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风萧》花千漱

2、第一回

　　三月的柳叶才刚刚抽芽，正如梁国和荆国的的战火一样，刚刚燃起。
　　是夜，三人身着夜行衣，蒙着黑色面纱出现在贺家军队驻扎地外。驻扎地外围着三道壕沟，其中灌满了水。后面是胸墙和护堤，中间用一根根向外削尖的木桩斜列成，里面则是一架架用木头架起来的弩炮。
　　在驻地侧面的一个大木桩旁蹲着是三个人，身高从前到后依次递减。
　　“这也忒谨慎了，一个不留神就会被逮住，到时候怎么回去？”前面那人揭下面巾回头对着我说。这人便是我的同门师妹，排行老四，人称小师妹。
　　我回道：“我可没叫你来，你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我知道你是想气我走，我可没那么傻。”余小师妹摇摇头笑道。
　　“好了,别吵了。再吵就被发现了！”跟在我后面的师姐实在听不下去了，用手捂住了我的嘴。我只好白了一眼小师妹，她也不甘示弱狠狠地回瞪了一眼。
　　“这木头桩子也不是个藏身之地。小水，你想好怎么混进去了吗？”师姐看了看来往的巡兵，甚是担忧。
　　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没有想好。
　　“你看，那两个士兵在干什么？”余小师妹指着不远处的一个草堆小声惊呼道。
　　驻地内堆着一堆堆草垛。循着她的手指望去，其中一个草堆边有两人正背对着我们，说说笑笑，手却在不停地解着腰上的裤带。
　　我和师姐相视而笑，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师姐拍拍小师妹的肩膀说道：“我忘了告诉你师傅刚刚在寻你，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小师妹一听，惊道:“大师姐，你怎么之前没说？”想了一会，又说：“算了，不管师父，要罚就罚吧。”
　　一声闷哼，小师妹随声倒下。我揉揉酸痛的手掌，对师姐说道：“只能把她留在这，这里还算安全。等我们出来了就带她走。”
　　师姐抱着小师妹柔软的身体，无奈地说道：“也只能这样了。”
　　草堆旁没有点什么火把，光线昏暗。平常人倒是不会注意这个地方。那两个兵背对着我们站着，聊天聊得甚是快活。
　　“唉，这两天可真累。每晚都要巡逻。”其中一个兵抱怨道。
　　“老大也真是的，还死命给我们安排任务。”另一个双手拼命地拽着腰带，那腰带好像打了死结，怎么也解不出来，骂道：“奶奶的，连这腰带也跟我作对。”
　　我猫着身子走到他们身后，粗着嗓子喊“嘿，兄弟！干嘛呢。”
　　那两人转过头来看我，略有些错愕。砰砰两声闷哼，随即倒下，师姐的脸出现在我面前。师姐拍拍手，冲我挑了个眉。
　　三下五除二就将他们的衣服扒了下来，套在自己身上。
　　我们将那两个兵拖进草堆里，怕别人发现，用杂草稍微盖住他们的身子。然后边整理裤子边走出来。
　　“喂，你们两个干嘛呢!”我和师姐听到声音，心里一惊，对看一眼，心想不会这么快就发现了。
　　我正在犹豫要不要逃跑，那人就走了过来，身上带着一股浓重的大蒜味。
　　我生平最讨厌的东西就是大蒜，一闻到大蒜味就想吐。三师弟最喜欢吃的就是大蒜，他自己吃倒不要紧，还会往我的饭菜里加，美名其曰：有益身心健康。吃完之后又对着我哈气，饭菜味夹着大蒜味，实在是恶心到极点了。后来有一次我实在是忍受不了了，当着他的面吐了他一身。
　　我咬着嘴唇，忍受胃里面的翻江倒海。但又害怕一控制不住，哇地一下就吐出来了。
　　“说你们呢，站着干嘛！”那人重重地拍了我一下肩膀。一个踉跄，脚步没有站稳，往前一冲，一时没忍住果真吐了。那人见到，张口就骂：“他娘的，怎么跟女人一样！”
　　“老大，他拉肚子。”师姐立马扶住我，解释道。
　　“别磨磨蹭蹭，快点归队。将军那急着呢！”那人冲着我们大喊，用手指了一下队伍说：“你两站前面，别给我溜了。”
　　“是，是。”我俩弯着身子连忙应和着，赶紧走到队伍前。
　　听他的话，这队兵是给将军调配的。而贺弼是将军，那我们所要去见的人就是贺弼？如果是这样，那得来全不费功夫。
　　“兄弟，咱们是要去见贺将军？”我听到师姐小声地问身后的小兵。
　　“恩。”那人不冷不淡的回到。
　　“喂喂，啰嗦什么呢！”前面带队的那人回过头大声骂道，“再说话，就去领军棍二十仗。”
　　刚刚那小兵立马噤声。我和师姐互看了一眼，未在言语。

　　贺将军带的兵纪律还是很好的，一路上只听到盔甲的摩擦声和脚步声，无人讲话。路上不断有兵被那带头人拉近队伍，导致从原来的两列分队变成三列的队伍，人数简直扩大了一倍。我甚是好奇，难道在军队里面将军着急小兵见面是这么草率地一件事？那么如果在将军面前多露几次脸不就可以混个脸熟，然后进官发财？
　　“停！”带头人抬手做了个手势，全部人都停下，笔直站立。
　　我低头，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左手边的袖子抖动了几下，斜眼看去，师姐正拿眼神示意我往前面看。
　　此时我才发现四周不再是草垛，而是白色的军帐。我们正对的军帐比周围的军帐更大，更高，撑起它的铁杆足足有手臂粗。难不成这就是将军的军帐？我转头看向师姐，发现她的眼睛正盯着站在军帐面前的人看着。
　　那人穿的也是军装，但质地明显跟我身上这件不是同一个等级的，胜在材质也胜在造型。那人脚蹬豹皮靴，手搭在腰间的刀柄上。军营光线昏暗，脸倒全隐在头盔投射的影子下，远远望去只能看到嘴巴一张一合。因为距离比较远，只能略微听得几个词：类似任务、效忠之类的。
　　之前的领队正站在此人的后面，腰板直挺，一脸恭谨。
　　银色盔甲后面还站着一人，身着银色盔甲。因只是用锦带将头发绑起，容貌倒能看清一二分，眼角上挑，眼神里满是桀骜和不训，嘴角带笑，一脸挑衅地看着众人。
　　我看师姐一眼，小声说道：“难不成这豹皮靴就是贺弼？”
　　师姐跟我一样，伸着脖子张望，不确定道：“我们是要去见将军的，现在到这来估计他就是贺弼了？”
　　用眼神示意师姐，师姐会意地点了一下头，各自从袖中抽出面巾蒙住脸。
　　只见两道黑影从军帐的左右两面冲出，一人手中拿着一把剑向中间那人冲过去。风驰电掣间，众人只感觉一阵风飘过，等回过神来，我的剑已经架在说话人的脖子上。
　　师姐提着剑挡在我面前，眼睛盯着周围人群。
　　我压着嗓子问：“你是贺弼吗？”
　　那人没有直接回答我，下意识地看向后面的银色盔甲，然后微微地点一下头，算是承认。后又反问我：“你是谁？”
　　在我眼皮底下眉来眼去，当我是傻子吗？看他现在的神态明明是银色盔甲的等级更高一点。我转手用剑柄敲了那人一下，立马转身将剑对准银色盔甲的人。
　　等我回头，哪里还有什么银色盔甲，后面空无一人。一惊，心想完了，难不成让人跑了。
　　我着急地看向师姐，却觉察到耳后有一阵剑气逼来。本能地侧身一躲，蒙着的面巾硬生生地被剑气劈断，只剩下一寸宽蒙着鼻头。未等我反应过来，右手虎口一麻，手中的剑当即咣当一声落地。
　　抬眼，一把雪亮的剑直指眉心。
　　“不想死的话，就说出谁指使你来的。”银色盔甲的人盯着我问。
　　师姐此时正被那穿着豹皮靴的人用刀架着脖子，挣脱不得。默默叹息看来今天的计划算是失败了。
　　“你不说？”那人眉毛上挑，说道：“那就先把这人给杀了。”说完，冲穿豹皮靴的人做了个手势。
　　我们师姐妹武功是不咋地，但是轻功一流，逃跑绰绰有余。
　　“喂，我说。”没有面巾遮着的嘴巴被风吹得凉凉，现在的样子肯定很滑稽。“你先别杀她。”
　　银色盔甲人示意穿豹皮靴的人停下，看了我一眼，厉声道：“说！”
　　我左边的袖子里些许药粉，本就准备着逃跑用。当我准备掏出来时，倏地一声，一只箭直直射在穿虎皮靴子人的手臂上。手里拿着的大刀一歪，师姐立马抓住时机用手肘捅往那人心窝，再抬脚踢向那人□□。
　　“啊！”一声惨叫，那人之前的英雄气概荡然不存。
　　趁众人的注意力稍有转移。捂住口鼻，撒出粉末，拉着师姐立马跑掉。

　　我会加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