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切片》约耳

94、第九十四章

　　“你爸那么紧张你，还派人来守着，怎么不干脆把你转走？”白栋一边说着，一边关上了门，走到一旁靠着柜子站定，环顾这间布置得十分舒适的病房，“我们这小破楼只搞脑研究，其他病理配套都不怎么先进，你住得并不舒服吧。”
　　“只要你每天来看我，我就舒服了。”
　　沈还曾经也是异常英俊的，然而此时躺在病床上的他，两颊凹陷，脸色暗淡灰败，他缓缓转动浊黄的眼珠，只有看向站在门口的白栋，眼睛亮起来，像是从布满沼气的沼泽里，点点升起的鬼火。
　　“那还真有可能。”白栋拿起柜子上的玻璃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现在陆乌加入到了遗留项目中，进度会成倍加快，为了确保你的手术顺利进行，我会频繁往返于地下室和你的病房，搞不好我们真的要每天都见面了。”
　　“我们有太久没见了。”沈还盯着他，“跟我说说，你过得怎么样？”
　　“我？我过得还不错。最近掌握了身体的主权，虽然一直醒着挺累的，但能跟陆乌在一起，就让我很幸福。”
　　白栋笑起来，脸上因为满足而微微泛起红晕，沈还看着他，插着针管的手握起来。
　　“你也……”
　　白栋看向沈还，笑容变得恶毒。
　　“对，我也爱他，我虽然跟小蛙不一样，但我跟他爱上了同一个人，并且，永远都不会是你。”
　　沈还握紧的拳头颤抖起来，呼吸急促，似乎正燃起了巨大的怒火，眼神像钩子一样，尖利而蓄满欲望地探向白栋。
　　“别摆出这种表情，好像你很失望一样。”白栋走向沈还，伸出手缓缓抚摸他枯瘦的脸，沈还的呼吸更加粗重起来，白栋的手指勾起了他的欲望，他沉迷地把脸贴在白栋的掌心。
　　白栋蹙了蹙眉，突然把手指插/进沈还的口中，用一脸憎恶的表情搅动手指。
　　“你这个恶心的精神变态，你就是喜欢这样吧，我越嫌恶你，你越感到快乐，你永远都得不到我，但你要把我锁在你身边，你想方设法地刺激那家伙，让他害怕，让他生病，就是为了把我逼出来。”
　　白栋的食中二指夹住了沈还的舌头，沈还没有退缩，反而是努力地配合，把那截舌头伸出来，在白栋的手指间挤弄，用含糊的混着口水的声音说。
　　“对，没错，我想见你，我疯了一样地想见你。”
　　“我是伴随恐惧而生的，我永远都不会爱你，只会恨你。”
　　白栋贴近沈还，突然把他的舌头塞了回去，并且手指直接捅到了沈还的喉口，沈还被搅弄得想吐，身体在病床上挣扎，双手握住白栋的手腕，却没有推开白栋，而是像游移的章鱼触手一样，把手从白栋的袖口伸进去，紧紧抓着白栋，用力地抚摸，仿佛借由这些动作来完成某种模拟性/爱。
　　“爽吗？”白栋皱起眉，“怪不得你以前总这么对我，看我反胃窒息，像条要死的鱼一样在床上摆。”白栋嫌恶地把手抽出来，抽出纸巾擦手，发现手指侧面留下了沈还的牙印，他看向沈还，沈还大口喘气，也斜眼看着他，并不顾自己口水横流的狼狈模样。
　　“你真应该多来，你只用手指就让我好起来。”
　　“我当然得让你好起来，这是我的任务。”白栋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拿出针剂，在床边找到酒精棉，潦草地消毒后从沈还突起的血管里扎进去，一边推针水一边说，“这是麻痹神经的药，你的大脑会逐渐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方便最后的脑移植手术。”
　　“咳咳，”沈还恢复平静，蜘蛛咳嗽，“你们会给我移植一个怎样的大脑？”
　　“这就要看你了。”白栋慢慢推动针管，“王疏清在做的裂脑人实验可以实现大脑的各部分完整分区，你的记忆和学习部分的大脑正好也没有被脑瘤感染，可以保留下来，也就是你的人格可以被保留下来，至于其他部分，必然需要替代品，你想要什么养的替代品？”
　　“你刚刚说，咳咳……陆乌也加入到了王疏清的实验中，那你们用完陆乌的大脑，把他的大脑给我吧。”
　　白栋的手顿住了，他猛地把针头拔出来，也不帮沈还按住针眼，沈还疼得“嘶”了一声，眼睛笑眯起来，得意地看向白栋。
　　“让我想想，我的记忆和学习能力会保留下来，但是控制情感的部分大脑，需要移植，但我想继续爱你，怎么办呢？你不是喜欢他吗？把他的一部分给我，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沈还反手抓住了白栋的手，白栋垂眼看了看那只枯槁的全是针眼的手，默默挣脱出来。
　　“不可能。”
　　“你觉得你可以拒绝我吗？”
　　“为什么不行？”白栋觉得好笑，“你只是一个躺在病床上快死的废人，却用这种口吻跟我讲话，我随时都能弄死你，只要给你打一针。”白栋把刚刚拔出来的针管扔进垃圾桶。
　　“你……”沈还眯起眼睛，“不在乎陆乌吗？你不想跟他一起离开这里吗？”
　　“那是小蛙的梦想，我爱陆乌的方式可不是保护他，我跟你一样，沈还，我只要得到他就够了，所以我不可能把他的大脑给你，把你们混在一起，真恶心，我连牛奶和麦片混在一起都不吃。”
　　“你好可爱。”沈还着迷地看着他，“你说‘恶心’的时候，好可爱。”
　　白栋翻了个白眼：“真够变态的。”
　　“所以呢？”沈还再次拉住了白栋的手，摸索他刚刚留在白栋手指侧面的压印，“你不把陆乌的大脑给我，还能用什么跟我交易？”
　　“你不是想要我吗？”白栋看向沈还，“我把我的大脑给你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