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瓶]黑瓶二三事》无繇可医

2、短文①

　　倒斗界有两尊大神，分属一南一北，号称南哑北瞎，无论是身手还是名气都是道上一等一的。只要队伍里有两人的其中之一，别的不说，除非遇到绝世凶斗，至少安全是有保障的。

　　“南哑”指的是张起灵，他在道上号称斗王之王，这世上还没有他搞不定的斗，没有他干不掉的粽子。跟杭州吴家小三爷吴邪和北京潘家园王月半同志并称“倒斗铁三角”，交情杠杠的。

　　不过斗王同志是个闷油瓶子，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这辈子说的话加起来都没有王月半同志一个小时说的多。但是人家闷归闷，特别有义气，对小三爷特好，好到已经开始让别人怀疑他俩是不是有一腿的地步了。当然，这种话没有人敢在他们面前说就是了。

　　至于“北瞎”，指的就是黑瞎子了。黑瞎子姓名不详，年龄不详，来历不详，和张起灵同是道上身价最高的高手，和偏爱冷兵器的斗王张不同，他更喜欢火力强大的热武器，比如微冲啥的。

　　相比冷漠寡言的张起灵，黑瞎子给人的感觉就要好相处多了。脸上时常挂着没多少深意的笑容，和谁都聊得来，看着人好脾气好，但是冷下脸来的时候比起一天到晚都冷着脸的张起灵还要可怕得多。只是这种表情比较少，大部分人都只看到过黑爷笑眯眯的样子。

　　这两位爷在倒斗界一直都是名气响当当的人物，老一辈的人见了他们也是客客气气的，新上道的就更不用说了，谁见了都得恭恭敬敬喊上一声“爷”。而就是这么两位倒斗界标志一样的人物，却在上个月一齐宣布退出这条道，去试着过一过平凡人的生活，默契得不像话。

　　对于他们的决定，吴家三爷吴三省出乎意料地赞赏，在道上混得久了，那滋味实在太苦，即使赚得再多，也不如那些上班族每个月领着微薄的薪水，过得有滋有味。

　　然而对于倒斗界来说，他们的离开却好像是在一潭平静的湖水中投入一颗巨石，激起千层浪的同时底下也是暗流涌动不得安宁。光是他们同时宣布离开倒斗界这个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的巧合，都足够发人深思。

　　而此时被议论纷纷的两尊大神现在正在一个叫“莹蓝”的小茶楼里喝茶……聊天？

　　在大热天里黑瞎子还是穿着一身黑色皮质套装，鼻子上还挂着一副硕大的墨镜，严严实实地遮住了他所有眸光，还有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完美的下颚和永远上扬的薄唇。

　　张起灵坐在黑瞎子的对面，藏青色的纯色衬衫搭配黑色长裤和短靴，沉闷的色彩反衬出了他清冷干净的气质。深邃的黑眸仿佛敛尽了一切光芒，黑黝黝的看得人心里发凉。

　　两人面对面坐着却都一言不发。黑瞎子低着头看着茶杯里清亮的碧绿的茶水，好像可以从里面看出一朵花来。张起灵则毫不避讳地直勾勾地盯着黑瞎子看，神情专注得好像在凝视自己最在乎的东西，清冷的眸光被午后暖色的阳光氤氲出了疑似深情的色彩。

　　最后还是黑瞎子扛不住了，把目光从茶水上移开，推了推墨镜无奈地问：“张爷给个准话吧，你突然把我约出来是要做什么？”

　　“……瞎子？”张起灵无视了他的问题，低声唤道。

　　“嗯？”黑瞎子习惯性地应声，但是话音刚出口他的身体就僵住了，好半晌才又挂上熟悉的笑容，“张爷，有事儿？”

　　“你现在已经退出倒斗界了。”张起灵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说。

　　“啊，是啊。”黑眼镜避开他的目光，顾左右而言他：“张爷不也是吗？退下去后打算做什么？让我也参考参考呗。”

　　“你在装傻。”张起灵瞳孔一缩，起身走到黑瞎子面前，在他促不及防的时候闪电般出手摘掉了他的墨镜，一双微蓝的桃花眼出现在张起灵面前。他抓住黑瞎子的下颚，迫使他对上自己的目光，深沉如墨的黑眸中诸多情绪在翻滚交织。

　　“瞎子，你已经逃避得够久了。”张起灵低下头，鼻尖蹭在黑瞎子的鼻子上，两双同样漂亮的眼眸几乎是零距离对视，“你还想逃到什么时候？”

　　“轰”地一声，黑瞎子的大脑中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巨大的无形的冲击力震得他头晕目眩。

　　“我不想逼你……”张起灵的声音飘渺得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黑瞎子的目光开始涣散。“可是我不允许你再逃避，逃避我，逃避你自己……”

　　“够了！”黑瞎子一把推开张起灵，猛地起身却身形不稳地晃了晃，用手撑在桌子上才站直了身体。他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对张起灵说：“看来我们今天是谈不下去了，我先走了。”

　　黑瞎子转身离开的背影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感觉，张起灵知道他逃避了太久，不可能一下子逼他接受，于是便没有上前拦住他。

　　只是……

　　张起灵垂下眼帘，这次，我不会再让你逃避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