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是明媚,一面是忧伤》蔚暖

12、3机会（二）

　　一连多日的晴空万里过后，天开始阴沉下来。由于特殊的地理位置，今后这种阴雨天气会绵绵不断。

　　有讨厌的就有喜欢的，比如说寥寥。

　　她总是喜欢这种潮湿的空气，“因为会把心也染成氤氲的样子，虽然沉郁，却很舒服。”

　　大雨持续一夜，毫不停歇，令所有的人都猝不及防。

　　已经9：30。

　　站在窗前，寥寥隔着窗户向远方的漓江眺望，天地间混沌一片。江面上被风掀起巨大的波浪，怒吼着卷向远方。暴雨倾盆而下，“怦怦”砸在玻璃上，大滴氲染开来，让人心惊肉跳。

　　寥寥不知道为什么雨滴会有如此的怨愤，她焦急地望着森宇院外来去匆匆的车辆，十指交结，由于用力过大开始隐隐泛红。

　　已经一个小时，为什么迟到了整整一个小时，他竟还没有出现？

　　继续拨着他的号码，仍是忙音一片，怎么会这样？心里不安涌动，寥寥按下了庄周的电话：“南生他还是没到，外面雨下得这么大……”

　　从来没有听到过寥寥发出这样的声音，以前的她，或喜或悲都是轻快的语速，就像按动琴键时跳动的音符，现如今，却这样娓娓婉转，仿佛一下子长大了好多。

　　“不用担心，今天路上塞车很厉害，我联系一下试试。”

　　放下电话，庄周双手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心中多少明白了些什么。依川的遗言，寥寥应该已经做到了吧！

　　黑色BMW最终开进了森宇，寥寥的表情放松下来，尽悬的心也终于落地。

　　还好，什么事也没发生。

　　紧握的双手松开了，手心上，留下了鲜红的印记——是指甲深陷的痕迹。深呼吸，再深呼吸，平稳心情，寥寥走进了小厨房。咖啡已经凉了，她要再热一热。



　　南生是带着水汽进门的。外面的雨很大，尽管出停车场时他撑了伞，可肩膀和头发还是被打湿了。

　　“给你！”寥寥从厨房走出，手里依旧是一杯提神的蓝山。

　　“谢谢！”微笑着接过杯子，南生把它递到了唇边。

　　看到他头发上集结的水滴，寥寥笑了笑，走上前伸出手为他掸了下去。

　　“怎么不回我电话？”

　　暧昧的气氛回荡在两人周围，沾染着雨水的氤氲。南生率先愣了一下，若有所觉的放慢了自己的动作：“呵……我好像把电话忘在家里了。”

　　“噢……”后知后觉的寥寥也慢慢注意到了气氛的不同寻常，不自然的把手垂下，红着脸悄悄后退一步，“那……我出去了。”

　　“嗯……”南生默默点了点头。

　　寥寥转身，在他的身旁掀起细细的风，若有似无的淡淡香气飘过，有一股甜香的味道，却并不刻意做作。让人闻起来很舒服，是寥寥涂的香水吧？

　　“那个……”南生急忙拦住寥寥，“香水是什么牌子？”

　　“嗯？香水？”抬手闻了闻，只有香皂的味道，寥寥抬起头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你闻错了吧，我不涂香水的。”

　　不涂吗？可是明明……南生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午休时间，寥寥没有想到会遭遇这样的不速之客。

　　那时她刚刚从餐厅出来，正要回设计部工作。经过走廊，迎面却看到了一个有些眼熟的背影。那人显然不是来找她的，见到她，表情动作僵了一下。这种让彼此都感到不舒服的会面使人尴尬，寥寥礼貌的冲她点了下头，侧侧身错开位置走了过去。

　　身后的脚步踯躅了一下，内心显然经过了一番挣扎。

　　“离小姐，请问你，可不可以抽些时间跟我谈谈？”



　　其实容敏今天是专程来找庄周的，不过看到了寥寥，她立刻改变了主意。

　　“我知道离小姐不喜欢我，但这次也是没有办法才请你来帮忙。程飞病了！”

　　“真的很奇怪，他病了似乎应该找医生，而不是我这个对医学知识一窍不通的小丫头。”明显锋芒毕露的话语，寥寥还是那的脾气，从不知隐瞒自己的情绪。

　　话很呛人，充满浓重的火药味儿，容敏的表情变的尴尬，随之便平静下来。

　　“他从上次在医院见到庄周之后情绪就一直不好，饭不按时吃，也从不好好休息。每天都只是拼命工作，仿佛要刻意累死自己。”说到这儿，她的语气中透出浓重的担忧，低沉下来的语气让寥寥原本还算平静的心情突然不甘与愤怒起来。

　　“对不起，我无能为力。”说完，寥寥站了起来，“失陪！”

　　就在寥寥离开座位的瞬间，容敏的话脱口而出，阻止了寥寥的行动：“罪有应得的人是我，一切与他无关。”

　　最后还是决定了要说出一切。

　　为了自己渴望的幸福，她伤害了一个又一个关心她的人，这种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的幸福如今像大山一样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已成为了她深深的负累。所以还是解脱吧，就是自己下了地狱，也还有其他她在乎的人可以上天堂。更何况，那些她偷来的东西，也不见得就是幸福。

　　“程飞他，一直以来都生活在我的欺骗之中。当初，是我骗了他！”紧紧的握住拳头给自己勇气继续下去，容敏坚定的抬起了头。

　　坐在容敏的对面，寥寥只是静静地听，静静的，不发出任何一点响动。她知道里面一定有不为人知的故事，因为那天在医院她看到了程飞的眼睛。他的眼睛如秋日的星辰般清亮，温情似春暖花开。寥寥是相信眼睛的，就算一个人的心会骗人，他的眼睛也决不会说谎，所以她相信，程飞必定有难言之隐。



　　终于说完了，松一口气，如今，真的解脱了。桌上水杯中水滴一滴未动，容敏奇怪自己说的会这样流畅，或许，她压抑的负罪感太久太久了。

　　“说完了？”寥寥目不转睛的盯着容敏。

　　“说完了！”容敏抬起头看着她，点了点头。

　　“那好，现在该我说了。”端起桌上的清茶喝一口，平定躁动不安的情绪，寥寥接着说道，“这件事，除了我，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只要做得到，我就帮你。”

　　“你……不怪我？”容敏神色不定的看着寥寥，她那么坏，曾经将所有的人对她的信任都玩弄于股掌之中。

　　寥寥靠在沙发上长吁了一口气，舒适的闭上了眼睛：“虽然你伤害了很多人，但终究是为了自己的幸福。追求自己的幸福，有什么不对？何况，”她睁开了眼睛，眸子里一片晴明，“看得出来，你也没想到会给他们带来如此大的伤害。所以，我帮你！”

　　一切已经没有真相大白的必要了，再次旧事重提，只会让更多人失望，更多人难堪！所以，就让秘密永远的沉睡下去吧！

　　“你答应吗？”寥寥问道。

　　“我答应！”容敏坚定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