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水鬼之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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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余泽不解“就算张晓华对她不那么恶劣，但也是把她当下人使唤的，李晓姝又不是傻，怎么会为了这么一点小恩小惠就豁出自己的性命呢？”
薛桐：“你知不知道有一种心理疾病叫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知道啊，”余泽回答“就是被害者对犯罪者产生感情的一种情结，我看警匪剧里有演过。可是这和李晓姝的情况不一样吧？”
薛桐点头：“虽然不一样，可也有相似之处。李晓姝长期生活在一种受到压迫的情形之中，她的心理状况和那些被劫持的人质非常相像，恐惧、无助、害怕被放弃，而张晓华的一点帮助，无异于一根救命稻草，哪怕在实际上起不了多大作用，可足以让活得很糟糕的李晓姝对她产生依赖。”
“我觉得不止是这样，”余泽听着薛桐的话也在思考“你看张晓华出事的时候，她妈妈把李晓姝打成那样，她却一点反抗都没有，反而是不断在为自己辩白，我总觉得她的语气中除了恐惧之外，还充满了愧疚。刚才你说在张家李晓姝实际上就是张晓华的保姆，那么很可能十几年来在李晓姝的意识中，已经潜移默化的把照顾张晓华当成了自己的责任，当成自己生存的唯一意义，现在这个责任、这个意义突然消失了，李晓姝会觉得愧疚甚至是无比的失落，甚至于认为自己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进而自杀，这也是有可能的。”
“小泽现在快要变成个小侦探了。”薛桐夸奖道“分析的头头是道。”
“嘿嘿，”余泽刚才侃侃而谈，这会一被夸却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就是胡乱猜的，你就当没听见。”
“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薛桐摇头“人类的感情太复杂了，有时候我并不能猜透。”
要不是薛桐提起，余泽总会潜意识还把他当做人类。
余泽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好低头看手里的报纸，上面的内容却正好引起了他的注意。
“现在的记者也太能扯了吧？”余泽好笑道“这上面写着李晓姝跳水之前还喊着什么‘最后一个’，说的好像他看见了一样。”
“最后一个？”薛桐皱眉，有什么东西在他心里一闪而过，可余泽的话很快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余泽：“这上面说两个女孩一死一失踪，失踪说的是张晓华吧？”
也难怪说失踪，本就是水鬼一只，魂飞魄散，哪里找得到遗体？
“可说起来，张晓华怎么会变成水鬼呢？”余泽喃喃自语。
“一年半前，为了庆祝张晓华考上大学，张家给她报名参加了一个去东南亚某岛旅游的旅游团。”薛桐道“据我所知，那年岛上发生了一次规模空前的海啸，不少游客不幸遇难，张晓华所在的旅行团，只有她和一个导游幸存。但究竟回来的是个什么东西，那可就不好说了。”
“啊？”余泽惊讶“你是说她已经死了一年多了？”
薛桐摇头：“我也是猜测，但是从这附近发生溺水事件的时间来看，也差不太多。”
东南亚那边的海域有其他的神明在掌管，他们很少接触，所以反而能得到的信息有限。
“一年半前，她死的时候才18岁啊。”余泽有些感慨，他记得张晓华在高中时学习一直很好，人又聪明漂亮，很多人都喜欢她，要不然余泽也不会对那段惨痛的初恋记忆如此深刻。这样一场天灾，如此轻易地就在张晓华最灿烂的年纪里夺走了她的生命，难怪她会满心怨愤，堕为水鬼。
“人类的生命，真是脆弱啊。”
余泽不知不觉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是啊。”薛桐赞同地点头，他注视着余泽年轻的面庞，把后半句话藏在了心里——
所以小泽，能陪伴你走到最后的人只有我。那些凡人，无论是今生有多深的羁绊，无论是血亲还是挚友，又怎么配让你驻足呢？
余泽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对薛桐炽热的视线一无所知。
破五之后，余泽家的工厂准备开工，余泽的父母也从北方老家坐飞机回来了。薛桐没有再留下余泽的理由，帮他收拾好东西把他送回了自己家。
其实两家本就是紧紧相邻，不过是隔了一条过道而已，但薛桐心中总是有些淡淡的不爽，那感觉就像是自己的所有物被人从自己的领地里夺走了。可惜余泽这个小笨蛋毫无察觉，只顾着欢天喜地数他爸妈捎回来的红包。
薛桐的爸妈过完了年也没有回家，余泽记得薛桐说过他们就去玩五六天，怎么一直没有回家呢？余泽去问薛桐，他却说，今年西南方天气异常下了好几场大雪造成了雪灾，他们开春才能回来。
余泽直到走也没有想明白，下大雪和薛桐爸妈不回家有什么关系？
不过余泽很快就没有心情想这些了，他被他爸撵去工厂里锻炼，每天累得回家倒头就睡，对其他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了。
工厂的车间里不允许带手机，余泽是老板的儿子也不能例外，所以同学给他发短信打电话经常大半天他都收不到，只有中午吃饭休息和晚上回家以后才能一一回复，弄得他那些狐朋狗友们都抱怨他是人间蒸发了。
但薛桐却好像没这种困扰，他好像随时都知道余泽人在哪里，总是能准确无误地在上下班路上逮住余泽，甚至有一次余泽在车间上料的时候一回头居然看见了薛桐穿着无菌服就站在他的身后，他还恍惚了半天以为自己看花眼了，结果是学校年纪里发了紧急通知让填一个表格下午就交，薛桐过来找他的。
白天在工厂里帮忙，晚上回家吃过饭余泽第一件事就是打开自己的手机看有没有什么重要的消息，实际上在寒假里无论是同学还是老师都懒得互相搭理，除了偶尔的特殊情况连消息都没有一个。不过最近有些奇怪，余泽总是收到一些莫名其妙的短信。
说是莫名其妙，主要是那些短信内容余泽都看不懂，短信是用些稀奇古怪的文字书写的，余泽一开始觉得这搞不好是什么邪/教拉人的群发短信，所以都是删除掉从来没有理会过，可是最近两天，短信渐渐变成了余泽能看懂的内容。
对余泽来说，这短信还不如看不懂的好，因为这上面的内容，让他毛骨悚然。
一般说起恐怖短信息，大多数人想到的都是威胁恐吓或者是一些灵异故事，余泽收到的倒不是这些，可反而更让他汗毛倒立。余泽收到的是再简单不过的问候短信，一般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琐事，比如说会问他早饭吃的好不好，昨晚有没有睡好之类的，要只是这些也就算了，还有一些，却是真正的触碰到余泽的隐/私了。
就像有一天晚上，因为余妈妈做饭时多放了一些余泽不爱吃的大蒜，所以那天晚饭余泽没有吃多少菜只喝了一些粥，结果晚上他就收到一条短信写着“挑食可不乖哦”；还有一次因为余泽把家里空调温度调的高了些，出门被冷风一吹就打了几个喷嚏，等他中午吃饭的时候打开手机，就看到短信的内容是“你感冒了吗？坏孩子，空调温度不许调太高！”。
若说这种情况发生一次两次还有可能是凑巧，可接连一个星期天天如此就不是巧合能形容的了。因为每次发短信过来的号码都不一样，所以余泽也尝试过一一打了电话过去，可邪门的是这些号码无一例外是空号。而且就算余泽把这次发短信的号码拉入黑名单，但是对方下次照样会换个号码继续骚扰他。
也就是余泽神经大条，换个脆弱点的恐怕已经被这些短信吓到精神崩溃了。
饶是如此，余泽也觉得自己再也不能坐视不理了。因为除了这些短信以外，余泽最近总是感觉到有一种若有若无的被人盯着的感觉。甚至是在午夜，他也常常被这种感觉惊醒。
余泽决定主动出击，看看这个躲在暗处的人到底是谁。他先是检查了自己的卧室，确定卧室里没有被人放摄像头，然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照样吃过晚饭上床休息，只是睡觉之前，他拉严实窗帘，然后关了灯，在床上堆起高高的被子，这样在外面只能看到床上隐约有个像人的轮廓。
做好这一切后，余泽躲到了床底下，还不时伸上手来推动棉被堆，模仿自己睡觉时翻身的样子。
就这么一直熬到午夜，月过中天，天地间一片静悄悄的，人也到了一天之中防备最松懈的时刻，余泽慢慢地从床下爬出来，蠕动到窗边，伸手，一把拉开了窗帘——
窗外万物无声，只有一棵高大的玉兰树静静伫立，玉兰树下站着一个挺拔的身影，似乎是察觉到余泽的视线，那人缓缓回头望过来——
薛桐带着笑意的脸，沐浴着月华，出现在余泽视线中。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水鬼之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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