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男经女》清风樱桃

13、13

　　《神男经女》
　　小外小姐

　　夜晚，天幕中星辰璀璨。整个城市都笼罩在静谧的氛围中。

　　沈心辰入睡前，拿起了下午刚买的《童话大全》。她很久没有看童话了。上一次看童话，似乎还是儿时的记忆。她随手翻开一页，上面的故事这样写道：

　　“从前，有个小女孩。她有一个漂亮的洋娃娃。小女孩很喜欢洋娃娃，每晚都要抱着洋娃娃入睡。白天无论走到哪里也都要带着洋娃娃。

　　洋娃娃很高兴，它也很喜欢小女孩。每当在小女孩的怀抱里，它就感觉到一种幸福。

　　可是有一天，小女孩突然不理洋娃娃了。她睡觉不再抱着洋娃娃，也不像从前那样关心洋娃娃。”

　　看到这里，沈心辰不忍心再看下去。她合上了书，宁愿永远不要知道这个故事的结局。她想，结局一定是令她失望的。她关了灯，躺在床上，却无法入睡。她看着窗户外的天空，众星捧月一般，皎洁的月光。天空无论何时，都是这么美，这么容易的让人沉醉。

　　夜色如水，她的回忆却是那么的汹涌，像是潮水般将她淹没在往昔的岁月中。

　　那还是沈心辰上大二的时候。

　　那个春日，校园里满是花香。沈心辰从图书馆里出来。太阳暖暖地趴在空中，风吹得人有点想化。

　　“同学，你的书掉了。”一位男同学在沈心辰的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沈心辰转头，看见一位干净的男生带着干净的微笑，站在她的面前。那样纯净的笑，沈心辰一辈子都记得。男生递上一本英语书，沈心辰一看，正是自己的书。她接过书，忙不迭地道谢。男生微微一笑，骑着自行车一溜烟地远去。她看着他的背影，白色衬衣，卡其色裤子，觉得他是那样的干净自然。这就是沈心辰对丁苏泽的第一印象。

　　其实沈心辰很早就见过丁苏泽。丁苏泽成绩好，长得又好，自然是学校里的校草，在校园里是一位风云人物。沈心辰曾经被陈蒙蒙拉去球场，看丁苏泽打篮球。那时她只不过觉得这个男生篮球打得很好，在球场上有种脱俗的帅气。她从未近距离看过丁苏泽，更没有听过听苏泽的声音。那天一见，果然不凡。

　　三天后，沈心辰去图书馆借书。她爱看小说的习惯大概是从大学的时候培养起来的。那时候课业并不紧张，没事她就往图书馆跑。从欧亨利到狄更斯，从《傲慢与偏见》到《呼啸山庄》，每本书她都看得津津有味。

　　陈蒙蒙给她推荐东野圭吾的书，说是悬疑推理的，很棒，让她一定要看。于是她泡在图书馆，站在书架旁，刚看了两页《白夜行》，就立刻被吸引住。

　　“沈心辰。”

　　一个很干净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带着某种青春的味道。她迅速从书中抽离，转头，看见丁苏泽正站在身旁。她有些惊讶，“是你！”

　　丁苏泽依旧是干净的笑容，“是我。”

　　她也报以微笑，“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那天你的英语书上写着这个名字。”

　　沈心辰张着嘴点点头，回想到那天，然后咬了咬嘴唇。她突然收回目光，用手抚摸着书架上的书，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丁苏泽看到了她手中的书，“《白夜行》，我也喜欢。”

　　“是吗？”她问，“我也是别人推荐的。”

　　“很不错。”他说。

　　她点头，然后又是沉默。

　　金色的阳光透过图书馆的大窗户照射进来，将他们的身影长长地拉在身后。丁苏泽背对着阳光，整个人都沐浴在阳光中。柔和的光线中，她看到他黑色的瞳孔和洁白的牙齿。他比她高出大半个头，她仰头看他，好似在看一尊佛像，佛像周身闪耀着金色的光。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虔诚极了。从未有过的虔诚仰望，从未有过的不夹带任何爱与恨的仰望。

　　“我叫丁苏泽，”丁苏泽自报家门，“是经管系的。”

　　这时候，我是不是也应该介绍一下自己？沈心辰想，可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名字。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竟然伸出了手，“我是英语系的。”

　　两只手在阳光下友好地轻轻相握，然后分开。丁苏泽的手很大，手指很修长，带着丝丝暖意。沈心辰的手很白，却是凉凉的。她从小如此，不管什么时候，手脚总是冰凉。所以冬天的时候，她因为怕冷，总是要穿两双袜子。可即使是这样，一整天下来，她的脚依然冰凉。

　　“今晚学校的放映厅会放‘罗马假日’，你愿意跟我一起去看吗？”丁苏泽笑着问她，眼里满是真诚。

　　沈心辰有些怔住，她没想过他竟然会邀请她去看电影。男生不是一般只会邀请喜欢的女生去看电影吗？难道……

　　她不敢多想，仰起头，看着丁苏泽清澈的眼神，笑着点了点头。

　　后来沈心辰回想起来，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会突然的点头，为什么会就这样答应他的邀请。她想了许久，也许是丁苏泽的笑太过纯净，也许是他的眼神太过清澈。总之，在那样一个金色的午后，她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他，这是她做过最冲动却最不后悔的决定。

　　放映厅里人很多，都是学校里的情侣们。他们两两一对，有的靠在一起，有的窃窃私语。大部分人看电影是次要的，体验两人相处的时光是首要的。可沈心辰和丁苏泽却和他们相反。他们正襟危坐，竟完全地投入到电影中。整场电影结束，两人都没说一句话，没有一个眼神交流。

　　看完电影，沈心辰还怔怔地坐在椅子上，回味无穷，“真好看，真遗憾。”

　　丁苏泽也恍若还在电影的世界中，“也许遗憾就是一种美。”

　　等放映厅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他们俩才缓缓离开。

　　春日的夜晚，小风吹来，飘来阵阵花香。校园的小路上，黄色的灯光有些昏暗。每盏灯下都围聚着一群小虫子，像是要追寻太阳的夸父，不停地飞舞追逐。

　　不过才九点多，可是校园却陷入了某种沉静中。远处的学生宿舍灯火通明，不时传出阵阵笑声。可这条曲曲折折的小路，却是安静宜人。

　　他们一路聊天，从室友说到了系主任，从高考说到了小时候的趣事。丁苏泽说他最讨厌物理和化学，这倒是说中了沈心辰的心思，她说她也讨厌。沈心辰说她高中的时候，因为物理不好，和几个同班女生一起去物理老师家补课。结果那个物理老师每次都让她们做卷子，然后自己在一旁看武侠小说。丁苏泽听了哈哈大笑，然后说他的化学老师曾经在课堂演示实验的时候失败，整个讲台都着火了。

　　他们聊得开心，沈心辰说到激动的时候会走在丁苏泽的前面，然后背着身子倒退。结果一不小心撞到了电线杆上，差点摔倒。好在丁苏泽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她不好意思地抬起头，尴尬地笑笑。丁苏泽却顺势拉住了她的手，再没有松开。

　　沈心辰突然说：“我有点饿了。”

　　这么晚了，学校的食堂已经关门，丁苏泽笑着拉着她走进学校门口的一家面馆。丁苏泽自己点了一碗牛肉面，沈心辰点了一碗三鲜面，还加了一块素鸡、一个荷包蛋和一个鸡腿。

　　面上来的时候，热气在有些昏黄的灯光下袅袅升起，恍若遥远村落的炊烟。透过热气，沈心辰笑说：“从没加过这么多的浇头。”

　　丁苏泽从兜里掏出二十块，拍在桌上，“哥有的是钱，随便加。”

　　那时一碗牛肉面才三块钱，沈心辰加了那么多浇头的面也就十块钱。沈心辰笑着吃完了面，只觉得胃里撑得不行，从来没吃过这么“丰盛”的面。她说：“我撑得不行了。”

　　丁苏泽说：“那我们去消消食。”

　　然后他们又绕着学校操场走了三四圈。等丁苏泽送沈心辰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分别前，丁苏泽问：“明天一起去图书馆自习吗？”

　　沈心辰笑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