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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逃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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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博文在拔电话线和继续脱裤子之间犹豫了一下,决定先缓一缓。在他看来,曲阳已经是囊中之物了,或许他早该这么做。在此之间,他不介意多花一点时间等待。有个说法是,等待得越久,美酒就越醇,无论任何东西,都是如此。
打电话的是曲夫人,这让曲博文眉头皱了一下。
“博文,我想送些茶点和饮料给你们,你和阳阳好久没有坐下来说过话了。”曲夫人的声音温温柔柔,带着一丝的怯意,惹人怜爱。“林管家说没有你书房的钥匙……”
曲博文看了一眼曲阳所在的位置,那个孩子仍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干净的皮肤满是青春的光彩。他转过身对着电话的方向,深吸一口气,假意温情地回应:“别太累了,我和阳阳说一会儿话就好,你不用过来了。”
“博文,我从阳阳出生起就盼着有这么一天,能一家人坐在一起开开心心的。阳阳还小,总是不懂事,我真的很想……”曲夫人的声音渐渐弱下去,似乎很难以启齿。
曲博文却不耐烦起来:“好了,我和阳阳还有话要说。”
“等等,博文……”曲夫人的语气明显有些纳闷:“阳阳是不是又惹你生气了?我不过去也没关系,你让他接电话,我劝劝他。”
曲博文再一次对女人无用的关怀冷笑。当初他不过使一些小手段便哄得女人死心塌地,真不懂他大哥娶这个女人回家做什么。明明已经是懂得在他身下得到快乐的身体,究竟是怎么让女人怀孕的?更有意思的是,他想要却得不到,女人反而总抱怨老公乐衷于画画而不知上进,要不他怎么说,他们兄弟才是般配的一对呢?
不过既然人已经死了,曲博文也不是个钻牛角尖的人,没了父亲,儿子也一样。至于这个女人,只要不坏事,让她衣食无忧已经是太便宜她了。
“我们男人的事,你少管。”曲博文冷硬地拒绝,不过想到她到底是曲阳的母亲,心里还是有些软了:“晚上我会去看你,到时候再说。”
女人惊喜地回应了一声,挂了电话。在曲博文与曲阳之间,她无疑选择了曲博文。虽然是从身上掉下来的肉,可到底不如同床。
曲博文自嘲地拉了拉领口,心中腹诽不已。他之所以肯跟那个女人上、床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女人和曲阳多少有些相像。再加上与曲阳不同的是,女人足够柔顺,死心塌地,有着这么好用的替代品,他又何必拒绝。
不过嘛,等曲阳也食髓知味后,就可以找个理由把女人送到国外去。曲博文眯了眯眼,转过身,原本愉悦的表情瞬间凝固,脸色也变得铁青——本该躺着曲阳的地方空无一物,而书房的大门敞开着。
该说质量太好也是一种错吗?否则也不至于一点动静都没有……曲博文虽然恼火,却也有点哭笑不得。
一击不中,再想抓住猎物就难了。曲博文眼神一黯,突然没了追出去的心思。他突然想起自己也曾经历过这样的年纪,只不过区别在于,无论他如何捣蛋调皮,那时候总有温柔的哥哥替自己背黑锅。哪怕是被家法惩罚,也会有人偷偷地放自己出去,又或是心疼地替他揉伤口。究竟是什么时候起,他们之间变了样子,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心中的哥哥不见了?他总觉得是被背叛了,可心里也明白那个人是痛苦的,只不过他总是视而不见。他天性凉薄,他所爱的人却不忍心伤害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其实,逼死那个人的不就是他吗?
曲博文呆呆地坐在办公桌后,无意识地拉开抽屉,拿出压在文件最底层的一个小相框。那个相框仅有巴掌大小,是他唯一留下的关于那个人的回忆。
照片的背景是曲家的花园,一个少年正在认真的往油画上头补色,画像上是一个抱着皮球的野小子。
曲博文抚摸着照片一遍又一遍,最终长叹一声,又把照片锁回抽屉里。算了吧,他从那个人身上得到的,又哪能是另一个人所能替代的?就算曲阳是那个人的儿子,又怎么样呢?他们永远都是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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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阳并不是装晕,只不过他醒得很快。他又不是病歪歪的女人,一时的气急攻心,哪里可能一晕就不省人事。
基本上电话铃一响,他就醒了,曲博文接电话的时候,他又忍了一会儿,看准了时间自然就开门逃出去了。
要庆幸的是,这里是曲家,不是什么绑匪的老窝。之前曲博文也只是关门反锁了而已,打开时只比正常开门多点时间,没有什么麻烦。
不过,曲阳的手却是一直在抖,还好没发出什么声音引起曲博文的注意。由于过于紧张,他几乎是在第一时间看到不安地在过道里走来走去的乐言时就软倒了下去。
乐言下意识地把曲阳接住,低头一看曲阳裸着的上身以及身上的印子,先是一愣,紧接着就被莫名其妙的怒意左右,想冲进书房去质问。
曲阳低低的一声“带我走”很快让乐言清醒了过来。他几乎是立刻就把曲阳打横抱起,往曲阳卧室的方向走。
这种姿势对两人来说都不太容易。曲阳毕竟不是女孩子,好在习武的人体力比同龄人好许多,乐言也仅仅是觉得曲阳比他想像中似乎还要瘦点儿,不过手感倒是不错……相比之下,曲阳就尴尬多了,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而且相当没有安全感,生怕下一秒就会从乐言手中掉落。
一回到房间,曲阳就急忙说要下来。乐言一松手就看到曲阳背对着自己,那背上满是另一个男人留下的痕迹。
乐言突然就很不舒服。“你……有没有……”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曲阳下意识摇头,想转过身看乐言的表情,却注意到自己还光着上身——以前或许不觉得,可现在这个时候,他反而羞耻了起来,尽管知道背后的痕迹更加不堪,也不愿意转过身看乐言的表情。
“跟我走吧。”乐言看着曲阳有些瑟缩的肩膀,几乎是脱口而出。这样的曲阳让他觉得陌生,同时也有几分怜意。这种滋味说不出的奇异,恨不得能保护他,不让他再受一丝一毫伤害。
因为乐言的话,曲阳微微放松了肩膀,但语气却是说不出的苦闷:“能去哪里?”
乐言理不清自己心里涌出来的柔软是因为什么,但这感觉不坏。他很快地思考了一下:“以你的能力,不需要靠曲家也活得下去,如果你是想得到曲家的财产,我可以帮你……”
“我要那些财产做什么。”曲阳还是闷闷不乐,不过他的动摇显而易见。
乐言倒没觉得曲阳优柔寡断。曲阳的母亲在这里,那个二叔虽然变态,可毕竟是亲人,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曲阳心里难过是一定的,离开也是必然,可乐言的意思是与曲家断绝关系,这个决定并不容易下。
可是都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要是还能相安无事地呆在一个屋檐下,那就太假了。
果然,不多久曲阳就振作起精神:“以后靠你收留我了。”
乐言听了心头一跳,有点儿痒又有点高兴,自然是满口答应。
其实何止是乐言,曲阳问的时候也满是忐忑。明明知道乐言只是出于朋友道义,心里还是忍不住把乐言的承诺当成甜言蜜语。
两人都下意识地避开了更深的问题不谈。曲阳换了衣服,只收拾了必要的东西,就和乐言一起往外走。
到大厅的时候,曲夫人看到曲阳手里的行李还很不解,一个劲的追问怎么回事。曲阳想到曲博文与女人之间的关系,就又是羞恼又是厌恶,直接拨开人理也不理。
乐言也不好说什么,只跟着曲阳离开。
走到门外时,乐言还能听到曲夫人哀哀的哭喊以及佣人们一片忙乱的声音。
“我母亲是曲博文的情人。”曲阳的背仍然挺得笔直,但乐言却从中感觉到了伤痛。
乐言无言叹息一声,轻轻拢住曲阳的肩膀。乐家家规严谨,没出过什么乌七八糟的混事,他虽然体会不到曲阳的痛苦,安慰还是可以做到的。
“你母亲也不容易。”乐言没有多说。撇开曲夫人对曲博文有没有心不说,孤儿寡母的也只有倚仗曲博文才能保住家业不被夺走。
曲阳听了只是摇头:“我怀疑我父亲就是被他们害死的。”
乐言心里更不是滋味,但这真不是他能够多嘴的。
两人离开得很顺利,林管家似乎是得了曲博文什么指示,没多问就安排了车子把他们又送回海边的别墅。
曲阳到底是心力交瘁,倒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乐言洗完澡出来,看到曲阳侧卧着,紧紧缩成一团,心猛然间就像被揪痛了一样,不知不觉就走到他旁边坐下。
曲阳似乎在做恶梦,头上沁了层细汗,手指攥得紧紧的,指节发白,呼吸急促。
乐言想起自己刚认识曲阳的时候,那狡黠的眼神,还有不伤大雅的捉弄,不由得笑了起来。说起来真奇怪,他并不生气曲阳故意给雪儿下套的事,反而挺高兴能因此认识曲阳。他走神的同时,手已经不受控制地摸了摸曲阳的脸。
“乐言……”曲阳突然喊了一声。
乐言回过神来,缩回手,却发现曲阳还是闭着眼睛,但表情却安祥了许多。
“放心吧,我会保护你。”乐言轻轻捏了捏曲阳的脸,看着他因此微皱的秀气眉毛笑了笑。
“别走……我喜欢你……”曲阳仍然睡着,但手突然覆住了乐言还捏着自己脸颊的手指。
由于是梦话,曲阳说得含糊,乐言愣了一下,想告诉自己大概是听错了。
“抱抱我……”曲阳完全睡糊涂了,声音更细微了,但这回可一点也没含糊。
乐言慢慢地抽回手,看着曲阳收起笑意。这个样子,他想安慰自己说曲阳没别的意思都很难。他确实也很喜欢曲阳,不过他并不觉得自己是同性恋。而且,做为乐家未来的继承人,虽然不是很需要和什么世家联姻,可也不可能让他任性到找一个男性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