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痛都成回忆》SHENXIA

13、 那些正在重温的记忆（11）

　　半小时后，车速明显降了下来。
　　程京西将车开到附近的服务站，下去买了两瓶水，顺手扔给她一瓶，自己拧开瓶盖咕噜咕噜的大口喝了一大半。
　　他抹了抹嘴上的水，侧头看她。
　　陆颜还没从急速中彻底缓过来，此时只拽着手中的瓶子，不动也不说话，其实是怕一开口就会吐出来。
　　程京西知道她吓得不轻，唇色都白了，一点儿血色都没有。
　　他拉开副驾驶位的车门，掌心握住那双微微颤抖的手，轻轻一拉，陆颜的身体便投进了自己的怀里。
　　程京西一边拍打着她的背部，一边把手盖在她的发心，嘴上轻轻的哄，“对不起，是我不好。你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
　　陆颜埋在他怀里，双手紧紧的抓着衣角，眼角的泪悄无声息的落下来，抖着唇，依旧不说话。
　　程京西感觉到胸前有湿润，说话的语气就更柔了，“好了好了，是我不对，我道歉好不好？”
　　陆颜听他这般哄孩子的语气，心中也生着闷气，一把推开他，自己抹掉泪，接着大声说，“我要回家！”
　　回去的路上，程京西不再开快车，一旁的陆颜看着倒退的景物出神，脸色已恢复了些。
　　一路上太沉闷，程京西便想办法逗她说话，“你见到我怎么总是掉眼泪呢？难道我有那种本领？”
　　“谁总是掉眼泪了？”陆颜不是轻易流泪的人，自己要强的性子自己清楚，这一次只是忍不住而已，她这样在心里辩解。
　　程京西想到上一次在她家楼下，她拒绝他，若不是自己及时抹了她的眼角，恐怕那水珠子是会掉下来的。
　　“是吗，我怎么记得你不止一次了？”说着就抬手去碰她的眼角，谁知陆颜一躲，没让他碰着。
　　灯光下，她湿润的眼闪烁着晶莹的花，看的他心里一紧。
　　“程京西小心！”陆颜忽然惊恐万分的叫他。
　　程京西一转头便看见对面有一辆车朝自己疾驰而来，情急之下，他快速把方向盘往右打，两辆车堪堪擦过，而程京西的车撞上了路旁的防护栏。
　　幸好他的车速不快，又是在平地上，车头撞上防护栏就停了下来。
　　陆颜躲在他怀里，脑袋中一片空白，好一会儿才想起来看看他有没有受伤。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首先开口的却是程京西，路灯不太亮，他看不出情况好坏。
　　陆颜抬眼看他，“我没有事，你呢，你有没有受伤？”
　　“我也没事。”程京西松了口气，摸摸她的脸，“我们下车。”
　　陆颜在他的保护下小心的避开碎玻璃，车头损坏还不算太严重，只不过没法开走了。
　　站在路灯下，陆颜发现他衣服上有血迹，胳膊上的衣料也划破了，一时间慌了神，抓着他问，“你是不是受伤了，是不是撞到哪儿了？”
　　不经她说还没发觉，程京西只觉得手臂有点麻木，稍微抬了抬，发现有点不得力，不过照估计应该没大碍。
　　“我没事。”见她仍紧锁着眉心，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程京西笑了笑，把她揽到自己身边，“真没事，等会儿我打个电话就没事了。你可别哭，见你哭我就疼。”
　　陆颜果然不敢再掉眼泪，只泪汪汪的看着他。小脸上有黑色的污痕，程京西用没受伤的手给她擦干净，继续笑着说完了后半句，“是心疼。”
　　陆颜一愣，感觉心上猛然划开了一个巨大缺口，一股股暖流从外涌进，渐渐填满了心房。就像吃了灵丹妙药一般，缺口又迅速的愈合，整个心房都充满了“程京西”三个字。
　　不多不少，刚好是他。
　　这时，肇事司机连忙跑过来询问，“你们要不要去医院？”
　　程京西摆摆手，“不用了，你先走吧。”
　　“可是你这…？”司机瞧着他的手臂犹犹豫豫。
　　这次车祸他也有责任，若不是分心，不会这样惊险，所以程京西拒绝了。
　　司机走后，程京西打了个电话给孟远东。
　　孟远东此时正在某个女明星的香闺中享乐，接到他的电话一开始还不乐意，后来又只能乖乖提裤子向这边赶来。
　　谁让他被人握了把柄呢？
　　程京西没在路边等，扔了车钥匙，便搂着陆颜叫了一辆车离开。
　　陆颜坐他身边不解，“你不等他吗？”
　　“不用，他知道该怎么处理。”程京西靠在后座闭目养神，手仍牵着她。

　　程京西直接带她回了自己的住处。
　　陆颜坐在小凳上给他处理伤口，幸好只是划伤，破了点儿皮，没有很严重。
　　她先是用剪刀把黏了血的衣服剪开，然后用清水轻轻擦拭他胳膊上的血迹，伤口不大，她只做了简单的包扎。
　　程京西一直注视着她的动作，并不说话。
　　陆颜仍是不放心，“要不我们还是去一趟医院吧？”
　　程京西特慵懒的舒展了下四肢，拒绝了，“不用。”
　　“我怕你这样会感染，如果晚上发烧就不好了，呃？”
　　程京西用手指抵在她还要劝说的唇上，本意想阻止她的喋喋不休，可一触碰到柔软，他脑中的神经线便“啵”的一声断了。
　　“唔！”
　　陆颜无辜的眨巴着双眼，颇有点状况之外的感觉。
　　程京西一开始浅尝辄止，想要给她拒绝的机会，可好一会儿怀里的人都没有推拒，程京西心里面喜滋滋的，然后不再给她退缩的机会，一点点撬开她的唇，慢慢的描摹，缓缓的吮吸。
　　陆颜攀着他，不自觉的回应。
　　可动情的俩人都忘了某个人有伤在身。
　　“嘶！”
　　这一声不合时宜的冷吸气，令忘我的俩人突然清醒过来。
　　陆颜挪开脸，视线不知该往哪儿瞧才好，脸上热热的烫烫的，渐渐浮上了红晕。
　　程京西则看着她娇羞的脸微微的笑，当手指抚摸上那颗红痣时，她才转过脸来。
　　“陆颜，此时此刻，你还要拒绝我吗？”他噙着笑，勾起好看的唇角，双眼中满满是她此刻的模样，“告诉我，刚刚发生车祸时，你有没有担心我，有没有……想过我？”
　　陆颜没说话。
　　程京西仍是笑着，“在我吻你时，为什么没有推开我？”
　　陆颜的脸一阵火烧，红彤彤的，倒也好看。
　　此刻听他直白的问，心里羞赧，面上却忽然有点儿生气，于是站起来想要走。
　　不出程京西所料，她终于恼羞成怒了。
　　他拉住她的手，叹气，“陆颜，你是不是也喜欢我的？”
　　“我没有！”陆颜几乎是咬着牙回答。
　　可程京西却越发笃定了，他起身松开她，转而又抱住，脸色并也没有因手臂受伤而改变分毫。
　　他用受伤的手臂圈着她，又用没受伤的那只给她梳理鬓角凌乱的头发，“陆颜，你别不承认。矛盾犹豫也好，口是心非也好，我就是知道你也喜欢着我，这个感觉我不会错。”
　　程京西挑了唇角笑，“刚刚吻你的时候我没有用力，我想着如果你挣扎，我就放开你，从此再不打扰你，可是你没有。所以，我猜你也是喜欢的，是不是？”
　　他说的这一切，陆颜都无法反驳。是的，她是喜欢的。
　　从他向她表白开始，从他送她百合花开始，或者是从他给她定外卖开始，她就松动了，犹豫了，然后渐渐的心软了。
　　她不能否认，自己心中一直有他的身影，无论白天黑夜，都悄悄地纠缠着自己的情绪。
　　这一场名为“喜欢”的追逐中，陆颜慢慢失去了最坚固的心房，一点点瓦解，让眼前这人从此住了进去。
　　陆颜终于抬起头来看他，目光的焦距一点点清晰，都聚集在他俊朗的脸庞上，说不喜欢是假的，她想要顺应一次内心，所以她开口说，“程京西，你说的都对，我喜欢你。”
　　后来的事情她不是特别清楚了，因为这一句在他等待许久的回应后，程京西又吻住了她。
　　陆颜从没发现，亲吻可以使自己忘掉所有，却只记住他。
　　程京西埋在她的发间，清香的味道令他着迷，心满意足的闭上眼。

　　“你追我赶”的游戏终于结束了，舒含玉在得知这一消息时，简直比自己嫁出去还要亢奋。
　　在周围一众好奇的眼神中，陆颜淡淡然的拉走仍在激动中的闺蜜。
　　“哎，淑女淑女！”陆颜不忘提醒她注意形象。
　　奈何舒含玉毫不在乎，“管它呢！”
　　回想起那天的情形，陆颜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可以说这一次仍是受了蛊惑，她几乎不能抵挡他的温情，总是在他身上投降。
　　舒含玉调侃她，“这下你男朋友是我男朋友的老板，以后我可不能得罪你了，不然你一不高兴，我男朋友就遭殃了。”
　　陆颜瞥了她一眼，不咸不淡的，“那还不快去给我把咖啡端过来？”
　　“啊呸！”舒含玉愤愤，“想得美！”
　　正聊得开心，陆颜的手机有短信提醒。
　　舒含玉一见此，便不放过任何一次取笑她的机会，“哟哟哟，大老板上班还抽空发短信呐？”
　　陆颜发送完，连多余的眼神都不给，“魏斌不在家，有人耐不住寂寞吃醋了。”
　　舒含玉气得跳脚，“谁耐不住寂寞，谁吃醋了？”
　　“反正不是我。”陆颜施施然的说完，起身便走，留下舒含玉一人在位置上对着她背影暗自磨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