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是明媚,一面是忧伤》蔚暖

32、8尽头（一）

　　大而安静的办公室，没有巨大的落地窗，阳光晦涩，有着浓烈的沉寂感。

　　灯没有开，只有办公桌上一盏小小的台灯亮着。

　　“啪”的一声，一打厚厚的照片被摔落在红木桌上，撞击声惊人心魄。

　　像是松了口气，卓娅全身放松的倚在了转椅的椅背上。

　　“呵呵！”不屑的看着桌上的那一打照片，她牵动嘴角冷笑出声。林南生，这就是爱的人吗？为了得到你甚至不择手段到连自己最重要的东西都可以出卖……

　　摊在桌上的照片是连拍下来的，照片中，寥寥将一叠钱交给了对面戴墨镜的男人，然后从他的手中拿回了她一直视为珍宝的手链——“救赎”。

　　似乎该谈一谈了。

　　拿起桌上的电话，她拨通了寥寥的电话。



　　宁江路，23号咖啡厅。

　　寥寥惴惴不安的坐在座位上等待，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巧合。

　　卓娅约她见面，当听到见面地点的时候心就莫名沉了下去，可当她告知服务员预定人的姓名后，她被带到了这个位置——与赎回“救赎”时相同的位置。

　　没有点以往最喜欢的茉莉清茶，她极为反常的要了一杯蓝山咖啡。

　　依川，请你保护我……寥寥在内心默默祈祷。

　　卓娅姗姗来迟。

　　她坐在寥寥的对面，看着寥寥略显苍白的脸色，脸上露出了女王般胜券在握的微笑：“寥寥，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寥寥苦笑。真的是好久不见，如果可以，她倒是宁愿永远不见。这样，她的内心就不会因内疚而痛苦不堪。

　　“卓娅姐姐，对不起……”不想要伤害她的，真的不想，可是，没有办法……所以，只有——抱歉。

　　“为什么要道歉？”卓娅挑起眉毛看着她，舒适的倚在沙发靠背上，阳光暖暖的倾斜在身上，舒适的令人窒息，“因为你在我结婚的当天设计抢走了新郎？”

　　果然是这样……她知道了，所以才约在这里见面。

　　寥寥苦笑：“你派人跟踪我。”明明是愤怒至极的话，却被寥寥说的云淡风清。

　　卓娅错愕，她以为寥寥会愤怒，会惊慌失措，可是都没有，她很冷静，冷静的近乎可怕。

　　转身从包中抽出照片扔在桌上，卓娅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寥寥的反应。现在的她，像是一只正在等待老鼠自投罗网的猫。

　　寥寥却没有动，只是瞥了一眼装照片的牛皮袋，然后低下头将眼睛隐藏在了刘海的阴影中。即使不看，她也可以猜得到里面是什么。

　　“这些东西媒体会很感兴趣吧？要是落在林南生的手里，也许会更有意思的多，你说是不是，离寥寥？”

　　寥寥依旧低着头，不说一句话。

　　“你是真的爱上林南生了想要代你姐姐爱他，还是在报复，报复林南生间接害死了你姐姐？”

　　寥寥的双手在桌下不知不觉间已经紧握成了拳头。

　　“不管是哪个原因，我都不会让你们好过的。我会让你和林南生一起后悔，一起后悔这样对待我。”

　　几乎是兴致盎然的，卓娅静静等待寥寥说话，她要看到她求饶的样子，她要撕破她的假面具，让她在她面前溃不成军。

　　“你……这是在炫耀吗？以被抛弃者的姿态？”

　　寥寥抬起头，眼睛里闪耀着的是邪气的眸子。这时的寥寥摒弃了以往的天真单纯，有了一种妖娆魅惑之美。

　　她扬着微笑，挑衅的看着卓娅：“你以为，我拿你没有办法吗？你大可以将这些东西全部寄给报社，以这样的轰炸性新闻必定会成为头条，只不过新闻的标题一定会变成——卓氏千金因妒生恨，PS照片诬陷她人。直接交给南生也可，到时候我一定会找照片上的人来对质，而他绝对会一口认定□□抢劫都是你主导的，我只是动用了关系花了更多的钱赎回‘救赎’而已。”

　　卓娅吃惊的看着寥寥，她没有想到寥寥会反抗，更没有想到会被寥寥反咬一口。

　　“你……你……不要开玩笑了，就凭卓氏的财力地位，报社绝不敢照你说的去做。”

　　“卓氏？”寥寥冷笑，“区区一个卓氏我还是不会放在眼里的。卓娅，我想你应该派人查过我的背景吧，但是却什么都查不出来对不对？”

　　卓娅暗暗紧张起来。她确实派人查过寥寥的资料，只可惜——一无所获。

　　“不妨告诉你，余莲青就是我外公。想动我，就你一个卓氏还欠点儿火候。”

　　句句掷地有声，句句说的卓娅心底发寒。

　　“你说的，可是在商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余莲青余老爷子？”

　　寥寥看着她，微笑不语。情势已经转换，她不想这样，可是卓娅逼得她不得不如此。

　　“那么，你就是那个传言中被他宠上天的外孙女？”

　　卓娅的心陡然变凉，她输了，彻头彻尾的输了。

　　“卓娅，一切便到此结束，如果你不想卓氏出什么意外的话，就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至于我真正的目的，我想我不必向你汇报。也不要再找人查我，要知道，要一个人彻底从这世界上消失并不是什么难事。不要自找麻烦，这样对大家都好。”

　　本不想这样的，可是……心陡然间凉了、空了，寥寥知道，或许她再也回不去了，再也不是那个信奉自然、崇尚和平、反对暴力的离寥寥了。

　　突然很想哭，是不是，辜负了依川的期待，她一直只是希望自己做一个单纯干净的人。白璧无瑕，这样的寥寥，在依川离开的那一刻也已悄然远去。

　　拿起包，撇开满脸呆滞的卓娅，寥寥走了出去，那里的空气令她窒息。



　　个人服装设计展即将举行，南生为此忙得焦头烂额。

　　这次的新品发布不是针对市场，而是对林南生个人设计水平的评估，实际上也是为了巩固他在时尚界的地位。当然，这样的活动最有力的就是提升森宇的知名度，打响市场，在竞争中占取主导地位。

　　已经忙了数个通宵，南生的精神很是低迷，或许，真的该休息一下了。

　　“咚咚”，敲门声惊醒了正在思考的南生，他抬起头，看到了站在门外的寥寥。

　　寥寥走了进来，看着这样的南生有些心疼。他就是这么不爱惜自己，难道公司就重要到连自己的健康也可以不顾吗？昨夜是寥寥陪他加班的，可熬过凌晨两点她就已经疲态尽露，南生软硬兼施地把她拖到休息室休息去了。

　　“原本想给你煮一杯蓝山的，可是前两天喝光了，最近又忙得没有时间逛商场，这是一杯茉莉清茶，你将就着喝吧！”把杯子放进南生的手心，她开始专心收拾已经乱到没有一丝头绪的工作台。

　　将废弃的图稿叠在一起一张张小心的夹进文件夹，寥寥的手顿了一顿：“南生，今天就不要再继续了，回家休息一下吧，再这样下去，我要跟着你一起撑不住了。”

　　“嗯，好，今天就休息吧！”将被子紧握在掌心，南生倚在墙上兴致极高的看寥寥忙碌，心情居然好了很多。寥寥，就是他生命中的阳光吧！

　　“噢，对了！”想起了什么，寥寥转身从仿制一旁的红色文件夹中拿出一张请柬塞在了南生手中，“这是刚刚送过来的，明天晚上8点，在燕南酒店，Evan的欢迎酒会。”

　　“Evan来中国了？为什么没有通知我？”南生不经意皱了皱眉，将心中的疑问问出。

　　Evan与南生在法国相识，虽然年龄相差十余岁，一个是钻饰设计师一个是服装设计师，但因为两人过人的才华而产生了惺惺相惜之感，成为了莫逆之交。这次Evan来中国却没有通知南生，的确是有些古怪的。

　　“这就不太清楚了，可能是太过匆忙吧！”

　　“明天晚上吗？寥寥，你陪我去吧！”

　　“这样好吗？”寥寥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起眼睛看南生，虽然事情已经风平浪静下来，但是两人同时出席隆重场合势必会生带来难堪。

　　感觉到寥寥的紧张与担心，南生绕到她的身后将她拥进了怀中，下巴抵住她的额头轻蹭：“有什么不好，早晚你都会是林太太。”

　　林太太！寥寥的身体突然僵住，会是吗，她会成为……林太太吗？

　　“好，我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