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归来（2） ...
-
医生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
其实只是一年没见，人生有许多个一年，这个未必就是最漫长、最难熬的……
不，这个就是最漫长最难熬的。
医生在心里疯狂地吐槽。
他原本有满腔的话要说，结果这会儿憋了好久，最后只是弱弱地冲着老板说了一句：“……你回来了啊。”
老板笑了笑，一把把他从门外拽进来，反手关上了门，“进来说话吧，外面不冷吗？”
他的手劲其实不大，医生也不知道是没有防备还是别的缘故，踉跄了一下，差点摔一跤。原本刻意忽视的头疼又开始了，而且不仅仅是头痛，还带着一股天旋地转的感觉。
他脸色惨白地扶着门，嘴上却还是道：“……我有点晕，让我缓缓。”
老板皱眉，道：“你怎么了？”
医生不说话，只是扶着门，把额头抵在门上，紧紧闭着眼。
老板原本缓和的脸色骤然紧绷起来，二话不说，手在他的腿弯处和腰处微微用力一托，把人打横抱起来，往里间走。
医生虽然挺瘦的，到底是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但是老板托着他轻松的和托着一片羽毛也没区别。
医生：“……”他有些尴尬，“我……”
老板清清淡淡道：“闭嘴。”
医生：“……”
他自暴自弃地把头往老板的肩窝处一埋，在心里默念了三遍我已经是个死人了，索性干干脆脆地晕了过去。
满屋子的古董都躁动起来了，窃窃私语，感慨着事情发生的突然以及医生的柔弱（……）。老板对此充耳不闻。
医生别的毛病倒是半点没有，只是单纯的过度疲惫，又没有休息好而已。
老板回身去燃了几支安神的香，又走回来，弯下腰在医生的额头上轻轻一碰，发现没有发热，下意识松了口气，随后便坐在床边，静静地看了医生的脸很久，见他呼吸平稳，有些无奈。
他当初和扶苏一起离开，是因为扶苏的魂魄假如继续附在水苍玉上，离魂飞魄散就也不远了，这大半年来又忙于奔波，虽然担心他，到底扶苏的事情更紧急，也抽不出时间回来。
其实还是回来过一次的。
那时候他到了医生所在的医院门口，原本想去找他，却看到他和几个同事有说有笑地出来，虽然有些不甘心，却还是觉得这样也好。
离了谁就活不下去这种事情太叫人难受，还是看淡些好。所谓情深不寿，就是如此。
……但那只是他当时的想法。
“你啊……”老板喃喃地道，俯身在他没什么血色的唇上轻轻一碰，微微笑起来，“算了，不管怎么样，我就当你是为我才憔悴这么多的好了。”
他转身出去，先是收拾了一番哑舍里的古董。医生过来之前他就在哑舍里待了一段时间，只是那时候根本没心思收拾，现在静下心来，自然要把该做的都做了。
医生许久没有过这么安静舒服的睡眠了，空气中似乎又浅浅的很好闻的味道，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就像是……在老板身边那种想要微笑的暖洋洋的样子。他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古色古香的大床上。
他睁开眼，觉得神清气爽。手有些发麻，他挣扎了一下，才发现原来是老板握着自己的手坐在床边看书。
他有些发愣，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希望时间就停在这一刻不要动了。
老板在他醒来的那一刻就察觉了，只是没有出声，见他呆呆地看着自己，才有些好笑道：“……在想什么？”
医生拽了拽他的手，说：“我在想你啊。”
老板一怔。
医生不顾自己发麻的手，撑着手肘坐起来，因为有些不稳，原本预计的轻柔的吻变得有些莽撞，带着股恶狠狠的意味狠狠撞在他唇上。
老板沉稳地由他笨拙地吻着自己，伸手托住了他的后脑勺，没怎么用力，却巧妙地让对方省了不少劲儿。
医生打定了主意要撩拨他，不料半天对方都不为所动。他懒洋洋地睁开眼看过去，老板眉眼微弯，道：“饿了吗？”
这其实是很煞风景的一句话。
但是医生还是很诚实地道：“……挺饿的。”
老板笑了一声，让他去洗漱，自己走出去打电话帮他叫外卖。
等两个人吃了一顿不知道算是早饭还是中饭的外卖之后，医生在躺椅里懒洋洋地窝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说话，气势汹汹，简直就像是恨不得把老板前生今世都问过来。
这回对方不知道是愧疚还是别的什么心理，破天荒没和他绕圈子，简直是有问必答。医生一开始
还是很高兴的，后面骤然沮丧下来，因为他发现不论自己怎么问，都不可能把对方经历的几千年都弄明白。
老板见他失落，问他：“怎么了？”
医生叹口气道：“这么久了你遇上过多少个人呢？”
老板看他神色，忽然有些明白过来，顿时有些好笑，道：“挺多的。”
“我猜也是，”医生喃喃道，然后掀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又飞快地转开了眼，“唉……”
老板几乎要被他逗笑了，说：“但是记住的没几个，像你这样的也只有一个。”
医生忍不住笑了，再多的怨气彷徨都没了。
然后他顿了两秒之后，疑惑地道：“……我好想忘了什么。”
老板含笑看他，漫不经心地用手撑着下巴，说：“我猜你应该是忘得挺彻底的。”
“什么？”
“今天，”老板从他的口袋里拿出手机举在他面前，淡淡地道，“你上班。”
医生：“……”
他火急火燎地跳起来，刚要跑出大门又被外头的冷风逼回来了，回身找自己的围巾。老板撑着下巴笑着看着他，道：“别找了，我已经帮你请假了。”
“我的围巾……”医生团团转，听到这句话忽然一顿，“……啊？”
老板起身把人拉回来，关了门，把他按在门上低头亲下去。这个吻和刚睡醒那会儿大有不同，更深沉些，也更热烈些。
医生：我知道他为什么要让我先吃饭了。
别的还没干，自己光被他亲，都亲到腿软了。
……等等，什么别的？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归来（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