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听风吹雪》恭十一

5、牵扯进案件了怎么破？

　　第五章牵扯进案件了怎么破？

　　“你们去鸿胪寺探案，关我什么事？”司空摘星颇有无赖气质地往椅子上一把坐下，双手环胸赌气道，“反正我不去！”

　　陆小凤好整以暇地继续给自己倒了杯酒，小酌了一口道：“就算你不去鸿胪寺，你也出不了京城，还不如陪我们一道早日把案件破了。”

　　司空摘星顿时泄了气，再次狠狠地瞪了陆小凤一眼，一副怨念深重的样子。

　　即使心中万般不情愿，司空摘星最终还是和陆小凤凌落一同去了鸿胪寺，鸿胪寺自然不是普通人就能进的，好在陆小凤名声在外，又有金九龄先打过招呼，三人没怎么被阻拦便到了柳莺莺暂时被安置的小院中。

　　院子并不大，却甚是清净，想来鸿胪寺的官员也不太重视一个戏子，但案件的关键却又在这个戏子上，当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柳莺莺又为何会昏迷不醒，都是目前急需解决的事。

　　贡品被盗，使者被杀，这本就是鸿胪寺的失职，而今这案件又入了圣人的眼，是以他们也不敢太过怠慢柳莺莺，连带着陆小凤一行人，也得到了他们的些许好感。

　　凌落在刚进小院里时便闻到了一股浓厚的药味，药味深重，显然不是短时间留下的，令凌落不由也感到了几分安心和熟悉。

　　昔日无论是在谷中还是谷外，她皆是常年和这药香作伴，离了这味道，心底反而有些惴惴不安。

　　只是再细细品味着药味中的药材，凌落却微不可闻地皱了皱眉，从中察觉出了几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不过更详细的，还要等她见到柳莺莺后才能判断。

　　随着药味越来越重，三人也行至了柳莺莺暂住的房间前，许是怕寝了风寒，房门禁闭着，还没等陆小凤伸手敲门，木门已经“吱啦——”一声打开，随后一个淡黄色衣衫的妙曼女子端着水盆走了出来。

　　见到门口的三人，黄衫女子也怔了怔，不过她好像认识陆小凤般，微微侧了侧头，行礼道：“原来是陆公子，陆公子可是要来看姐姐？”

　　陆小凤扶住黄衫女子，道：“燕燕姑娘不必多礼。”

　　随后陆小凤转头向凌落道：“这位是柳莺莺的妹妹，柳燕燕。”

　　迟疑了片刻，凌落还是问了个听起来不太礼貌的问题：“亲妹妹？”

　　好在柳燕燕并不在意，抿唇一笑，刹那间风光无限：“是的，我和姐姐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不知这位姑娘是？”

　　凌落答道：“万花谷弟子凌落，听闻令姐怪病缠身，不巧身下又怀有些许技艺傍身，受陆公子之托前来试试能否医好令姐。”

　　柳燕燕怔了怔，道：“可是你的年龄看上去也……不过和我差不多。”

　　凌落这才想起她此时已经不再是在那个但凡报上万花谷名号，便能令人信服的大唐了，不由微微皱了皱眉。

　　而她也没有忽略，柳燕燕在望向她时，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敌视和戒备。

　　——果然这案件比她以为的要复杂得多，而眼前这位柳燕燕姑娘，显然在这其中扮演着一个十分重要的角色。

　　——就是不知道看起来和柳燕燕很熟的陆小凤，到底是察觉到了什么而不动声色，还是真的已经沉醉温柔乡。

　　柳燕燕虽不太相信凌落的医术，但毕竟她是陆小凤带来的人，柳燕燕也不能将她拒之门外，只能不情不愿地把她迎了进去。

　　凌落也没和柳燕燕计较，毕竟信任这种东西，不是她开口说上一两句就能有的，用事实说话，才是她一贯的风格。

　　甫一见到柳莺莺，凌落便不再怀疑她和柳燕燕的血缘关系，因为两人长得实在太像了。

　　不过却是形似而神不似。

　　但如果说柳燕燕的形态是柔弱无骨，媚像天生，那么柳莺莺则较之她多了几分大气——更似一个闺阁小姐，而非一个戏子。

　　哪怕此时柳莺莺毫无意识地昏迷在床上，她那微抿的双唇也透露出一股淡然的气质。

　　同为女子，凌落自然没什么讲究，毫不避讳地直接握住了柳莺莺的手腕开始把脉。

　　而旁边柳燕燕皱眉的神情，凌落自然当做没看到。

　　粗粗看来，柳莺莺的脉象十分稳定，并没什么异常，仿佛她只是睡着了般，没有什么大碍，但若细细探下去，凌落却发现柳莺莺的脉象已呈现式微之状。

　　就如同塞满了枯草的绣花枕头，看上去金玉其外，实则败絮其中。

　　凌落把脉用的时间并不长，也并没有像其他大夫那样思琛半天，不过片刻时间，她便已经放下柳莺莺的手腕，起身走至桌前，将包裹里的针盒拿出来放在桌上。

　　“不知凌姑娘可以看出什么？”陆小凤见她这么快就从里屋出来了，不由略有些好奇和期待地问道。

　　还未等凌落回答，柳燕燕便已抢先道：“人家回春堂的大夫可是瞧了半天都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她不过看了那么片刻，又能有什么收获？”

　　凌落挑了挑眉，轻笑了一声，不过她也懒得和柳燕燕计较，只是转向陆小凤答道：“我已经能确定，柳莺莺姑娘并不是生病，也不是受惊过度，她一直昏迷不醒是因为她中了毒。”

　　柳燕燕下意识地拔高了声音反驳说：“你说我姐姐中了毒有什么证据！连京城最好的大夫都看不出来，你一个小姑娘家可别信口开河！”

　　凌落目光闪了闪，她此刻的装束其实并不能称得上是小姑娘了，无论是名剑大会的黑白套装还是恶人谷的阵营装，都带着些许成熟稳重的气质，想必之下，看起来娇蛮并且无理取闹的柳燕燕更像个小姑娘。

　　所以凌落对柳燕燕的失礼之处也并没有怎么在意，或者说并不放在心上。

　　她经历过的事情太多，对世事也看得太淡，无畏的口舌之争对她而言也没有什么意义——而且较之于这些年她所见过的那些情绪失控的病人家属而言，柳燕燕的言行实在没什么大不了的。

　　所以她也并不计较，只是打开了针盒，将大小长短粗细都不一样的针灸一一摆好，同时向陆小凤解释道：“因为柳莺莺姑娘中的并不是普通的毒，而是一种蛊毒。”

　　“蛊毒？”陆小凤脸色一变，下意识地想起了西方魔教。

　　凌落点了点头，不知想起了什么，面上的表情也变得奇怪起来：“这种蛊毒名叫幻蛊，来自于苗族五毒教——当然，他们更喜欢自称五仙教。”

　　“幻蛊的作用其实是因人而异的，如果说是用在你这种武功高强的人身上，那幻蛊便能封住你的内息至少两炷香的时间，在此期间，你无法调动一丝一毫的内力，而如果说是用在柳莺莺姑娘这般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身上，那幻蛊便能让她陷入梦境之中，使她整个人呈现一种昏睡状态。”

　　“并且这种状态还加速着她身体各部分内脏的衰老，虽然表面上看不太出来，但柳莺莺姑娘的脉息实际上已经十分不稳，若是不能再7天内解除蛊毒，恐怕柳莺莺姑娘便要撒手人世。”

　　“你不要胡说八道！我姐姐不过昏迷了过去，才不是你说的那样中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蛊毒，你诅咒我姐姐，安的什么心？”

　　“燕燕姑娘……”

　　陆小凤劝服的话还没开口，凌落便转了转手中的笔，打断道：“你信或者不信，事实都摆在那里，我不过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现在我所知道的尽数告诉了你们，你信也好，不信也罢，皆与我无关。”

　　顿了顿，凌落又嘲讽似地轻笑了一声，道：“只不过数日后你若见到你姐姐撒手西去，可别怪我见死不救。”

　　“你——！”

　　凌落虽性格温和，却也不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圣母，当年裴元大师兄号称活人不医，她亦从裴元处传染了几分傲骨，所以对于柳燕燕这种一看便是被宠惯了的女子，凌落并不会一直包容下去。

　　泥人也有三分血性，更何况她堂堂万花谷弟子，可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怕柳燕燕继续说下去真的惹凌落生气而拂袖而去，陆小凤慌忙扯过柳燕燕，上前一步隔在两人中间，对着凌落道：“凌姑娘对这幻蛊如此了解，是否已经有了医治之法？”

　　凌落点了点头，伸手捋了捋额前垂下来的发丝，敛眸道：“药王秘传医术太素九针和养心诀心法，便是五毒教毒术之克星。而太素九针第六针——利针，便能解除幻蛊的毒性。”

　　《黄帝内经太素》其中共记载有九针，而第六镇曰利针，取法于碧，针微大其末，反小其身，今可深内也，长一寸六分，主取痈痹者也。

　　利针本已失传，后孙思邈在总结《医经》时潜心苦想，终于令本已失传的利针重现天日，而如今的利针，其功效也并不是完全如黄帝内经所言，反而更多地成为了解毒的良器。

　　“凌姑娘的意思是，你可用太素九针医治柳莺莺姑娘？”

　　凌落点了点头，随即似笑非笑地扫了柳燕燕一眼，道：“不过还要看柳小姑娘是不是愿意让我去医治柳莺莺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