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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支离破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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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客房,仅管没有开灯,却因为将近黎明,落地窗映射出遥远天边熹微的光芒,透着一股模模糊糊的朦胧而使房里不至于那么黑暗,隐隐约约的还能看到房中央摆放着的白色大床。
床上纠缠着两个男子,他们拥着在床上躺了许久。或者他们根本就没有睡,只是后头那个年轻些的俊帅男子带着满脸的痛苦和悲伤,从身后压住身下清秀苍白的男子,就像害怕一不把他压住,身下人就会永远离开他似的。
两个大男人躺在白色的大床上,一语不发,彼此沉默,时间静静的流逝,房里安静的可怕,呼吸声或沉重或压抑的传来,硬是在两人周围笼罩出一股深度压抑的悲伤气氛来。
沈默睁着略显空洞的眼,一瞬不瞬的盯着房间上空倒挂的暖灯,心想这些灯若是突然掉下来砸在他身上,会不会活活把他砸死?看的久了,眼睛便酸了,用力一眨,从眼底直到眼帘都酸痛的更厉害。
名为心的那个地方开始还会痛,撕裂般的痛,现在久而久之倒像是适应了习惯了,他感觉不到疼痛,只觉得满心满肺的都是冷意和酸涩。
冷,就算身后有年轻温暖的身体紧拥着他,他依旧就得身子骨从血液开始都是冷的。
怕是再也不会有回暖的一天吧。
身后那人见他这么久都没有动静,似乎是怕了,微微抬起身体望着他,在他的脸颊上落下一个亲吻,语调哽咽的小声唤道:“老师?”
为什么要用这么害怕心痛的语气叫他?这不像他吧,明明不该说的早就说了,不该做的也早就做了,还心痛什么?
“老师你别不理我,求求你,你应我一声好不好……”
还要他理什么?没有必要了吧。
“老师你回头来看看我好不好,你若是生气就大声的骂我,大力的打我,可是你别这样不理我……”
生气?他怎么会生气呢,他已经不会再生气了,因为他也已经没有生气的必要了吧。
“老师,我错了,我控制不住自己,所以才会……”身后那人语气哽咽的像是痛苦不堪,话说了一半又停住。
他倒是想问问,控制不住才会怎么了?对他用强吗?没关系啊,六年前也有几个男子对他做了相同的事,虽然没有成功,但今天也算是补齐了吧。
真的没关系,他没什么的。
“老师,我爱你,我只是因为爱上你了而已……”
沈默空空睁着的双眼再这一刻紧紧闭上,复又睁开:“放开我。”
三个字说出口,嘶哑刺痛的喉咙像是刀子在割。
南黎辰心一缩,害怕的立刻将沈默揽入怀中,万分惶恐的问道:“你要去哪里?”
瞧瞧,他居然在用这种害怕的声音,害怕的眼神在跟他说话。
沈默勾起唇冷冷的笑,翻个身望着身后那张年轻的,布满懊悔的帅气脸庞,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下一刻便大力将他推开,坐起身,四肢腰背都是剧烈的酸痛。
特别是臀部的那个羞耻的位置,几乎可以明显的感觉到液体沿着大腿根部潺潺流下的痕迹,身上粘稠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捏紧拳头,低头望着在一旁握住自己一只手手腕的男子,低声说:“我要去洗澡,你放开!”
南黎辰这才微微放下些心,俊脸讨好的可怜说:“老师,我,我跟你洗好不好?你的身体……”
“不牢费心。”回答他的是沈默冷冷的四个字,外带一个决然的背影。
“老师……”南黎辰怔怔的望着那个脚步踉跄的瘦弱背影,低下头,懊悔悲伤的重重一拳击打在床上,迷人的桃花眼泛起血红。“对不起……”
浴室里,沈默静静的站在镜子边审视自己赤裸的身体,红印深深,不堪入目。脏,好脏,一定要洗干净。冷浴被果断的打开,冰凉的冷水瞬间全洒在身上,初冬的季节冷的人唇齿颤抖,他却觉得这样是最舒服的。
一定要洗干净。
他不是随便的人,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被别人强上,被别人干的人!告诉自己不要伤心不要难过的,可是为什么心里还是会伤心会难过?他也想像个大老爷们似的潇洒一笑的,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嘛多大的事,可是为什么心里还是痛苦的不能呼吸?
当着那人的面,他可以挺着笔直的背走近浴室,可是为什么到了现在不过分秒之间,他就觉得整个人都要支撑不住了?
咬紧牙关,不能没出息的哭。嘴唇都被咬破了,还是哭了怎么办?他忍不住怎么办?
为什么要是他,为什么这样作贱自己的要是他!他在他心里,真的就是这么的下贱不堪,想上就上?
为什么要喜欢上他啊!
克制不住的呜咽从大力捂住双唇的指缝间泄漏,却被淅淅沥沥的水声掩盖,迷蒙的水雾中,男人颤抖抽搐的身体被冰冷的水液包围,慢慢沿着浴室的墙壁滑落,好像失了魂魄似的坐在精美瓷砖铺就的光滑地面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默都觉得自己全身像浸在寒冰里,快要没有直觉的时候,外头突然传来敲门声,那人在外边叫着他:“老师,你洗完了吗?”
起身,拿过衣服哆哆嗦嗦的穿着,外面突然没有了声音,许是那人见自己不理他就自觉没趣的走开了吧,本来就是霸道任性惯了的人,怎么可能忍受别人的冷待。
沈默神情漠然的现在镜子便照了照,突然看到自己右手手腕处那道细细的伤疤。那是六年前的那一晚之后留的,那时他被人未遂之后都觉得整个人脏的不必再活了。
可笑的是现在,他却再也没有这种想法。
拿起放在梳妆台边的一把精致小刀,沈默突然将刀片靠近自己手腕,模拟着六年前那样的动作,触感依旧,他自嘲的笑了。
“老师!”突然,门外又传来声音:“你快出来吧,我送你回去,刚刚你的手机响了,我替你接了是你家里打来的,说是伯母突然大病,现在在市医院抢救……”
砰,沈默的心脏重重的一缩,手指颤抖间小刀无情的划过手掌心,一条裂痕在掌心留下,嫣红的液体冒了出来,几滴溅在瓷砖上映成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