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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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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会想让我帮你和这天兵去恶战一场吧?”珠妖惴惴不安的揣测着,也是无赖懂得向问因的尾巴里缩了缩,也是嘟囔着,“你可别打我的注意,也别妄想我能帮什么忙。你可是知道的,这五百年我可是想方设法也没出的去……”
没有理会这珠妖嘀咕争辩着什么,问因淡淡道:“帮我引开天兵,我放你自由。”
“你放我自由?当真?你有办法?”
珠妖困惑有些怀疑。
“你能否保证?”
“好。”
只见问因已将一把刀刃变到自己的手中,没有丝毫犹豫的朝着那尾巴而去……
“你!!”血溅洒珠妖一脸。
问因面无表情将那断尾收回自己的袖口。
珠妖已然愣住,它眼中的问因仿佛在收取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物品,与自己无关……
“你早就决定了如此是吧?问因,我珠妖自以为五百年的相处,我已然了解了你。如今才是发现,我一点都不了解。你为什么没和我说你今日便是决定了这——”
“需要你兑现你的承诺了。”
珠妖点点头,便是现身而出。
“哪里来的小妖,竟是敢擅闯禁地!”
闲散许久天兵天将一见这一身赤红的小妖迎面而来,皆是不放心上,但还是摆出凶狠模样的对着珠妖大喝一声。
谁也没有想到,就是连问因都是不曾预料,只见那珠妖幻化一颗佛珠升至半空,佛光笼罩,竟是困住了那些天兵天将。
问因只当那珠妖会施法的引开那些天兵天将而去,却不曾想,它竟是如此法力的能够困住那天兵天将。
问因得以自由进入那禁地,经过珠妖的光芒的外侧,听到那珠妖所请求——
“问因,我乃佛祖一串的佛珠中的一枚,聆听佛音千年,五百年前,被佛赠与九殿下。他却是将我当做礼物转送,却是不曾想到竟是机缘巧合困于你尾,如今修成了妖!我如此助你,也是算是帮了我自己。这五百年你我也是有缘,但我情愿时光回转,只是那佛珠一枚。非佛,亦非妖魔。”
时光之轮就在眼前,却是佛光笼罩。
此佛光不同于那珠妖的沾染了妖性的污浊,更加的纯澈、给人一种安详之感。
问因飞身欲靠近那时光之轮,进了那佛光之后,却是困住而不得出也不得靠近那近在咫尺佛光中央的那时光之轮,处在两难境地之中。
“有缘人,你终于是来了。”
问因忽闻佛光中温和慈爱之声。
“你是佛?”问因不再徒劳的欲靠近,他知道只有自己辩过佛才是能真正靠近。
“我不是佛,佛亦不是我。”
问因没有理会这佛的废话,这样的话,五百年里,那珠妖曾对他念叨过无数次。
“都说佛是慈悲仁爱之心。你既是慈悲,为何要困住我不得靠近着时光之轮让一切痛苦散去,重新修正的来过?”
“你真心想让一切重来吗?”
问因嗤笑一声,“我若不是真心,又怎么会现身于此地?”
“可我感受到了你的迟疑。”
“你如何这么说?”
虽是这么问了,问因还是有种被窥视心底最黑暗处的慌乱感。
“我不是佛,佛亦不是我。我乃——你的心魔。”
问因沉默。
“困住你的不是这佛光,而是你的心魔。千年佛珠五百年的相伴,却仍旧敌不过你的心魔。”
“笑话!我哪来的心魔。难道仁慈的佛在面对众生的苦难的时候竟是这样的推脱开的,那所谓的仁慈道真的是残忍的仁慈!”
“众生皆苦。一切都是必经之道。狐猫,你还是不肯面对本性真心,所以你的道仍未圆满。”
“必经?难道这一切早就注定了,注定了我的求仙之路是这样的坎坷?注定了我八百年的弥补也是挽回不了儿时的一次迟疑?八百年前的错源自迟疑,为什么到了今日你依旧说我的迟疑?为什么在这最后一年我会渐渐的对这千年的人生开始了困惑?为什么这最后一年我会遇见这些人鬼仙妖,为什么我一心一意懂向往的仙却是在这一年之中看到的是这样?而所谓佛却是洞悉一切,嘲笑着痴愚,笑话般的看着一幕幕的背叛仇恨的上演?如果我的困苦之生注定是这样,那我情愿一切重新来过!”
佛看着终于是向自己摊开真心问出心中所惑渐入痴狂的问因,淡淡道:“执念。”
“众生皆有执念,却忘了放下。沉甸甸的背债心上。狐猫,你千年修行,与佛有缘,也是修心。放下成佛,拿起成仙。这便是你的道。”
“一派胡言!执念?成佛?佛如此有借口。此刻,我不想成佛,无意成仙。你且说,我现在心中是否还有迟疑,是否还不是真心?”问因嘲讽的指着这困着自己不灭的佛光,“为何你还要困住我,难道只是向我这执念的妖证明佛的虚假?!”
“如果连佛都是虚假,那这三界真的是进入病态的需要好好的整治的重新来过一番了!不如就让我问因成为这三界内外倒推时光的第一个!”
佛微微一笑,“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狐猫,我乃你心魔。千年时光如今绊住而成心魔,你的执念缘起百年相伴而今相绊那人狐,我且让你看看他的将来。”
问因只见眼前一副画卷展开,他看见了未来的问果果……
画卷收起消散,佛光渐渐隐去……
问因静默的看着那时光之轮久久出神……
忽被陌生的语气、熟悉的声音而打断——
“问因!!”
沉浸思索的问因被这一声吓住,顿了一秒,回过头来。
只见那隐忍怒气的淡隐已是过来。
“你果真是骗我!”
问因沉默。
“你竟真的敢逆天?!”
淡隐看了一眼隐去的佛光,一把将问因拉过,远离那时光之轮。
“被母后困住瑶池训斥了半天,我一点也不在意。左耳进右耳出,只是想着一会就应该能去找你了。母后不放离开,我也是担心你会不会等得不耐烦。但一想着你和你父亲百年不见,应该有很多贴己的话要说,也不会觉得无聊。而且这天界在你眼中应该会新奇有意思的,可又怕你自己乱走会出事,害怕你被发现被抓走了。又开始担心。忽闻天界突然开始打雷了,天奴们说可能是哪个神仙历天劫了,我却开始莫名的心慌,也不管母后的不开心就想去寻你看你有没有出事,是不是好好的。希望不是你。所以我还是忐忑不安的去了圣果园,一边安慰自己。相反的方向雷声轰鸣,我却反其道而行之的直奔圣果园。我告诉自己你还在圣果园等着我呢——那狐猫还在圣果园眼巴巴的望着我的归去呢!可不想——”
问因不知道为什么,如今听他说话有些难受和恍惚。
他明明是仙,不是吗?明明喜欢上了果果不是吗?为什么要让自己误会,为什么让自己觉得被关心、被在乎了,很亲很亲的感觉……如此的亲近……
这是亲情吗?他如此的喜欢果果,即便自己是造成了果果那样的人,可就因为是果果的哥哥,所以——所以也像果果曾经一样,把自己当做了最亲的人?
为什么自己看到的——是那样……
那究竟是不是最好?
那时候,这个高高在上的仙,他该怎么办?……
“没想到你竟是来了这里。你竟真的来了这里!忆起那日你如此反常的谨慎说让我考量三日,明明给了你金钟罩你却偏偏还要上来,你明明、你明明是——即便是隐隐的揣测怀疑,我还是说服自己信你,这么多日子的相处,我该是信你、你问因是什么样的妖,我以为我是看清楚了,我以为你是我这次去凡间遇见的最大的收获、交到的最好的朋友,我以为你是我——”
淡隐紧抿双唇顿住,好好的看着眼前这妖,这似乎在听着又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妖。
问因抬起头,扭转头回望那时光之轮。
自己这样的选择,究竟是对是错?……
如果……那又会是什么……
心魔而起。
问因笑了,我还是迟疑了,我还是……
可世间的一切,这一切的事情,究竟如何才算是真的完美……
淡隐顺着他的目光而去,冷了声音,“你还不死心?是不是我来的正当时的让你错失了最后的机会?!看你完好无缺,那金钟罩用的舒坦吧?”
问因微微侧过他的肩头看了看禁地之外,忽然明白了一些。
“要不是这天劫的遮拦,此刻我该是拜你所赐的重回百年前重温一次童年时光呐!”淡隐扯扯嘴角的讥笑着,不屑而鄙夷的目光从上到下的打量了眼前人一眼,“不过看你未成仙体,还真的是觉悟不够——哦,不对,该是说你有自知之明也是得偿所愿了。一个为抹去自己罪孽就宁愿破坏三界平衡的太过自私的妖,恭喜啊——”
淡隐故意作揖,问因只觉得看到这样的他有些难受,准备侧身而过。
却被淡隐拉住衣袖,“你去哪?”
问因回头看他一眼,但还是错过那一闪而逝的紧张面容。
“怎么,得本殿下庇佑,历完劫了就想走了?还是觉得自己未成功也该灰头土脸的滚下去了?你知道你如今在本殿下的眼里像什么吗?”
凑近问因耳边,淡隐一字一顿道——
“一只落荒而逃的狐狸!”
淡隐似乎说上瘾了,继续的恶语相向,“现在夹着尾巴灰溜溜的打算去哪里?”
“放手。”问因淡淡的说着,目光凝神那甚是好看的手。
到底是仙界的九殿下呐——问因忽而觉得。
“嗬——你以为本殿下稀罕拉着你。”淡隐不屑的甩开手臂,故意的弹了弹指尖,摆出拂去尘埃的样子。
却见问因还是要走,突然的想起一物,开口的同时,已见问因顿住的身影。
“还我金钟罩。”
问因回过头来,手上已拿出那隐在衣袖间的金钟罩。
问因主动奉上金钟罩,可淡隐接过的时候,他还是觉察到问因的迟疑的似乎护了一下。
这便是更让淡隐瞧不起了,本他还是诧异了一下自己刚想到那妖便是准备拿出奉上交还的。
伤人的话脱口而出,“用都用过了,如今是想着据为己有不成?!离你下次历劫还要等上五百年,到时候再来求本殿下吧。不过那也要看本殿下的心情了。就看这五百年,本殿下会不会遇见比你更卑劣的小人。不过,说实话,借你用,如今本殿下觉得是亵渎了这神器的。看来本殿下需要将它至于神池去去浊气。”
问因笑了笑。拂袖欲离去。
“站住。”淡隐飞身问因前面,“你想本殿下因你再受责骂吗?反正这神器也是受污了,就暂且让你再呆一次。”
问因迟疑。
“怎么,还不愿意?这是本殿下对你这妖孽最大的恩惠了,你记住,本殿下也自我警告的记住,这是最后一次。别再撞见小人了。你且珍惜吧。以后好自为之,别让本殿下再看见你!”
问因飞身进了金钟罩,被淡隐收进衣袖。
过了仙界,淡隐一挥手,金钟罩袖口而出,却不见问因出来。
有些怒了,想要飞身进去看看,还是顿住,只是看着悬置半空的金钟罩,有些恍如隔世之感。
问因出来,脸色有些苍白,神色怪异。
“你——”
躲着淡隐似乎是探寻的目光,问因什么也不说的飞身离开。
“真是个没心没肺的狐猫啊——”淡隐嗟叹一声。
看着那空无一人的云层,淡隐开始恍惚,想起一些过往。还是摇摇头的淡笑,往事如烟……
是否该清静一下了,有些累……
“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我也没想到会是那样……”小天奴哭丧着脸,“谁知道偏偏那么巧……偏偏那九殿下兴致来了早出,小师弟的话得罪了他被罚了去,我也是忙安慰……想起来的时候去了那府上人根本就没回,早就带着小鱼儿下界去了。”
“哎!真的没法说你了。师父千叮咛万嘱咐你的话你也敢忘了!”
“师兄,你说会不会出事?要是真的出事了,我该怎么办?且不说师父了,光是那九殿下,还有那陛下和娘娘……想想我都觉得我自己的脑袋不在脖子上了,师兄,你说我怎么办,我是不是该逃了,下界为妖去?”小天奴已然开始病急乱投医。
“你想当妖?”
听见淡隐的声音,小天奴都要被吓哭了,“九殿下——”
“九殿下,您没事?您没什么事吧?”
“我有什么事?”
淡隐笑笑,心里却觉得有些说不出的苍凉。
“师父交代你和我说什么了?”
“师父、师父——”
“不必慌张。”
“师父说,九殿下今日切记不要出了天界,恐有祸端。”小天奴跪趴,“九殿下您一定要饶过小的,小的以后再也不敢如此忘事了,再也不敢了。”
淡隐顿住,看着这天蝎宫若有所思。
是祸躲不过,那——是祸吗?心头的惑,谁来解。为什么如此的欺骗?为什么?
“九殿下?”小天奴试探的唤着想什么入神的淡隐。
“嗯。你退下吧。”
“九殿下您……小的……”小天奴还是不敢起来的后怕着。
昨日的事,他可是历历在目。
“怎么,磨磨蹭蹭干什么呢?你觉得本殿下是有灾祸之人。”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小天奴把头磕的阵阵实打实的闷响。
“恕你无罪。”留下一语,淡隐离去。
看着走向远处,进了屋子的淡隐,小天奴抹抹头上的冷汗,还是忽觉比起昨日,九殿下虽然是饶了自己,可昨日的似乎才是亲和些的,今日的似乎不像了。但他可是什么也不敢说了。
飞身至京城的上空,仍旧是一片祥和之气,问因微微放心。
天上一日,人间一年。
今夕何日?
仙界的这一趟……
如今怕是深秋了吧。街上的行人皆是换上棉衣。
问因去了客栈,并未找到彼岸。
出了客栈,隐隐听到路人的议论。
“宫里有消息传出来,陛下今日可还是未醒。如今已是百日,你说陛下可还会醒过来?”
“如今是寇大人辅佐着那太子,太子可是六岁的小娃娃啊,他懂什么?你说这寇大人——会不会?”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小心脑袋。”
“是呀,已百日,宫里还是如常未有异象,要是狼子野心,早就暴露了。而且那寇大人本来就清廉。”
听到如此,问因飞身进宫。
问因只见彼岸侧着身子坐在床畔,温柔的抚摸着龙床上那人的脸颊,喃喃自语着——
“如今,我终于是可以日日夜夜守护着你了,你如此安然如此平和的我的身边了。定铭~”
“百日如此就到,我们的今生的缘分——”
“我已满足,这样的百日。没有争吵、没有伤害、也不会有别人,就我们……安安静静的守在一起。”
彼岸的脸颊贴近着床上那人。
问因现身。
“彼岸。”
“问因?”讶异了一下,彼岸笑笑,对问因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别吵到他,今日是最后一日了,让我好好守着他。”
沉默半晌,问因打破沉默的靠近。
“彼岸,你可想他活?”
“活,何为活?”彼岸起身,目光仍不离床上那人,“他一直是活的,活在我身边。”
“那日,你给他服了冥界的不生不灭丹,是吧?”
“不生不灭,岂不是最好。”
“若妖界传的不错,那只是百日奏效,百日后,他必将死去。他本是冥王,也将归位的成为冥王。”
“不。他不是冥王。他不是冥王。他是我的定铭,只是我的定铭……他不能成为冥王,冥王、他只是对我冷若冰霜,还会被别人所觊觎。”
“我还他一命。”
“不要你救他,你不要就醒他。”
“为什么?”
“冥界,他不爱我。转世成人,他——依旧不爱我。如今我依旧是无心,他认可的只是那心,依旧不是我,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