么多年还没被撤下来。”

      林峥看她牵自己的手在前边走的开心,便也不挣脱,道:“这是自然的,那州牧虽然行事不靠谱,却也没有什么大的差错。且他向来油滑,对上懂得散些金银,对下也是收了钱就办事,自然不会被人拉下位置来。”

      “真是没道理!”叶萌道:“也不见得他有什么建树,偏偏云州还这么繁华的。”

      两人穿过了小巷,一旁的民居宅院全都静默无声,不多时便走入了一条街上。正是月上柳梢的时候,不同于无声的小巷,街上人来人往,繁华热闹。叶萌与林峥两人汇入了人流之中,随着人群一起走动。

      今日不是什么节日,但云州依然热闹。同三年前相比,风景不曾改换,虽然行人已是匆匆变换。

      “这样很是危险啊。”林峥走着,摸了摸自己的脸:“早知道要陪你出来逛大街,便取张面具出来了。哎,现在洪老头躲着不肯见我,连面具都没有了。”

      “是挺危险的——□□教主的姐姐,和问剑山庄的少公子,手牵着手,人约黄昏后~啊,实在是引人联想。”叶萌道:“不过我无所谓。反正,我已经死了。”

      “说的什么话?”林峥道。他一转身,看见一个卖小饰物的摊子,便上前走去,在摊子前蹲下来挑挑拣拣。

      “你在做什么?”叶萌好奇道。

      “我看这个颜色,倒与你手上那串珠子挺配的。”他说着,便自那摊子上挑出一支碧玉的发钗来,做工很是粗糙,玉色也只是形似。她在叶萌面前笔画了一下,道:“你觉得如何?”

      那发钗的主人是个三四十许的妇人,见林峥似乎有意于这发钗,便道:“这位公子,为你的佳人簪上吧,和和美美。”

      叶萌一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珠串,道:“是挺配。”

      她一低头,额前漏下两缕碎发,镀了月光。

      林峥抛下银钱,将发钗插入她毫无缀饰的乌发中,再为她拢好那两缕碎发。月光轻轻披洒,照见她眼睫如蝶翼。她一肩月辉拂去又返,盈盈不散。

      叶萌笑了笑,不由想自己真是太好收买了。方才奇味馆中那么多好东西不开口,此刻竟然拿个破簪子来献花,实在可耻。最可耻的是,自己竟然还娇羞无比地收下了。

      这样想着,她便去拨弄着自己手上的珠串。这条手链中,有一颗珠子是从碧落宫中带出,自前宫主墨吟的手镯中取下,乃是所谓“开启千阶殿的钥匙”,几经周折,最后到了叶萌手上。她前后翻弄一下,原本她对这串手珠并不在意,此刻细看之下却发现了端倪——这条绿玉珠串,不知何时,已然不是原来那一条。

      虽然色泽看上去很是相近,质地也尽是相同,可在纹路上还是会有不同。因为钥匙,是没有纹路的,浑然一体,光华天成。而这串手珠中,没有这样的一颗玉珠。

      她深思一滞,在人流中立住了,只是盯着自己手腕上瞧。

      林峥走出了许久,见她没有跟上来,回头一看,她正呆立在不远处盯着自己的手腕,笑道:“想什么呢,走吧。”

      “我……”

      叶萌开了口,又闭上了。

      是谁,拿走了她的手珠?

      在不知情的人看来,这条珠子只是普普通通的珠子,毫无吸引人之处。除非那个人特别喜爱——也不会有人特别喜爱这样的珠串了,否则是不会动的。

      就算是因为特别喜爱而偷盗,又怎会为她换上一条近乎一样的手珠,防止她发现?

      那,拿走珠串的人,定然是发现,或者说知道其中的秘密的人了。

      “没什么。”叶萌放下手,面无表情,定定地看了一会儿林峥,继续向前走。

      “你怎么了?”林峥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便问道。

      “我说了没什么。”叶萌有些疲累,不想回答。

      她心想,会是他么?

      多年前从碧落宫逃出来的那一幕在眼前反复的出现,想着最后墨吟临终托付这玉珠之时,最近的人便是……守在水牢上的林峥了。

      是他……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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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笙。”

      宁笙正对着镜子,拆散了发髻,却听得门外有人唤着自己。

      她嘴中咬着玉梳,回眸一看,房门上映出一个人影,斜斜靠在一边。

      她取下嘴中的梳子,一手抚弄着发,一手梳着,慵懒问道:“何人?何事?”

      “……你何必如此。”

      宁笙看着镜中的自己,容颜如花,唇角带媚。她道:“既然自报姓名也不敢,又何必前来寻我。”

      门口那人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是越歌。”

      “何事?”宁笙打理完了她的长发,便将乌发披散至肩背上。

      “你跟我回去吧。”门口的越歌闷闷道,他身量修长,背后一把刀,竟然就是那让叶萌颇感兴趣的大刀客。

      “呵,”宁笙莞尔一笑,妩媚中满是艳丽,只是门口的越歌看不到。她自圆凳上款款起身:“我为什么要回去?我在这儿,过得很好。”

      “你今日也看见了吧,林峥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你何必,继续等下去?”越歌不忍,继续道:“你还是,随我回去吧。”

      “都等了这么久,再等几日,几年也是无妨。”宁笙吹熄了灯烛,道:“还请回吧。我要歇息了。我许久不曾……跳那天宇之舞了,累了。”

      越歌看屋内一片漆黑,便抱着大刀滑坐在地,在她门口假寐,无声地守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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