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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六十一、舐犊情深 ...

  •   迷迷糊糊也不知过了多久,知礼才慢慢清醒,徐徐睁开眼睛,发觉自己躺在床上被窝之中。她只觉口中奇渴,待要翻身坐起,却觉胸口一阵剧痛,忍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只听一个耳熟的女子声音说道:“礼儿醒了!”语声中充满了欢悦之情。知礼抬头一看,见一个穿着杏黄衣裳的妇人急步奔进房来。
      淡淡的阳光透过窗户斜照在那妇人面颊之上,满面惊喜之色,虽已中年,芳姿不减,正是她的养母秦涛。
      知礼不由自主地张开嘴,却不知如何称呼。她内心执意不肯称呼这位女子为母亲。
      “快别乱动,你的伤刚好。”秦涛坐在床头,轻轻扶着她的肩,道:“躺在床上好好休息。”接着端来一碗粥喂她吃下。
      喝完粥,知礼精神为之一爽,想起昏迷前的一场恶斗,登时焦急如焚,问道:“娘,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其他人呢?知义他们,还有……”
      秦涛轻抚她的面颊,柔声道:“你放心,魔门妖人已经被击退。贤儿身上的蛊虫也被逼出了。只是……只是樊姑娘被擒去了。魔门逃往南诏国的方向,义儿跟着樊姑娘的父亲和兄长一起追去了。”
      听完这番话,知礼倒吸了一口气,胸间气闷,差点喘不过气来。她感到从未有过的恐慌,仿佛一颗心猛然坠入了冰窖。清心这样娇弱而美丽的少女,落到魔门手中,不知是什么样的处境!
      “那辉……大哥呢?”她急切地脱口问道,望向秦涛的眼光中闪过一丝羞意。
      秦涛秀眉紧蹙,道:“他被关押在牢里。”
      “我要去见他。”知礼挣扎着便要坐起,牵动胸口伤处,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秦涛忙按住她道:“你身上的伤口刚愈合,不要乱动。”
      知礼惊惧交加,搂住秦涛的胳膊问道:“他……他会被处死吗?”
      秦涛眼中闪过无比痛楚的神情,道:“不知道。”眼眶渐渐地湿润了,停了停又道:“他本来身上就有数十条人命,这次又当众杀了许多正道中人,还差点……杀了自己的父亲。我不知道,他们想把他怎么处置?”
      知礼惶急地叫道:“这不是他的错!他是中了蛊毒,失去本来的心性,从那样杀人的!”霎那间,惊惧、愤怒、悲伤、悔恨、痛苦、绝望……纷至沓来,心中混乱一片。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礼儿,我该怎么办?”秦涛越说越伤心,竟抱住她大哭起来,脆弱之态无异于天下任何一个为儿女担忧的母亲,完全不像一个剑术神通、威震江湖的女侠,“如果可以的话,我情愿替他去死!替他偿还所有的罪过!”
      知礼见她悲痛欲绝,反而定下心神,咬牙道:“关他的牢房在哪里?”眼神坚定执着,就像火焰猛地燃起。
      秦涛止住泪水,有些惊愕地望着她,脸色变得郑重而冷静,沉声道:“就在后山山腰处。”
      知礼点点头,露出一丝异样的微笑。她已下定决心,要将铁辉从牢里救出。
      秦涛也微笑起来,目光雪亮如剑。替知礼疗伤敷药之后,她起身告辞,缓缓走出房门。
      门一关上,知礼便不顾身子疼痛,挣扎着下床。她心中汹涌澎湃,有如巨浪滔天。
      不能看着他死!要死,也要一起死!
      她踉踉跄跄地向房门走去,打开门,向后山奔去。
      走过这崎岖陡峭的山坡,穿越重重险径,知礼来到高耸的山门前。才走近山门前的竹林,两名青衣弟子已飞跃而出,横剑在前,道:“是谁?”
      知礼道:“是我。”
      以前知礼在蜀山一向深居简出,那两名弟子没见过她几次,半晌才认出她来,道:“你是龙姑娘!”
      知礼唤剑凝立,怒目圆瞪,充满咄咄逼人之意。
      那两名青衣弟子脸色一变,都不禁防备起来。
      知礼咬了咬牙,大声道:“让我进去!”
      站在最前面的弟子道:“师父吩咐,没有他的手令,任何人不得进去。”
      知礼冷冷道:“连我也不能?”
      听到争执声,又有几个弟子快步走了过来。见此状况,那群弟子登时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他们都是龙倚山的弟子。堂堂名门正派,怎能以众击寡,更不该一群男子,联手对付师父的女儿。再说她刚为救师父受了伤,他们心中感激,就算真的要打,也下不了手。
      “让她进去!”忽然一个女子低沉的声音传来。
      “师母!”那群弟子不禁大惊,转头望去,只见秦涛持剑缓缓走来。
      秦涛走到他们跟前,脸色肃然,道:“你们师父要是怪罪下来,就由我一人承担,让她进去好了。”
      “是。”那群弟子齐声答道。
      知礼转头向秦涛微微一笑,然后大步走上前,推开厚重的铁门。
      牢内一片黑暗,只有岩石堆砌而成的两面硬墙,以及一条一尺许宽的通路,幽幽燃起了幻火,隐约可看见路面,但又看得不是很清楚。
      除此之外,无窗无门,什么也没有。
      穿过阴冷的通道,走到路的尽头,有几间牢房。她一间一间地查看,终于在最里头的密室里,就着小窗幽暗的微光,见到了铁辉。只见他身上带着铁链和镣铐,靠着冰冷的岩石墙壁,一动不动。
      知礼又惊又喜,大声叫道:“辉哥,我终于找到你了!”
      铁辉转过头,看见她,吓了一跳,道:“你怎么来了?”
      知礼抓着小窗的边缘,急道:“你快跟我走,晚了就来不及了!”
      铁辉大声道:“你别管我!我犯下滔天大错,把你伤得那么重,就让他们惩罚我吧。像我这样罪孽深重的人,早就该一刀杀了,否则何以发生那天的事。”
      知礼摇摇头,妙目中泪光盈盈,道:“这不能怪你!我半点都没有怪你的意思!要怪只能怪那些妖人,他们太卑鄙了!你是无辜的,凭什么把你关在这里?”
      铁辉惨淡一笑,道:“你太善良了。我根本不是个好人,还不如死了干净。你这般待我,我已是刻骨铭心、死而无憾。你忘记我吧,就当从来没见过我这个人。像你这么好的姑娘,应该有比我强的人来爱护你,照顾你。”
      “你为什么又这样说?”知礼长睫轻颤,泪珠倏然滑落,颤声道:“我怎么可能忘记你?你难道忘记我们许下的誓言,生生世世,永不分离!就算下了黄泉,转世重生,我也不会忘记你的!”说着上前挥剑砍断铁门的门锁,打开门,奔到他的身边,斩断他身上的铁链和镣铐。
      知礼拉住他的手,道:“走吧。”
      铁辉使劲挣脱,道:“不,我不能走!我会连累你的!”
      知礼凄然道:“我们之间还谈什么连累?”
      就在两人你推我让之际,忽然一声大叫传来:“你们都快走!”
      两人转头望去,只见秦涛缓步走了过来,神色古怪,似悲似喜,望着他们两人,道:“走吧,一切后果,由我来担待。”
      看到母亲投来焦急而热切的目光,充满了慈爱之情,铁辉耸然动容,道:“娘,你就这样放了我?”这是他第一次开口称呼自己的母亲,全身热血上涌,温馨的亲情在血脉中流动。
      听到这一声“娘”,秦涛凝目望着他,脸上露出无比快慰的笑容。她为这个长子牵肠挂肚二十载,流了无数眼泪,直到此刻,才听到儿子叫一声娘,只觉过去为他付出的所有辛酸、煎熬、焦虑、思念之苦,全都是值得的。她激动不已,不禁簌簌落下泪来,哽咽道:“贤儿,你没有错!错的是我和你爹,都怪当初我们没有保护好你,才让你落入魔爪之中,不得不为妖人效力。所有罪责,应当由我们来承担!我宁可身受千刀万剐,也不愿看到你再受苦!你快走!你若不走,我便死在你面前!”越说越是激动,横剑于颈,目光坚定而炽热。
      铁辉听母亲言辞情真意切,脸上闪过悲凄不忍之色,眼眶儿红了。
      知礼含泪叫道:“不要啊娘!我们走!我们这就走!”拉起铁辉,就要向外奔去。
      铁辉回头望了母亲一眼,咬牙离去。
      秦涛凝望着他们,泪珠一颗接一颗地涌出,凄然一笑。
      见两人从牢中奔出,在外守候的众弟子均是大惊失色。一声呼啸,众弟子立刻摆开阵法,四面八方包围住两人。
      知礼心急如焚,正要挥剑,忽然牵动伤口,剧痛无比,不禁弯腰呻吟起来。
      匹练般的剑光倏忽亮起。牢中跃出一人,身法快捷无伦,飘忽如风,把众弟子逼得连连后退,正是秦涛。
      “师母!”众弟子目光凛然,见师母护着二人逃走,瞠目结舌,不知如何是好。
      “你们快走!这里有我!”秦涛瞥了他们一眼,手上招式绵绵不绝。
      铁辉微微点头,双手往知礼腰间一抱,使出轻功,以极快的身法飞身而去,一霎那便奔出数百丈之外。
      知礼被铁辉坚硬有力的手臂抱着,倏忽间奔过山坡、竹林、石阶,感觉到那熟悉的温暖、习惯了的气息,想起往日他一次次相救,甜蜜而温馨的往事涌入心头,只觉得脸上燥热,浑身烧烫,又仿佛飘飘然在云端飞翔,浑不知身在何处。
      眼看到了山门,却见一条高大魁梧的身影背对着他们,屹立不动。那人缓缓转过身来,肃穆的眼光向他们投来。
      “爹!”见到那人,铁辉脸色剧变,脱口唤了一声。
      那人正是龙倚山。听到这个称呼,他脸上肌肉猛地抽动了一下,望着他们紧紧相抱,脸色黯然,眼中闪过复杂的神情,手臂微微颤抖,终究没有出手。
      “多谢啦!”知礼明白他不会阻拦,嫣然一笑,低声对铁辉道:“咱们快走!”
      铁辉用感激的目光向父亲道谢,然后转身奔下山。
      知礼抱着铁辉头颈,知道众人已追赶不及,一颗心才算落地,叹道:“总算逃出来了。”
      铁辉转过一个山坳,脚下越奔越快,道:“你的伤还没完全复原,不在蜀山安心养伤,却陪着我受罪,这是何苦?”
      知礼嫣然一笑,眼波泛起温柔之意,道:“我早已决意跟着你同生死、共患难,别的我什么都不在乎。”
      铁辉心中激动,低下头去,但见她苍白憔悴的脸上情意绵绵,眼波流转,笑靥如花,更显得美艳动人,忍不住俯下头去,在她淡淡的红唇上轻轻吻落。
      一吻之下,知礼满脸通红,娇羞万状,心头涌起了欢喜甜蜜的快感。
      此时日影西斜,余霞散绮,暮霭沉沉,空山寂寂。
      眼看越奔越远,铁辉终于放慢了脚步,把知礼放走一块大石上,问道:“你的伤口还痛吗?”
      知礼微笑道:“不痛。”
      铁辉叹了口气,目光中闪过悔恨、自责、心有余悸的神情,道:“一想到那天我用刀向你砍去,我就恨不得把自己杀了。”
      知礼轻轻抚摸他额前的乱发,道:“你后来认出我来了,不是吗?”
      铁辉极为认真地说道:“就算化成了灰,我也认得你。”
      知礼听了这句赤诚真挚的话语,心神荡漾,又是甜甜一笑,道:“你身上的蛊毒全都解了吗?”
      铁辉脸上闪过一丝笑意,道:“要是蛊毒没解,你还敢跟着我吗?”
      知礼深情凝望着他,斩钉截铁地道:“敢!”
      铁辉眼中闪过喜悦、欣然的神色,道:“早就解了。他们说,是一个叫樊清心的小姑娘冒着生命危险来给我把毒虫逼出,不幸被魔门的人擒走了。真对不起那个小姑娘。若不是她,我只怕已经被正道中人乱刀砍死了。”
      知礼大吃一惊,道:“是清儿!我本就欠着她救命之恩,如今你又欠了她,我们两人亏欠她的太多了。怎么偿还才好?”
      铁辉又是长叹一声,凝视着知礼,苦笑道:“想不到我堂堂七尺男儿,竟要几个弱质女流舍身相救,我真是惭愧得无地自容。”
      知礼温柔无限地望着他,道:“造化弄人,非你之过,你就不要自责了。我们一起去南诏国找魔门的人,救出清儿!”
      铁辉点了点头,道:“嗯。”心中激动难抑,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猛地一把将知礼拖入怀中,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抱住。
      知礼“啊”地一声,险些被他勒得喘不过气,微微挣脱,却被搂得更紧,心中甜蜜欢喜,恍然若梦,快乐得几乎要迸爆开来,一时间忘记了身在何处。她全身酸软如绵,双颊红晕如霞,静静地躺在铁辉怀里。
      两人紧密相拥的身影被落日的余晖镀上一层红彤彤的金光。
      铁辉心旌摇荡,再也按捺不住,低头往她唇上深深吻去。
      知礼一阵意乱情迷,双臂环抱着他的脖子,瑟瑟颤抖,虚软无力地任由他的舌尖在口中横行,仿佛灵魂也在刹那间离开了□□,只剩下滚烫的身躯。
      两人犹如劫后重生,贪婪而急切地缠绵着……

      他们下得山来,往南诏而去。
      一路同行,两人携手相伴,体贴关怀,说不尽地轻怜蜜爱。知礼一直以来情路坎坷,患得患失,直到此刻,方才领略到两情相悦的幸福。
      两人时不时互相对视,目光纠缠,畅快无比,满心沉浸在相恋的欢乐之中,一时忘了江湖风波险恶,忘了前方福祸难测,若非挂念亲友的安危,真恨不得这条路走不到尽头。
      行了多日,两人进入南诏境内。南诏多山,峰峦灵秀,涧谷幽奇,古木繁茂,清溪如带,可谓是山青水碧,景物非凡。一路上所遇到的人们,穿着打扮大异于中原。
      这天,他们来到洱海边上。但见烟波浩荡,水天一色,苍山十九峰挺立于万顷波涛之中,有如翡翠屏风,雾霭苍茫,空灵缥缈,日光映照,景色奇丽。纵目远眺,知礼深吸一口气,不觉胸襟一爽。
      水边停着一叶小舟,舟上坐着一对中年夫妇,还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正在捕鱼。那男子撑竿,少女一面大声唱歌一面泼水,歌声嘹亮欢快。妇人在一旁帮忙,微笑望着他们,笑容淳朴憨厚,眼中满是温情爱意。那对夫妇望见知礼二人走近,微微一笑。
      知礼也点头微笑,心中隐隐作痛,对他们大为羡慕,自己若能与心爱之人这般泛舟水上,是多么幸福的事!只是此时无论正道还是邪门中人,对她和铁辉都极为不利,他们能拥有平静温馨的未来吗?
      她走上前,向少女问道:“小妹妹,你有没有看见三个男子经过?一个头发花白,另外两个很年轻,长得都很英俊。”
      少女看了她一眼,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毫无戒备之色,笑问道:“姐姐,你是汉人?”
      知礼微笑道:“我爹是汉人,我娘是南诏人,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里。”
      那对中年夫妇对视一望,都微笑着看了过来。
      少女有些吃惊之色,但很快又笑了起来,道:“我没看见。不过,前天有个像你一样美的汉人姐姐也打听这三个人,然后往大厘城去了。”
      知礼一听,大喜过望,忙问道:“那个姑娘是不是瓜子脸蛋、苗条清秀,说话细声细气的?”
      少女睁大眼道:“对呀对呀,姐姐你认识她?”
      知礼欢快地笑了起来,道:“当然认识啦,她是我的妹妹!”心中说道:“阿影,你始终还是忘不了他。既然知道了你的下落,我就算翻遍整个大厘城,也要把你找出来!”
      忽然间,天空中风起云涌,一片低压的云层缓缓移来,遮住了阳光。
      “望夫云!是望夫云来了!”看见那片云,少女停下手中的活计,指着天空大声喊叫,脸上笑容灿烂天真。
      知礼心中好奇,问道:“小妹妹,什么是望夫云?”
      少女指着天上那片云彩,道:“那就是望夫云。每当望夫云出现的时候,就要刮起大风。大风会把洱海的水吹起分开,露出里面的石骡子。因为,那个石骡子,就是云城公主的丈夫!”
      知礼怔怔望着少女,神思飘忽。铁辉走到她的身旁,也在静静地聆听着。
      少女道:“姐姐,国君不许私下讲这个故事,你可不许传出去。”
      知礼含笑点了点头。
      “这故事发生在很多年以前。”少女抬头望着那片云一眼,继续说道:“云城公主自幼许配给一个将军。但是,她却爱上了苍山里的一个会飞的猎人,不顾她父王的反对,和猎人结为夫妻,住在苍山的玉局峰上。国君气极了,就请来当时最厉害的罗荃法师做法,把猎人打落到洱海之中,变成一块大石头,我们都叫它做石骡子。云城公主知道以后,忧伤成疾,不久就死了。传说,她死后化成一片云彩,冲到洱海上空,引起狂风,吹开洱海,直到看到她的夫君变成的石骡子为止!所以我们都叫那片云做望夫云。”
      知礼凝望着天空中那片望夫云,心中百味杂陈,暗叹道:“为什么南诏国的公主命运都是如此的凄惨?我娘是,姨母也是,还有这位云城公主,和当年与水魔兽搏斗的那位公主!难道只要心中有爱,就逃不掉命运的折磨吗?”凝望着铁辉刚毅沉思的脸孔,又想道:“若是心中无爱,孤独寂寞一辈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即使我遭遇像她们一样的悲惨命运,我也要诚心诚意地爱一场!为了所爱的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一时间芳心迷乱,涌起了甜蜜、欢喜而酸楚的感觉,竟是痴了。
      铁辉见她柔情脉脉地望着自己,不禁报之一笑,道:“走吧。”
      “嗯。”知礼嫣然一笑,抬头看着铁辉,挽紧了他的手臂,心中感受到铺天盖地的幸福和喜悦。不知道今后会如何,但是,至少此刻,她能实实在在地感觉到,他在她的身边。
      曾有过的悲伤、痛苦、凄冷、恐惧、愤怒……仿佛全部化为无止境的温暖爱意,环绕在他们周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六十一、舐犊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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