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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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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是逗比我自豪!!
天宝十四年,长安。
残岩断壁,黑色的熊熊燃烧,满地鲜血触目狼藉。绣着东都之狼的旌旗残阳中烈烈如火。十万天狼军大军逼近,战场上早已分不清谁是谁,残尸断臂决绝惨烈。
秀白握着双剑在战场上急速奔跑。
他将身子压低,裹在漆黑的袍子里,除了带着七秀坊穗子没有任何显眼的标记。战场无情,万花弟子的鲜血飞溅,他只觉脸上温热,甜腥味下来,满脸鲜血,哪里还有什么好看的模样?
怀里藏着的东西比他的命更重要。
藏剑,天策,七秀,万花,纯阳,少林,丐帮,就连五毒唐门和明教弟子也不免俗。
一场必死的战争将十大门派精英弟子消耗殆尽。以前看不顺眼的,现在反而不怎么重要。死都死一块儿,还有何计较?
秀白扯出一抹笑。
他身影极快,黑色影子一闪即逝,能捕捉到他痕迹的人极少,敌人被手中双剑抹喉,朋友尽力帮他扫平前路。
洛阳。
长安城。
皇城。
那是他的目的地。
他必须天黑之前进城,让唐皇准备团吧团吧打包带着家眷一起溜吧。
呵呵。
“蹭。”
眼前陡然冒出一截长枪,枪尖锋锐红缨染血。
东都之狼笑的不怀好意:“格老子滴,就知道你不是……”他看清对方的面容,话艰难吞进去,嗓子咯咯的笑:“呵呵……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那张小脸,每次都统带着兄弟去七秀坊不给钱冲上来打头揍他们的不就是这张脸?呵呵。索性脸上混着血,冷汗倒是不显眼。
他收回长枪,提枪上马,傲血战意激发,人如离剑之弦冲出去。
妈蛋的二货!!
天策府出来全是这样的货色。
哈士奇!!
哈士奇又是什么?
秀白被脑子里闪过的词一惊,随即反应过来,他人在战场,没时间想些乱七八糟,脚下劲力吞吐,粉色的花花影闪现,人窜出几丈远,说实话带花瓣真心不科学。
科学?
那是……
“啊!”
飞驰中的秀爷发出一声惨叫,黑色的袍子裹着人直直坠落。军爷一枪插死敌人回头一见,下意识一个:任驰聘!马蹄子踩上去。嘎嘣脆,秀白听见骨头断了,凄惨抬头,死不瞑目:“妈蛋的哈士奇我跟你没完!”
他也就一句话的功夫。
死在战场上不可怕,无所畏惧,坊主将七秀坊一把大火烧成灰烬,随着上战场的七秀便绝了苟且偷生的念头,要死也要站着死!可……这不代表他愿意被哈士奇一马蹄子踩死啊混蛋!不要以为他不知道你们仇视爷很久!
╭(╯^╰)╮
手指颤抖从怀里扯出染血的信:“交给……交给唐皇……”
他不能动,至少要找个人,眼前军爷如此二娇,只可惜他再无人托付。
只盼对方将功补过可靠一些。
军队含着眼泪瞅着被他踩得只剩一口气的秀爷,接过信封,点头:“你只管放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一定会将信送到。”
说罢,转身上马,扬鞭而去,一溜烟尘土飞扬。
“……”——仰着头吃了一脸土的秀爷:“……”
还剩一口气的秀爷:“……”
你总么不把我一起带走?你总么可以把我一个人孤零零丢在战场上!你辣么滴无情你造嘛!至少……至少……
你给我找个万花你再走啊!
爷不嫌弃万花的说!!
秀白死了,死于不治身亡,不,是死于天策马蹄子下。他一个大七秀居然没法子救自己说出去可以见人!
但愿,坊主不会一怒之下让他去打扫台子。小七,别再跟天策的哈士奇乱跑,他们坑了西湖的小黄鸡还不够还想坑你?别以为谁都跟他们一个智商!╭(╯^╰)╮,让人捉急。
秀白眼前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
身体处于粘稠中,动弹不得,如同初生婴孩一般。被军爷踩断的骨头疼的很,他抽一口气,粘稠冰冷的液体自口腔鼻孔灌入,腥甜浓烈。
“唔。”
好难受。
秀白迷迷糊糊睁开眼,月明星朗,一弯月牙高高挂在天际,红的墙绿的瓦,明黄琉璃闪耀光泽。他浑身是血,躺在冰冷青石板上动弹不得,一身黑衣被染成沉沉墨紫,伸手一摸湿漉漉能摸出一层血来。
他被天策府的二货扔在战场上,血战后力歇而亡。
可眼下他分明还活着,比死人多了半口气儿。
勉力抬眼打量四周,只见高高的院角和一眼望不到头的墙壁。此乃可处?他动动手指便觉疲惫,闭上眼,沉沉昏迷,意识逐渐模糊。仿若有脚步声层叠响起,由远至近。一个尖锐的声音说道:“万岁爷……”
“把他抬回去。”另一个声音低沉威严,略带迟暮苍老。
万岁爷?
哪里来的万岁爷?皇宫?长安?不对,唐皇的声音他认得,莫不是安禄山打了进来做了皇帝?国破山河在,一寸江山一寸血,他们用尸骨捍卫的大唐岂容外族染指!狼子野心之辈配得这大好河山?
秀白半夜里发起热。
秀丽的面容红通通宛若滴血。
看的一边的男人心头一惊。披衣起身,着令人宣太医,他已年迈,日渐西山,太医在偏殿常年待命,纵然不愿面对,可他毕竟老了,他的儿子一天天长大,野心也再膨胀。
男人披着一件袍子坐在床榻边,锐利的目光落到伤者上。
瞧他找到了什么?
一只美丽的兽。
少年由他亲手换了一件白色的里衣,褪去沉甸甸的血衣后他干净纯净的出奇。眉眼稚嫩,超于性别的清俊秀丽,眼角上挑,锋锐迫人,睁眼之时该是何等的美丽?男人不禁痴痴,伸手按上蔷薇色的嘴角,嘴唇柔软,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青春的气息铺面而来。他似乎烫到手,猛然缩回来,修长宽大的手掌轻轻颤抖,依稀可见岁月的痕迹。
浑浊依然锐利的眸子流露出些许痛苦,顷刻间隐去。
白驹过隙,片刻而已。
他不会是刺客,他知道。
太医来的快,历经风波的太医已是人精,行礼后动作迅速的将少年伤口上药包扎,同时开了方子让人取药。
皇帝道:“药你亲自去取,熬药只过你一人之手,出了事也由你一人担着。”
太医打了个哆嗦:“微臣晓得。”
皇帝满意了,继续观赏他昏迷中的兽。
养心殿太监大总管李德全上来小声道:“王大人,请吧。”
太医收拾药箱,躬身离去。
宫廷里的药是上好的伤药,一剂下去,外敷内服,天刚蒙蒙亮,秀白的烧便退了下去,面容白皙如玉,晨光中细小柔软的绒毛肉眼可见。
还是这样好。
红时虽艳丽无双,可正常也说不出的好看。
皇帝想,他为何还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