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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蟠桃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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缥缈无边的祥云缭绕着的,是瑶池金厥的宫殿和漫无边际的蟠桃林,来往穿梭的仙娥,和翡翠玉几上摆着的一盘盘的鲜脆欲滴的鲜桃,预示着这里正摆开着隆重盛大的蟠桃宴会。
我穿着姐姐丝音为我织的一套仙娥装,腰上扎着一条紫色的天蚕丝织成的丝绦,手里端着一盘蟠桃,混在赴宴的人群中。
我和姐姐自小跟着父亲在银河西岸长大,每天只能在牵牛宫远远地遥望河东的织女宫,想着娘亲在日复一日地织着天上的彩云,日夜不息,心里就隐隐作痛,虽然每年七夕父亲带着我们姐弟俩和母亲在鹊桥相聚一晚,但那是何其的短暂,如眨眼之隙,归来之后更倍添伤感。
每晚看见天鹅一家在银河里绕颈相拥而眠,我便羡慕得泪珠涟涟,不能自已。
我和姐姐商量要在银河上搭一座五色的彩虹桥,能日日去见娘亲,跟天鹅雪羽和顶红一样吃娘亲做的饭菜,在娘亲的怀里撒娇。
姐姐跟我一样,非常想念娘亲。
而且听先生讲神史知道,沉香历尽千难万险力劈华山救出了三圣母,千年之后法海立的雷峰塔也倒掉了。
为什么只有娘亲几万年间还在银河岸边日夜辛苦劳作,忍受分离的痛苦呢?
今天理应在清波草堂上学,先生说今天就要小考了。但是今天是王母蟠桃盛会的日子,我有一件顶顶重要的大事要去做,我要在蟠桃会上趁机拜会我的几位姨母,商讨搭桥的事情。
因为我们从来没见过几位姨母,也不知道她们住在哪里,只能借蟠桃会这个机会了。
姐姐打小习得一手织锦的好手艺,手中的金梭银梭经纬相绕,在我眼花缭乱之间织就一片七彩云朵飞上天边。
她用银河的清波水浇灌河边的桑林,养了许多天蚕,织出的天蚕衣不仅冬暖夏凉,而且柔软坚韧,可刀枪不入,我里边穿的小短褂就是姐姐用天蚕丝给我做的。
她给我织了件绿纱的仙娥服饰,配上紫色的丝绦作腰带,这可不是一般的丝绦,窝起来只有三指来宽,打开有五尺多长,可当披风披在肩上。给我试了衣之后,姐姐叹了口气说:“丝语,你这身衣服穿上实在是比仙娥还象仙娥,没有人会想到你是个男的”。
对着镜子看了看,镜中活生生一个绝代佳人,银河的仙水将我的皮肤滋润得如昆仑山的美玉般无瑕,闪亮的眼睛象夜空的星辰,我做了一个盈盈一拜的动作,自觉不胜婀娜。
学堂小考的事情就交给姐姐了,她可以代我去学堂,笔记照着雪羽的抄就可以,而且先生绝对看不出破绽。她同我长得一模一样,连父亲都辨不清是谁。但是我们姐弟知道,我额头的发际,比姐姐多一个漩,姐姐只有一个,而我有两个。
听天河里的憨巴龟祖宗讲,有两个漩的不论是神还是人还是什么其它类别都属顽劣之类,不守规矩,不可教矣!
我也许真的是不可教矣之类。
趁人多混乱之际我一个腾云跟头翻入了蟠桃林,再随着仙娥们摘桃,等到献桃之机靠近了瑶台边。
我虽是一名男子,却也学着仙娥们摇曳生姿的步伐,走得十分妖娆。
“小九”一声颤抖的叫声差点吓得我把手里的盘子都掉了下来,稳住神看见一个黄衣端庄娴雅的美妇注视着我,举起的手停在半空中。
这位仙子是在叫我吗?我不敢确定,我不动声色的转过脸,装作没听见。旁边一个粉衣仙女说:“姐姐想必是认错了,九妹在河西劳作,怎么能有空过来赴会呢?这位仙娥只是长得跟九妹小时候相象罢了”
“怎么能这么相象的,简直一模一样”,我听见黄衣仙女说道,眼里有泪光泛出,声音还是带着颤音,让我有一种冲上去认亲的冲动。
我明白了这并排坐着的应该是我的八位姨母,娘亲排行第九,所以小名“小九”是有可能的,我只不过是长得跟娘亲小时候一样,勾起了姨母的痛楚。
我把手中端着的果盘放在黄衣仙子面前,故意露出娘亲幼时佩带过的五彩玉石手镯,上头分明刻着“天羽”两个字。“天羽”是娘亲的大名,姨母不会不认得,只是我只是个小不丁点的小仙,未列仙班,根本不够资格来赴蟠桃盛会,万万不能暴露身份,所以偷偷暗示姨母。
姨母眼露惊讶欣喜之色,接过果盘时轻抚了一下我的手,我塞给她一方写有字的薄丝帕。
不多会我又给姨母送来一壶琼浆,姨母接过酒壶时,我拿回了我的薄丝帕。
丝帕上有姨母的回复:凡间生有连理树,为两株,可在在天河两岸各种一株,两树枝叶有情,皆相向生长,日久枝叶交错缠绕,可成天然木桥,横于天河之上,再铺以彩云其上,自成桥矣。
我于蟠桃树下阅之,心头大喜。
出得桃林,忽听得瑶台方传来喧嚣之声,听一位仙峨说:“天篷元帅又喝醉了,跑去拉嫦娥喝酒被打了耳光”
又另一仙峨说:“闻得嫦娥在广寒宫颇为孤单,抑郁症多年,这怨气让天篷摊上了”
我在一旁寻思嫦娥这么多年还记恨天篷呢,当年天篷下凡间当了若干年的二师兄还未解气,非得甩上两耳瓜子补上,这两人的冤结何时才能了啊?
忽又见天兵天将来飞来飞去,抓住一个青衣老者往宫门外飞去,从我身边经过时,我瞥了老者一眼,眼里全无俱色,满是孤傲。
我忙向一仙娥姐姐打听,原来是神鸟百灵,还未列仙班,私自从凡间上得瑶台赴蟠桃宴,醉后失言,被众仙家识破被捉,等待宴会后受罚。
我一听暗自着急,连理树种由百灵一族保管并择仙地播种,若他受罚关押,会不会影响我寻找种子一事,心里不禁有些担心。
一想到我也是个冒牌的仙家,觉得还是赶紧离开这里要紧。
远远地看见嫦娥红着眼圈抱着她的小白兔过来了,想必是打完架不吃酒要回广寒宫去了,要是能有个由头跟她出去就好了。
就看见我穿黄衣的姨母走了过来,微微笑着吩咐我道:“这位小娥子,送广寒仙子回宫,一路好生伺候,确保仙子平安”
我弯腰作了一揖称是,坐上玉兔车,拉上车帘,随车出了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