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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摇一摇 ...


  •   幽幽的灯光下,院子里的几盆桂树张牙舞爪如同鬼魅。小满提着灯笼在台基上站了一会,用力跺脚上的木屐,说:“六娘,天晚了,走吧。”

      六娘李槿儿摔珠帘,从书房里出来,“怕什么?真有妖怪,也是先吃了我。”五彩水晶珠帘在她身后摇摇晃晃,哗啦啦响成一片,折射出一片五彩光斑。

      “六娘!别提,别提!”灯笼摇晃的厉害,小满都要哭出来了,她举着灯笼小心翼翼挪步。

      傍晚才下过雨,院子里积着一汪水,黑幽幽的反着光,木屐扣在石板路上,笃笃的声音在空旷的院落里异常响亮。六娘出月门时犹回身对着摇摆不定的珠帘挑衅一笑。

      珠帘后,黑玉冠,剑眉星目的锦袍少年举着求姻缘的象牙签筒轻轻摇晃,对六娘一笑,化为一团黑烟消散。

      谷雨弯腰给六娘打帘子,柔柔软软劝说:“花园里太空旷,六娘要看什么书,写个条子叫我们去取就是了,每晚过去看,太辛苦了。”

      “知道了!”六娘张开双臂让小丫头给她脱外衫解裙带,“明儿不去了。”

      “明儿陪老夫人过端午呀。”小满把灯笼扔给小丫头,副小姐的派头比小姐还足,“六娘,你明儿去了别坐着只顾发呆,人家说笑话你也笑两声,劝老夫人进两块点心。总这么硬邦邦的,不知道的都要说你孤高。”

      “呸呸呸。”谷雨呸她:“我们六娘字画精绝,通读经史,谁敢不敬着我们?要那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俗气名声做什么?”

      “见人自是要说人话,见鬼么,鬼话也说得,人话也说得。要看六娘我高兴不高兴。”六娘赤足走进浴盆,“艾叶少撒一点,我不爱这个味儿。”

      立夏捧着一个盒子进来立在藕花争渡大屏风外,“今年端午节的钗簪送来的晚,老夫人那边瞧过了,说红宝石衬六娘,给咱们的簪和珰都是红宝石。六娘,明儿带几样?”

      “簪。”六娘把头靠在盆沿,闭上眼睛一言不发。春分过来与她除簪环,解发髻。

      立夏把盒子里的红宝簪取出来交予谷雨,捧着盒子退出去登记造册去了。谷雨执簪至妆台,把这枝簪顶嵌着指顶大纯净红宝石的宝簪挂在妆台上的珊瑚树上,执扇拂帐,把锦绡帐放下来,把窗边兽炉里的香饵埋进雪白的炉灰里。两个小丫头进来,把湘妃窗帘卷起来,窗梁上挂着的一只错金缕云纹铁马叮叮当当响起来。谷雨把窗屉撑起来,拿玉兔镇纸把窗纱压住,又把雪珠纱罩的灯笼移至床里档子上,才带着人退出去。

      六娘洗过澡,半干的头发披在肩上,纱衫的衣带只随随便便打了个结,趿着鞋进内室,一长串的大小丫头默默散去。今儿在外间值夜的是春分,她送进来一盏才沏的紫笋,退出去的时候把房门掩上了。

      六娘走到窗边抬腕,轻轻弹了下铁马。叮叮当当的响声中,室内蓦地生出一团黑烟,化成锦衣少年。

      六娘伸指挑少年的光洁下巴,“第一次出来做的?”

      “六娘试试就知道某是不是第一次。”少年的目光从六娘的锁骨一路下滑,沿着她的玲珑曲线在最高点久久停留。绯红透明的纱衫里,是一件极贴身的素纨衣,彼处双峰奇秀,柔润诱人。他毫不掩饰的狠狠盯了一眼,“某会很温柔的对待六娘的。”

      “废话真多,约个炮而已。我澡都洗了,你跟我说温柔。”六娘捏他的下巴:“扭扭捏捏的,你也不怕丢妖怪的脸。”

      “某的第一次,自然要格外郑重才是。”少年缓缓除去外衫,“六娘,约个炮是何意?”

      “就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的意思。”六娘看到少年的人鱼线,满意的赞,“好身材,好福利。”

      “某为何觉得被六娘调戏了呢?”少年退后一步,“六娘,看到采花的妖怪不是该捧着心口叫救命,扭来扭去说不要的么?”

      “结果都一样,”六娘把少年推倒,“春宵一刻,千金难买,又何必纠结琐事?小郎君,你是喜欢屋里亮一点呢,还是喜欢暗一点?”

      “某是妖怪,视暗室如白昼。”少年惊讶的睁大眼睛,看着樱唇逼近,剩下的话变成了含混不清的唔唔唔。

      床档子上的灯无风自灭。铁马声响了足有半个多时辰。

      “多谢六娘的红丸。”少年把六娘压在身下,把玩她的乌黑长发,“某是不是很温柔。”

      “耐力不错,技巧有待提高。”六娘挪动身体,皱眉哼了一声,“不会怀孕吧。”

      “不会吧。”少年妖怪爬起来,“我活了几百年,都没听说过有人妖。”他又趴下了,“六娘,再来一次如何?”

      “我要睡了,你去找别人吧。”六娘伸脚把他踹下床,懒洋洋的说:“明儿我还有事,需早起。”

      “喂,你现在赶某走?”少年妖怪爬起来,“才二更,某回山会被笑话的。”

      锦衫玉带黑玉冠一件一件从床上丢下来。六娘用锦被掩着胸,乌黑的发丝散落在灿若云锦的被上,越发显得自颈至胸的那一抹白软香温玉。她看着光溜溜抱着衣裳不肯动的少年妖怪,歪头想了一会,自枕下摸出一个荷包砸了出去,“荷包里有几枚金铤,若是不够你回去交差,你在书房留个字儿,后日我与你补上。”

      少年抓住荷包,悲愤的说:“我是妖怪,我不收钱的!”

      “知道了,以后不用金钱污辱你了。”六娘打了个呵欠,“你可以走了,屋里有人我睡不着。”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摇一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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