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配]温燃》尧辛_

27、第二十六章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告诉温博文，曾经那个带他进圈的杜燃根本没时间关注曾经投入过青春与热血的网配圈子，不知温博文会作何感想。然而前提假设不成立，因此温博文在点开yy的时候，依旧带着认真的希望和期盼。

　　似乎他已经很久没有时间再去yy蹲点了。前几个月的迷茫和挣扎在现在看来幼稚得可笑，甚至有些悲凉。

　　几个月前加入剧组群的时候，即使是受到了几乎整个组人刷屏般的欢迎，然而温博文依旧怀念那段无人理睬的岁月。

　　原因无它，只是那段岁月里曾经有个人曾经耐心而温柔地告诉他软件的操作和发声的技巧。曾经有个人在他进门的时候会在后面撑住门框。

　　回忆就此打住，再往下走，就是自虐了。

　　那天的经历也挺神奇，温博文刚刚到了yy现场。挺久忙于各种三次事情，现场pia戏的功能几乎荒疏了。看着一群人他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琅嬛带着他pia戏的日子，后来认识了火烈，再后来认识了江易，然后是璇叽、长笑、千军策……

　　这是一个友善的世界。没有三次元那么多的利益纠葛和悲欢离合，大家所做的事情不过是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呈现给别人听而已。

　　所以温博文曾经开玩笑地对杜燃说，二次元都是好人啊。

　　为什么明明在回忆这个圈子，最后又绕回到那个人身上。

　　被回忆的对象本人则全无察觉，实际上此刻他正在挺认真地看着对面的姑娘。

　　距离能够碾压很多东西，这里的距离包括时间和空间。很多个日子过去，甘甜的变苦涩，无味的变醇厚，辛酸的变成欢乐，回忆中的一切慢慢淡化，但是不变的是——没有什么事无法释怀，就像没有哪个人不会被取代。

　　杜燃听完，温和地笑笑，说，谢谢。

　　姑娘的眼眶有些泛红，转身离开。没有哭，是怕花了精致的妆容。

　　是不是有个姑娘会照顾你，如我所想。

　　是不是有个姑娘会爱上你，也诉衷肠。

　　杜燃总是在这样的时刻想起温博文，想起很小的时候第一次见面的日子，想起再次相遇两人互不对盘的掐架时光，想起那个二次元世界里从不知所措到独当一面的cv，所以杜燃在这种时候总是微笑的。温和如同那些不可挽回的岁月，然后接着投入那些看似不可能完成的工作中。

　　有时候杜燃特别感谢忙碌的工作，这会让他没有时间思考权衡过去的选择。因为即使想再多，终究已经不可得。

　　Lucy在前赴后继扑在杜燃身边的小姑娘身后冷冷一笑：这小伙子显然就是旧伤未愈不用新人的主儿，对于这种人，打直球是没用的。

　　再大的制作工期也不过半年，新一轮宣传里温博文难以避免地被新生cv的粉丝们炒起了cp。

　　也并没有觉得特别困扰，只是有些烦躁。

　　杜燃在身边的时候，这些事情大多被温博文自动忽视。

　　温博文点开了企鹅，在群列表里翻到了自己的一个所谓官方粉丝群。

　　现在的他，能很轻易地看透和他对戏的人究竟是认真在磨戏还是单纯想上位；现在的他，已经能很轻易地分辨那些不怀正心的勾搭和单纯美好的仰慕的区别；现在的他，已经学会了压着自己的脾气，耐心对人解释说明。

　　只是现在的他，已经找不到杜燃在哪里。

　　依稀记得很久很久以前在他还是个小新人的时候的一个夜里，他下床去找剃须刀，回到床铺的时候突然发现□□上有轻微的咳嗽声。他点开系统提示，简单的申请说明里只有一句话，我是你的后期火烈。

　　光阴荏苒，岁月磨洗。当年被学姐一盒巧克力坑得一头栽进中抓圈的受音少年已经长成了音域宽广的紫红大神，已经很少有人能知道当年他打着颤音笑抽着念过的台词，时光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它砥砺着温博文的性子和声音，直到现在出现在听众耳朵里的，已经是珠圆玉润的珍品。

　　只是现在的他已经不记得火烈在什么时候离开。

　　他心情平静地在官方粉丝群里打下一串字。

　　“我在等一个人，我从中抓圈里认识的人。我找不到他了。”

　　原来正在热热闹闹刷图片刷链接刷各种粉丝自己的事情与关注的群里，因为温博文的出现而突然进入了一片沉寂。

　　有的姑娘在电脑前停下了正在打字的手，有的人握住了手机不再切换界面，有的人则是双眼一亮，一副看见了八卦头条的心情。
　　这个圈子，炒得多，红得少。红的多，真的少。观众看多了自己一脸鸡血得脑补麦上的攻音和受音在三次元的世界里轰轰烈烈开开心心走到一起，也习惯了最终两人各自有新的CP或者干脆渐渐淡去的结局。未必是假正经，未必是真性情，只是很多事情注定了只属于一个不会互相伤害的次元的脑补，注定了只存在于那个温馨或者深情的刹那里。

　　所以粉丝不怪他们薄情。

　　所以在一个大神亲身承认自己的某些JQ的时候，观众的鸡血也就格外高涨起来。尤其是温博文出道四年多时间来，根本没有一个所谓的官方CP。他似乎永远恰好地站在了漩涡的边缘，既不在其中，也不会真正远离。让人们记得还有这么一个人，却又说不出有什么事迹与感情，于是有些人选择听他的剧吧——发现意外地好听，他的粉丝，有一些就是这么圈过来的。

　　同一时刻，也不知有多少粉丝双手颤抖着截下了□□窗口里那一行9号黑色宋体的小字。如果发出这句话的人不是温博文，那么有很大的可能被淹没在群里的动态表情、当日新闻、淘宝链接和新剧发布里。

　　但是这是温博文。

　　这是他的粉丝群。

　　温博文停了一会，似乎是在思考怎样的方式才是伤害最小的方式。就像很久以前杜燃在面对他的时候思考的东西一样。

　　“我知道大家的脑补大部分处于善意，其实也不介意在这个圈子里有些关系好的朋友。但是不想让他回来的时候以为的我，已经和别人组了CP。”

　　他垂下眼帘，没有顾及看屏幕上的反应，而是一口气打完了字。他脸上的表情似乎是不介意的平淡，但是异常温柔。温柔得像黄昏时候抹了奶油一般的金黄石板路，温柔得夏日午后徐徐吹过教室窗户带动窗帘的微风，也温柔得，像杜燃第一次夸他配得好的时候的表情。

　　温博文越来越能体会火烈当年的心情。他又苦笑了一下，并不是后悔，只是已经能领会。他接着一脸温柔看着键盘，仿佛回忆起几年前的深夜里杜燃的手指在键盘和鼠标上飞舞的场景。那些键盘在杜燃的手里欢快地被按压，在电脑上处理出一个又一个或者恢弘或者细腻的剧情。

　　如果你喜欢一个人，你会越来越像他。

　　即使是六年前两个性格水火不容的两个人，也能互相融化。

　　“所以，如果大家是真的喜欢我，我请求你不要让我涉及到这些事情里面。如果我看见这些东西，下次估计就没接剧的可能。”
　　是了，再怎么改变，温博文本质上还是当年那个在火烈手底下看似战战兢兢但是实际上任性肆意的小cv。即使他现在改掉了炸毛的毛病，心态变得平和，说话急起来根本不考虑别人感受的性子倒是留下了十成。

　　而妹子们则是在一片沉默中以光速干了自己想干的事情。通知小粉丝群的打字通知，爱刷微博的挂起了微博，喜欢混坛子的早已在论坛上占了个帖子的位置，标题党吸引了一大帮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

　　温博文自认一脸严肃实则一脸呆萌地打完了上面的几行字，满以为这件事情从此以后就能一劳永逸地解决了，没想到他一抬头，就看见屏幕上刷疯掉了一样的各种问题。
　　“大神，那个人是谁？？”
　　“是啊大大，不告诉我们的话可是很有挡箭牌嫌疑的哟！而且为什么这次才说！”
　　“是啊，满以为能看见大神的攻……”
　　“等等，你们。“这时候总算有一个稍微有点理智的出来了，”还不知道大神喜欢的人是男的还是女的呢。”

　　中抓圈伪gay比真gay多得多啊。那个妹子皱着眉头在屏幕前面打上一行字。

　　粉丝群里刷过的话让温博文来不及看。他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堵得慌。似乎这个娱乐化过度的圈子里，即使有真情，也会被快速地同化过去，向着另外一方面脱缰狂奔。

　　温博文的语气对于一个以玩为主的圈子里，确实过于严肃了。

　　温博文呼出一口气，也皱起眉头又打了一行字。
　　“关于这个人的身份，性别，以及马甲，对不起，无可奉告。只能告诉你们他已经退圈了，所以……请不要打扰他。这也是我为数不多能给他的保护了。”

　　火烈这个马甲里封存的是杜燃五六年的青春的岁月与激情。他承载的东西，很有可能不进这个圈子的人一辈子都没法懂得。然而就在那一天开始，所有关于他的消息一律不见了。虽然他本来就行踪诡异到不可捉摸，但是温博文知道，从那一天开始，他是真的不见了。
　　“咦……这个节奏是，受宠攻？”

　　在另外悄悄开启的讨论组里，妹子们的眼睛闪出光来。温小受自出道以来绯闻攻无数，但是他确实没有承认过任何一个。亲妈粉有的还为温小受今生嫁不出去这个旷古难题愁得晚上多吃了一个苹果。现在看这口气……像是情根深种啊。

　　亲妈们泪流满面。

　　官群的界面上倒是因为有讨论组的存在，渐渐地安静了下来。到后来，甚至有人带队刷起了队形。

　　大大我们知道了，不会再给大大乱配CP。祝大大和CP三次幸福。
　　大大我们知道了，不会再给大大乱配CP。祝大大和CP三次幸福。+1
　　大大我们知道了，不会再给大大乱配CP。祝大大和CP三次幸福。+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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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队形一直刷了很久，很久。直到温博文默默坐在屏幕前面，没有打一个字，鼻子里却有些微弱的酸意。

　　三次……幸福吗。

　　火烈，希望你是真的幸福。

　　温博文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坚强。

　　坚强到，仅仅靠着回忆就能单枪匹马。

　　很久以后，旧的一批人远去了，他们有的结婚生子，有的不再关注圈里的事情，有的则是干脆消失。而新的一批人又来到了这个据说是日渐衰落的媒体的圈子。

　　有些新人会在翻旧剧的时候偶然地听到了温博文的声音，他们好奇地在各种搜索引擎上键入温博文的马甲名字的时候，偶尔会翻到当年温博文对那个神秘CP表白时候微博和论坛的盛况。

　　其中有个楼层下面列了无数个“排”。

　　层主说：
　　“他从来矢口否认和他的任何一任cp，甚至拒绝了任何剧组或者策划的炒cp计划。即使他知道那样直戳妹子们的萌点，即使他知道，那是他红并且长久红下去的快捷方式。这似乎不符合圈子里某些默认的规则，似乎也是玩圈玩得太认真混了次元。似乎是幼稚和任性的表现。但是我从《天策江山》就开始追大大的剧。能厚着脸皮说一句了解他。他不是那种用道德和矫情自我炒作的人。

　　不管他现实因为什么和CP分离了。我爱他。所以并不嘲笑他的“深情”，也希望每一个爱他大大的人为他和CP君祝福——另外CP君，对温小受不好的话，亲妈粉可是会暴走的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