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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意外之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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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冻得大爷的*卵*都缩了。”一个红脸汉子往嘴里灌了口烧酒,哈出口白气,冲着坐他身边的一人抱怨道。
“可不是嘛,真是倒了血霉在这种天气上山,要是最后什么也没找到,老子先劈了带头的人!”与红脸大汉毗邻而坐的粗犷男人,也与他一道对着天气咒天骂地,很是气味相投。此人一脸的胡渣子,线条棱角分明,正是厉焦。
此时他带着易寒和叶子已混迹在正道队伍之中,正缩在一间木屋的背风处躲避风雪,而他们背靠着的那间木屋之内,恰是几大门派主事者正在商议接下来的行动。
话说回头,在易寒原本的想象中,金精锋上应该是杀气四溢、流血漂橹的,可等四人抵达时,却发现这里颇为平静,更加没有尸骸遍地。只因为几大门派已经控制住了峰顶混乱的形势,唯有地上残留着的淡红色雪堆,透露出这里发生过何种激烈的对战。
厉焦上峰顶绕了一圈,发现只有传闻藏秘籍的洞穴有各派人手紧密看守,主事者——包括赵慈在内,则聚在一座木屋内讨论接下来的对策。除此之外,各大小门派都三三两两地找了个避风雪的地方休息疗伤,难得没有什么防备。
但是唯一头疼的就是——他没看到叶歌和易暮崖。
这一情况着实出乎叶子的预料,叶歌临走时明明说过要跟在赵慈身边打探虚实,怎么会赵慈还在,他和易暮崖却不见踪影?
四人百思不得其解,可也不相信这两个人会在冲突中着了道。于是商量之后,决定由王小棠继续查探叶歌和易暮崖的踪迹,而由武力值最高的厉焦带着两个小辈混进峰顶,守株待兔在赵慈身边,毕竟,他才是一切的关键。
“嘿嘿,老弟,小心风大闪了舌头,这带头的人里你能劈了谁?”红脸汉子对厉焦的牢骚嗤之以鼻。目前聚在木屋内的人除了君山、青城等易寒认识的门派,还有后来汇合过来的武当、少林、峨眉等派。看来这红脸汉子也意识到,凭他们这些散兵游勇,在这场探宝之行中已经没有话语权了。
厉焦却装作不明白似的,佯怒道:“凭什么啊!一路过来大家都出了力的,难不成他们还想独吞?哪有这么不讲理的名门大派。”
“那帮人什么时候讲过理了?你看那边……”红脸大汉呸了一声,指了指被重兵把守的洞穴*口,“摆明了就是不让咱们进去,一有什么消息也是先通知屋里的人。”
“要不……咱哥俩找几个人,想个法子晚上溜进去看看?”
厉焦瞅了瞅那个洞口,献策道,却直接被红脸汉子挥手否决:“拉倒吧!之前进去的人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还敢进?你的武功能比少林、武当、青城、盘天宫那些人高?”
“盘天宫?”猛一听见这词,易寒心中咯噔一下,厉焦也乘此时机赶紧问道:“盘天宫那不是魔教么,怎么也能进去?”
“谁知道呢,”红脸汉子哼了一声,“有个叫什么叶歌的,似乎很得那些名门赏识,就跟着一起进去了。”
叶歌进洞了?易寒和叶子对视一眼,脑子都开始转了起来:如果只有叶歌一人在洞里,那他跟易暮崖肯定就是分头行动了。这两个人分开前,不会没有商量,可据说那批人是昨天黄昏进的洞,这都快一天过去了,叶歌为何去而不返?易暮崖又到哪去了?
大概厉焦也想到了这些,所以有些坐不住的样子。他不由东张西望了几圈,却发现人群渐渐骚动起来,原来是木屋内的主事者们出来了。
当先出来的是个大和尚,易寒不认识,而和尚的左右首边就是丹华子和赵慈。看到熟人,她和叶子都下意识地拉紧了兜帽,往厉焦身后挪了挪。
“有劳诸位久候了,我们已知金精峰这处洞穴布局复杂,所以不得不费点时间讨论个万全的对策……”大和尚双手合十,对聚集过来的正派诸人先是致歉,然后解释起来。
原来,他们派人查看后,发现那处洞穴在进入不久后就分出了许多岔路,并且每条岔路口的石壁上还刻下了若干人名,而这些人正是前一批进入洞穴之人。一切到此,还算正常,因第一批人出发前,也事先说好会沿途留下标记。可第二批查探的人选了一条路跟下去,不久又碰到一个岔道,而第一批的两人走到这里,就一分为二了。这查探之人吃不准前面的情形,不敢再贸然深入,这才回来汇报了情况,让主事者们知晓。
“想来前一批的兄弟们很可能都分了开来,但至今尚未有人顺利返回,可见洞内玄机并非常情。所以我们决定再选一队人出来,只沿其中一条道走,无论沿途有何发现,若是看不见前人记号,即刻返回,再行商量。”
大和尚所说的这个对策,明显是为了集中人力,避免分散后单独遇险。所有人每次只走一条路,如此反复将所有穴*道都走一遍,虽然费时费事,但至少能掌握到洞内大致情形,且又能最大限度地保障安全。
诸人听此意见,想想也只能如此,可关于到底再派哪些人入洞,就都七嘴八舌起来。
正如红脸汉子之前说的那样,弱势的小门小户对那几个大派都持不信任态度,当然不允许他们独揽此事;可如果要他们加入大派的队伍里,又怕进了洞后孤掌难鸣;然而若是小门派出的人多,大派出的人少,难保遇到危险后能否摆平;再者,就算小门小派之间也不团结,牵头的大派自然不乐意带领这群拖后腿的杂牌军,进一个情况不明的险地去。
于是看着沸沸扬扬的场面,易寒觉得正派们的“万全之策”真要实施起来,还不知道要拖到猴年马月。可就众人一股脑地陷入到人选之争时,一个人影忽然从人群中窜出,仿佛麻雀群中的鹰隼,显眼又突兀地朝着木屋门口的方向飞去,一剑对着赵慈当头劈下。
这意外实在来得太快,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已对着赵慈连出数招。赵慈慌忙抵挡之间,不禁往身边的同盟里闪躲,那大和尚最先应变,替赵慈拦住一招。只见他一手甩出佛珠,与利剑缠在一起,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何方宵小暗箭伤人!”和尚大喝一声,似乎使了狮子吼的功夫,震得易寒隐隐头疼。而那偷袭之人持剑一铰,却削不断不知是何物打造的佛珠,便旋身一转,落在木屋顶上。
“去你@#¥%的宵小!秃驴滚一边去,老子易暮崖杀人从来光明正大!”屋顶之人口齿利索地爆粗回击,惊得易寒一口气堵在了嗓子眼,呆滞地看着她一向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亲爹。
刚刚还在想这厮去哪了,没想到这厮就这么凭空冒出来了。易寒看了看她爹出现的地方,猜想他八成已在峰顶潜伏多时了,只是自己这边一直偷偷摸摸的,才没有发现对方。可是她爹为何上来二话不说就要砍赵慈?
“原来是易施主,之前议事时一直不见施主,我等还担心施主遇上了什么事故,可施主为何无缘无故暗伤赵庄主?”不愧是出家人,大和尚被呼秃驴也没有发火,只是替易寒问出了心中疑问。
“议个屁的事!”易暮崖并不买大和尚的账,只狠狠说道,“连叶歌都出不来的洞,摆明了就是陷阱,你们还想进去送死?你们想要送死老子也不拦着,但先让老子宰了赵慈,老子好完事了走人。”
爹啊,虽然我已知道赵慈是幕后黑手,可你一条证据都没有,也敢说杀就杀?易寒一阵头疼,而赵慈不出所料地为自己辩护道:“易宫主怕是有什么误会吧?赵某也很担心洞中之人的处境,可您也不能随便找个人泻火啊。”
“哪个找你泻火,这一堆破事分明就是你干的!”
“易宫主……”面对如此直截了当的指控,赵慈愣了一愣,转而莞尔一笑,“空口无凭的话,可不能乱说。”
赵慈如此质疑,易寒却心中一亮,仰头望向易暮崖。心想,难道父亲和叶歌分头行动,已找到了赵慈的破绽,这才杀他个措手不及,要将他当众揭穿?若是如此,那真是再好不过。可易暮崖居高俯视,却没有再接着说下去。他眸中厉色渐深,衣袂忽然脱离了风向的规律,四散摆动开来。
“老子不需要证据,就是看你不像好人!”一句说完,易暮崖手中青峰一抖,跃入人群之中。
“……”易寒站在原地,觉得指望父亲的自己就是个蠢蛋。可现场已不容她权衡对策,那边易暮崖跃回地面,再不跟赵慈废话,连劈带削。他的剑路简单,可剑风所到之处犹如飓风过境,瞬间让近处之人脚下踉跄。易寒之前看到易暮崖衣摆逆风飞扬,就知道父亲催动了日月心法,一阴一阳两股真气凝聚在剑身之上,才使其无坚不摧,难以化解。
赵慈见此势头,也知道不能硬拼。他脚下步伐诡异,人如魅影般在易暮崖的剑风之外游走,却不脱离人群,嘴上反而说道:“诸位请散开,小心别被易宫主误伤。”
这话一说,大和尚、丹华子等人自诩正道,哪还能真扔下他一人不管。何况他们已对易暮崖十分客气,对方却依然我行我素。是可忍孰不可忍,几人旋即加入战圈,纷纷朝易暮崖攻去。
正道一动,厉焦自然按捺不住了。他大吼一声冲入人群,为易暮崖助阵而去,直接把易寒和叶子撇在了一边。
厉叔啊……易寒简直欲哭无泪。一个宫主、一个令使,全是这般无组织无纪律,她一个头两个大,却不能再袖手旁观。脑筋赶紧转了转,易寒几步跳上刚刚还被易暮崖占据的屋顶,运足内力大喊一声:“通通住手!我们有证据,赵慈就是幕后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