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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流言杀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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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那声清亮嗓音的响起,徐冉茜出现在周言深渴盼的眼前。她身上还穿着喜庆的大红福字纹宝相花裙子,头上是隆重繁复的钗环,想来是走的急,鬓角的头发还略有些散乱,额头也布满薄薄的汗珠。
今儿她本就是是专门在喜房里陪伴新娘的,事以外面这么大的动静她也不知晓,直到二哥进了洞房,她刚出来透透气儿,就听见院子里的几个小丫头正在嚼舌根儿,她不听还好,仔细一听,那个登徒子竟是隔壁曾经救过自己的周小将军,她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又听下人说,父亲和堂兄已经将他给绑了去,霎时觉得此事着实变得很是严重,遂赶紧赶往囚禁周言深的地方。
正好她刚走到门口就听见父亲饱含怒气的话语,她一惊,一句:“且慢”就说出了口。听见她的阻止,屋里的众人一时间面色各异,周言深自是眼神猛的一亮,无比激动和虔诚的看着徐冉茜,虔诚?为什么用这个词,徐冉茜也不清楚,他的目光太热切,简直让徐冉茜想起了以前养过的那只大白狗,每次看见主人就是这种眼神。
徐冉茜把他的这种眼神解读为对洗刷冤屈的渴求,她对他安抚一笑,而后又点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还他清白的信心。茜娘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对这么一个仅有几面之缘的男人如此信任!从她听到这件事的那一刻,她的心里第一浮现的就是:“此事必有蹊跷”,可能是周言深救过自己,亦或是周言深那日的笛声,能吹出那样笛声的人,应当不是如此无耻□□之徒吧……
“茜娘,你来这里干什么?!”徐翰林紧紧皱着眉头,严声问道。
徐冉茜稳稳气息,方淡定开口道:“爹爹,我来就是为今天这件事情的,周…周大人他人品正直,既能对一陌生之人仗义出手,应当不会做下此等下作之事,再则此事疑点众多,也许是有误会之处呢?他……”
徐冉茜话还没说完,一旁的徐冉倩就厉声打断道:“姐姐的意思就是倩娘说谎了?!倩娘……倩娘难道会用一个女子最重要的清白说谎么?!姐姐,倩娘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你为何……为何这样对我……”话还没说完,她就开始掩面痛哭,细弱的肩膀轻轻颤抖,实在无比的可怜。
一旁的徐延昌看见妹妹如此伤心,他望着茜娘的眼光简直怒火燃烧,他痛心疾首的指着茜娘道:“大妹妹,你今天是怎么回事?自家的亲妹妹受了委屈,却还帮着外人说话!他是救过你,可那次是清醒的,这次他可是喝了酒的,谁知道这小人酒醉了是什么模样!”
茜娘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却听得旁边的周言深终于开口道:“徐大人,我有法子证明我的清白。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茜娘自是满脸欣慰,徐延昌一副我不信你在狡辩的样子,徐翰林一脸高深莫测,徐冉倩则是嘴唇发白,眼睛闪烁,他们几个人好几双眼睛都紧紧盯着周言深的嘴巴,等着他吐露出事情的真相。
而此时的周言深自茜娘到后,就一扫刚才围绕在他周围的那种颓废黯然的感觉,取而代之的是眼神明亮坚定,腰板挺直的小周将军。小周将军看着上首的徐翰林,口齿清晰的道:”徐大人,我有证人证明我并未喝醉!”
徐翰林面无表情的摸着胡子道:“周大人请说--”
周言深顿了一下,终于开口:“正是程离欢程大人,当时我们两个人的衣服被菜汁弄脏后,就一同出来清洗,到了后花园,我们一时技痒就切磋了一翻,后来程大人的衣服不慎弄破了,我们就分开去了,我刚要回前厅,就不知为何晕了过去……”
他又指着旁边的徐延昌道:“至于这位兄台说的我酒后乱性实在是无稽之谈,我今天就只浅饮一杯,如何会醉酒?再则我和程兄切磋时还是头脑清醒的,切磋后压根就没回前厅,在这后花园里去哪里弄酒?”
周言深话音刚落,徐延昌就跳出来反驳道:你说你没喝醉,但是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分明是满身酒气,神志不清,就是一副醉酒模样!这样你还敢狡辩?!
周言深呵呵冷笑了一下道:“原来在徐兄心中,只要身上有酒气就是喝多了,昏迷不醒就是喝醉,那我现在给徐兄身上浇上一坛子酒,再喂上一点迷药,徐兄是不是也算是烂醉如泥!”
“你——”徐延昌本就口拙,这一连串被他说的哑口无言,脸蛋憋的通红,心头冒着怒火却想不出反驳的话来,而坐在上首的徐翰林这时却开口道:“既然周公子这样说,可否跟老夫解释一下,周公子何以会中了迷药,何以会有人特意以家里柔弱稚女的清白去陷害公子,还有倩儿那个样子到底是谁干的?!”
周言深一愣,暗叹一声,果然是姜还是老的辣,他犹豫了一瞬,又抬眸看看站在一旁的徐冉茜,才开口道:“我...我在后花园遇见一个小丫鬟,她告诉我她的主子邀我有事相商,我以为是茜...程夫人要特意谢我,就在那里等候,正好口渴,便饮了几口石桌上的茶水,随即便觉头晕眼花,什么事都不知道了。”
徐翰林听后倒是突然笑了一声,他道:“这样说来,周公子的意思是倩儿说谎了?”
周言深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笑容意味不善,但是这事情关乎自己的清白问题,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包庇徐冉倩的谎言的,于是他毅然开口道:“当然不是吧,可能是徐二小姐认错了人,或者是...是也被下了药!”
他吞吞吐吐说这么多,无非不过是为了顺徐翰林的意,即使徐冉倩真的不知羞耻做了那样的事,徐翰林可以关起门来教训侄女,他却不能大喇喇的说出来,因此他当真就采取这么迂回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徐翰林听他这样说,倒没有多说什么,但观其表情,还是有几分满意的,但一旁的徐冉倩却是做贼心虚,越听周言深这样说,她越觉得他这句话就是暗讽她的,她原本并没有想着这样做,只是想将周言深骗到后院,然后再想办法诉诉衷肠,谁知计划被周言深和程离欢所谓的“切磋”打乱,周言深又对她颇不在意,她只得出此下策,现在诸事几乎被拆穿,徐冉倩把头埋的低低的,眼睛里愤恨无限。
最后这件事还是不了了之,徐翰林只同僚亲朋解释一句“侄女身娇体弱,不慎晕倒在地”的托词,众人都还是付之一笑,宽容居多,而徐翰林的政敌却远不是这样想的,且还有徐冉倩落水被一书生贴身救助上来的事实也被传的沸沸扬扬,霎时间徐翰林府上有一个轻狂不规矩的女孩儿的消息就传满了整个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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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冉倩已经把自己关在屋里整整两天了,她不出去见人,也不出去吃饭。那件事过后,徐府的几个主子就知道一切是她设计的,都不是傻子,所以对她的事情都无过多的评论,只大伯徐翰林勒令她抄了一百遍的《女戒》,郑夫人因为年间的一场大病,元气大伤,所以二儿子的婚事她并未坐镇,就因为这个徐冉倩就敢捅出这种大篓子,她对徐冉倩这个便宜侄女着实没什么好感,随即找了理由将她屋里的那些古董和名贵画作都收了回来,连带下人也换了好多,那个小丫鬟自是发卖了,小香也被遣走原乡,如此徐冉倩周围也只剩下严厉的教养嬷嬷。
她自以为自己受了这么多的苦和惩罚,这事情就会慢慢淡去,没想到,时隔多日,这京城上下俱都在议论此事,她还被紧紧瞒在鼓里,要不是听见那几个小丫鬟说闲话,自己只怕再有几年也听不到。京城里的恶毒传言愈演愈烈,徐冉倩的心中缺发冰凉透顶,她最怕的就是自己变成一个人人唾弃的笑话,可如今自己离那还远吗,她苦思多日,终于下定了一个决心,只要让周言深八抬大轿的娶了自己,这谣言不就不攻自破了?她这样想着,眼神也愈发坚定悠远......
徐府里如今是混乱一片,徐冉倩几乎成了众矢之的,虽有郑夫人极力压制传言,但到底这事还是被老太太知道了。人心都是偏的,徐老夫人虽自诩公平公正,但到底她对自小在其身边的徐冉倩还是偏爱更多,所以此事一出,徐老夫人首先就将徐翰林叫到了荣居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