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Chapter50 所谓告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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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说起日升与日落的区别，莫过于起落的未来一者带来光明，一者沉入黑暗。抬头明明是为了看见阳光，却只能因为前人的遮挡连同自身都陷入黑暗的阴影中。不知是故友的被害太过突然，还是触发了之前Scotch的记忆，方嫣凝反射性地捂住嘴干呕了起来。
即使黑暗向她走来也无力回天，就像是小巷中再也没有了阳光，倒地的人停止了呼吸。
“还真是没有长进啊，方小姐。”
就像Gin走近了方嫣凝。
“我提醒过你，这种时候要闭上眼睛。”
即使方嫣凝是被这一句话带回人间的，但她此刻最不想听到的就是打火机与点烟的声音，甚至因为对Gin的厌恶都缓解了应激的反胃举动，转而把这份恐惧换作了言语中的讽刺：“真抱歉，你们这种人说过的话我可从来都记不住。”
她想要站起身来，可躯体的恢复并没有找回理智来的快。方嫣凝才站起一半的身子，却又感觉右腿一软就要半跪在地上。情急之下方嫣凝赶忙踉跄的扶助了最近的墙壁，只是慌忙之间的冲撞打翻了小巷旁的垃圾堆，连在里面翻找食物的野猫老鼠都吓得惊慌逃窜。
混杂着老鼠的声音，猫叫的声音，Gin倒是饶有兴趣的靠在了墙边，似乎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准备慢慢地欣赏眼前姑娘挣扎站起的过程：“让我猜猜，你觉得这小子会送你怎样的玫瑰？”
“真没想到你对玫瑰的种类也——”
方嫣凝的话还未说完，她就眼见着一直三花的小猫凑近了散落一地的玫瑰附近。它只是低头闻了闻花香，就如同喝醉了酒一般无法支撑平衡，倒在了地上。
好奇心害死猫。
方嫣凝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这样见证俗语诞生的现场。
倒在地上的猫咪伸长了腿，似乎从鼻孔中流出了如玫瑰花瓣颜色般鲜红的血液。幸好方嫣凝撑着墙面，不然此时的她一定会因为过于惊讶而再次跌倒。这一幕猫咪的生死挣扎，很快的连同尸体一起被一件黑色的风衣所遮盖。
人的视线总归是会探求原因，自然方嫣凝也看向了丢下大衣外套的那个金发男子。
“令人羡慕的童话。”似乎脱去风衣的Gin还敷衍的拍了两个下手，“最后听着伪装王子的告白，在落日的余晖下倒在玫瑰的花束中。这可真是一种美丽的死法。是吧，Cinderella。”
“你早就知道？”方嫣凝的声音还有些颤抖，但是眼前的一幕实在有太多疑问，她急切地想要知道真相，“本田英松是你——”
“我的手底下可没有这种吃里扒外的叛徒。”Gin毫不犹豫地打断了方嫣凝的话。他的嘴角上扬，像是想到了令他向往的画面：“我怎么会把杀死你这么有趣的任务让给别人呢，方小姐。”
“你别告诉我，你这是在舒缓气氛。”方嫣凝撇了撇嘴角，她甚至为自己已经习惯Gin的说话方式而倍感无奈，连控制讽刺的话都很难做到。
“吼？”Gin冷笑道，“我看上去是会做这种可爱事情的人吗？”
那你现在在干什么显得自己很幽默？方嫣凝残存的理智还是让她把这句话憋了回去。她看着被大衣罩住的尸体，似乎隔着遮挡就更容易在保持冷静的状态下思考：“本田英松是组织的叛徒？”
“现在他是了。”Gin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冷厉，“因为他胆敢违抗那位先生的命令。”
叛徒。
组织的叛徒，大多是红方的人。
变小的宫野志保，死去的宫野明美，逃走的FBI，暴露的日本公安。
可本田英松呢？
方嫣凝深深吸了一口气，许久之后，她一字一顿问道：“那他，我是说本田，为什么要——”
为什么？
“为什么，要我的命。”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得出这个结论，也没有意料到Gin接下来的话。
“因为我很喜欢你啊，方小姐。”
原本还盯着尸体有些过呼吸的方嫣凝，不由得看向了半依在墙壁，吞云吐雾的金发男人。她不由得脸上全是疑惑的神色：“哈？你说啥？”
Gin抖掉了烟灰，漫不经心的重复着：“因为——”
而方嫣凝可不愿意再受第二回刺激，连忙说道：“我还以为你要说Eiswein很中意我。”
“哦？”Gin懒散的拖着长音，不置可否。
“希望下次你说这种话，收敛一下自己想要杀人的激情。”方嫣凝就差把“开什么玩笑”写在脑袋上，她也不在意自己翻的白眼会不会招来Gin的杀意。连话语中都不在掩盖自己对Gin的嫌弃：“再说了被你这种人惦记，是会折寿的。”
“真遗憾，可惜你现在活着。”Gin打量着手中的贝雷塔，像是故意在说出这句话时，才将目光盯向了方嫣凝：“因为我。”
三个字，仅一瞥的眼神，就足以让方嫣凝打了个哆嗦。
“我不会道谢的。”方嫣凝故意提高了自己的声调。
“随便你。”Gin无所谓地移开了目光。
一种名为默契的沉默弥漫着空气之间，似乎是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觉得累了，而选择短暂地小憩。方嫣凝揉着自己的小腿，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她肌肉得当放松，双腿不再发软，也不用扶着墙也能恢复行走。
Gin不再开口，也没有离去的意思。虽然他闭目养神地仍然靠在那里，可哪怕一点风吹草动的声响，都会引起他的注意。
“Gin。”
“嗯？”
比如突然打破这一切的平静的，是方嫣凝。她咳嗽了一声，仿佛终于捋清了思路，缓缓问道：“本田，什么时候开始是你们的人？”
Gin轻笑了一声：“你猜猜看？”
面对Gin的挑衅，不知为什么，方嫣凝却有种奇怪的直觉。比如今天的Gin不是突然出现在这里，比如她似乎能得到很多答案。
回想起过往的种种可能，风间阳子的交友范围因为方嫣凝的介入，三年来都异常地狭小。除却了已经去往美国的朱焱，似乎在方嫣凝开始计划之后，一直在接触的人，除了机构的小泉红子与店长，FBI的图书馆据点，也就只有东大的那次回校，遇到的一些属于风间阳子故友。
而第一次死亡的靠近，是从那些人开始的。
“最开始那些闯入我屋子的是组织的人，但不是你的人。”方嫣凝喃喃念出来早就得出过的推论。
“听上去方小姐的脑子还不算迟钝。”自然这个推论，得到了Gin不疼不痒的一句确认。
“所以是本田透露的我的行踪？”方嫣凝从未怀疑过这一点，但此时她只能联想到这一点。
Gin观察着方嫣凝的表情变化，试探着这姑娘崩溃的底线：“没错。当方小姐你为了无谓的挣扎而重回学校的时候，这废物就趁着一些时间，将你的身份透露给了不该知道的人。”
居然是本田英松。
方嫣凝暗自咬了咬牙，果然自己还是太大意了。她总是将注意力放在那些记忆中有名有姓的人，又或者和系统可能有关的事情上。这导致她先是忽略了Eiswein的可怕，现在又是身边的本田英松。
不过这些都要建立在，Gin并没有说谎。
“别做美好的梦，Cinderella。”Gin的话打断了方嫣凝的自我反思，“连自诩正义的FBI都抛下了你，你还觉得这废物的背后会是无聊的英雄使者？”
方嫣凝啧了一声，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而问道：“这个不该知道的人，你认识？”
“原先是个组织里恪尽职守的家伙，但是现在。”Gin的嘴角流露出一丝冷意，“他不该窥视不属于他的东西。”
“所有他一直都是？”方嫣凝停顿了一下，最终叹了口气，陈述道，“本田他一直都是组织的人。”
她究竟还忽略了多少细节，她的身边到底还藏着多少可怕的隐患。
“看来方小姐已经得出答案了。”Gin难得有兴致地补充道，“这小子虽然自小就是组织养着的废物，不过总归有些废物的能耐，能接触到一些组织需要的人才。”
“所以本田他最初的目标不是我，而是——”顺着这条思路，方嫣凝再加上自己对组织来自记忆中的了解，试探的问了句，“是池内教授？”
“组织对聪明的人总是有所青睐。”Gin没有直接回答，却也变向肯定了方嫣凝的猜测，“无论是有能力的佼佼者，还是潜在的优秀人才。”
“欸？”方嫣凝显然没有理解Gin的意思。
“没想到吧？方小姐。”Gin露出了兴奋的表情，就像是踩住了狐狸藏起来的尾巴一样，让对方无处遁形，“风间阳子的材料，早在几年前，就送到了组织的手上。”
就算风间阳子不接近琴酒，组织也会接近风间阳子。方嫣凝仿佛听到了这样的潜台词，本该以缘分吓唬住小姑娘无处可逃命运所致的厄运，却因为另一份名为“穿越”的取而代之，而毫无意义。
可惜的是方嫣凝不是风间阳子。
“但不是你的手上，Gin。”方嫣凝笑了，“就算如此，风间阳子也不会成为组织的一员，而且——”
方嫣凝故意拖长了语气，试探的说着：“而且那样的话，身为本田招揽的我，会是现在你的对手。”
“哼。”Gin冷笑了一声，“现在你在我的手上。”
他没有否认啊。方嫣凝心中暗暗想着，不由得感叹道：“你还真是容易结仇啊，Gin。”
Gin微微眯起了眼睛：“是吗，不过游戏很快就会结束了。”
很快就会结束？
方嫣凝不由地想起了Gin的那句话。
因为本田违背了那位先生的命令。
因为本田的上司，窥探了不是自己的东西。
因为本田，要杀风间阳子。
“那位先生的命令，与我有关是吗？”方嫣凝的话出奇地平静，“如果我死了，你任务履历里就会出现失败，是吗？”
“死亡对你而言是美好的礼物不是吗？Cinderella。”Gin他几乎是透过方嫣凝的眼睛，看到了可能会发生的未来，“你不是都看到了吗，这份礼物的惨状就在你的脚边。”
“真可惜呢，现在没有下雪，也不是圣诞节。”方嫣凝一字一顿的强调着，“你也当不了我的圣诞老人。”
Gin半挑眉毛，没来由的问道：“所以你期望的圣诞老人，远在美国？”
“你可真是没常识啊。”方嫣凝眨了眨眼睛，故意用夸张的声调掩盖自己的紧张，“圣诞老人是芬兰人。”
“哼，算了。”Gin难得地没有追根究底。他靠近了方嫣凝的身侧，故意弯下身来，凑近了方嫣凝的耳畔小声说道：“可别被我发现你越轨的举动，方小姐。”
方嫣凝吓得连忙退后几步。等她拍了拍胸口缓解心跳，身前的金发男子已经掐灭了香烟，即将转过身去，并没有理会方嫣凝是否会跟上他的脚步。
只是方嫣凝还有着最后一个疑惑。
“为什么要特意解释呢？”方嫣凝始终没有得出这个答案，“你不像是喜欢解释来龙去脉的人。”
“我会做那么多余的事情吗？”Gin的反问，有时候也会是方嫣凝问题的答案。
“你在提醒我？”方嫣凝抬起了头，她直视向Gin的眼睛。
“这几天有的人可别自作聪明，乖乖地呆着才是明智之举。” Gin侧过身来，阳光终于是照在他的面容上，白皙的皮肤几乎是自带了柔光一般，“尤其是你这种容易相信亲近朋友的家伙。”
方嫣凝丝毫不在意Gin眼中的不屑神色，反而是向前了一步，露出了明媚的笑容：“我猜你这几天人手不够吧。”
“没错，过几天我有无聊的任务，不会看着你。”Gin看上去不太满意方嫣凝得出的这个事实。
“听上去我房间里的监控还没拆干净啊。”方嫣凝倒是异常的愉悦起来，甚至连语气都神采奕奕，“怎么样，那位黑人歌手的音乐好听吗？”
“品味有够差的。”Gin冷笑了一声。
“够吵就好。”方嫣凝露出了更加灿烂的笑容。
Gin下意识的哼了一声，再也没有了停留此处的意愿，只不过刚迈出几步，就听到了身后的呼喊。
“喂。”
他停下了脚步，他没有回头，只是等着喊他的那个姑娘接下来的话。
“谢了。”
唯有两个字，包含着极度不情愿的情绪，就像是这个姑娘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原则，而迫不得已逼着自己完成名为道德感的指标。
“呵。”金发的男子只是举起了左手，他知道身后的人一定会看到他挥手的动作，也一定会听着他说告别的话语，“在我回来之前，可别送了命。”
随后他离开了，总有人要先一步离开舞台，并期待下一场更大的剧目。
“再会，我的灰姑娘。”
作者有话说第56章 Chapter50 所谓告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