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BB006][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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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年常规赛第二轮，黄少天逐渐忙得四脚朝天。开春后入夏，他明显比去年时紧绷得多，连我都感受到越发紧迫激烈的氛围，五月到六月更是如此，两个月里别提见面，联系都有限。
好像已经忘掉荣耀之外的一切外物，他画风大变，变心冷酷总裁似的打电话有一句没一句，经常性沉默，还会莫名其妙的发脾气。
对方已经够烦躁焦虑了，自己不淡定下来怎么过，这种时候还蹦跶要遭报应的。我不由生出类似军嫂的奉献感和悲壮感。可惜我没点治愈系女主的天赋，发挥不了多少正面作用，只能自觉降低存在感，他心情不好就想办法哄一哄，哄不好还要冲我乱发脾气，就一边生闷气一边把手机扔桌上让他自己说个够。然后翻他以前的比赛出来看，被杀人的树笑晕在厕所。
后来我去现场看了他最后一场比赛。坐的位置不太好，没一点看比赛的氛围。旁边大都是职业选手，从头到尾一派高深莫测的冷静，边看边头头是道的分析。完全听不懂，我很想大叫‘泥萌别说天书了神烦！好好看比赛啦！’，莫名紧张到焦躁不安，各种外行看热闹的跟着屏幕上角色的一举一动一惊一乍，比赛结束时简直要累死了。
世上有着太多壮志未酬身先死的故事，不是每个人的奋斗努力都得到了想要的结果。能在最后时刻拥有最好一个夏天，不得不说黄少天的运气非常好。当他举起那座渴求已久的奖杯时，他眼里并没有我，我却觉得全世界都是他。他注视着我无法看到的地方，站在我难以触及的高度，整个人是我从未见过也不会再有的光彩夺目。也许有那么一瞬，我对荣耀用尽了一生的嫉妒。那的确是不败的终极万人迷，否则怎会被那么多绝对优秀的人当成至高追求和挚爱。
或许人一辈子那样全身心投入的只能有一件事，过后便千帆过尽心淡如水。然而平平淡淡也没什么不好。他全身心投入然后完美告结，按部就班的宣布退役、交接事务，最后飞越一千八百公里来到我的身边，我一边摸着疼痛的良心一边暗自庆幸：姐好像小三上位，熬出头了。
黄少天从奇怪的总裁画风回归逗比，到B市的头件事居然是问要不要买房，被拒绝后搬到我在校内的家，屋里转了圈问道：“你先前有室友？男的？我来你就把人家赶出去了？”
我一点不奇怪他怎么知道的，随口应他：“学弟，毕业就搬走了。”正好整套租下来，对此房东老师也表示满意。“所以不用你置业。主要是我暂时不想搬家。”
黄少天盯我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而道：“住大学挺好，你上班也方便，那租金我付吧？水电物业之类的也别分开了，我不想分开算钱算花销，好不好好不好？”他一边叨叨，一边缀在我屁股后面跟进了厨房。对此我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应了声好，他立刻从身后绕到我面前，偏头看住我，“这么顺利？我次奥难以置信，我以为你是会坚持AA的那种人。”
A个屁，我拨开他的脸，打开他脑袋上方的立柜把东西放进去，他等我放完再次凑过来没事找事的问：“如果我要跟你AA生活费呢？”我答说：“都行。”他又问：“那我要是一分钱不花的白住你家呢？”我噗的笑起来，“我是没问题，但如果被我朋友知道了八成会被嘲讽。”
他一脸恍然的说：“原来是这样的风俗习惯，在B市男人付账比较天经地义？”我奇怪的瞥他一眼，“不然呢，难道G市都妹子给男人买单？我才不信。”他打了个哈哈，“那倒没有，就是忽然想起来，发现跟你一起这么久……很省钱，我还以为有哪里不对。”
省钱还不好，又脑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我心里有点好笑，也不去吐槽他，何况我不觉得自己哪里很省钱了。
都说两个人住一起，低头不见抬头见容易有矛盾，但我跟他这个情况，他家又不在B市，不住一起才比较奇怪吧。矛盾还没见着，倒是发现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事。
我白天上班他经常一个人跑出去玩，有次晚上回家的时候，进门就听见屋里叫唤耳朵疼，我探头往卧室瞧了眼，远远看到他两只耳朵肿得通红。
打耳洞了？多大的人还搞这些。转念一想为了打荣耀中学都没上完，估计也没机会和时间关注这些普通学生做的事，我心里有些唏嘘，翻柜子找出酒精，一边洗手一边朝屋里问：“打了几个？”他蔫蔫的答：“九个。”我顿时惊了，预感不妙，连忙走过去问：“除了耳洞，没在其它奇怪的地方穿孔吧？”他有气无力的趴在床上摇头。
那就还好。果然还停留在十几岁的心理程度吗？除了喜欢出格猎奇的中学生，谁一次性打那么多洞，我凑过去仔细看他的耳朵，“枪打的？不太行……有两个歪得好难看，我给你拔了啊，等长好重新打吧……以后再弄我带你去找穿孔师，别自己瞎折腾……”
“再也不打了QAQ！！”他像小朋友一样捂着耳朵叫，我好笑的捶他一下，拉开手换钉消毒一顿折腾，他也不叫痛了，趴在那里等我弄完，“我怎么知道枪打的比较烂，看见酷炫的穿孔抢还觉得好专业……你居然懂这些，我以为你从小到大都是学术脸的优等生。”
学术脸是什么脸？我一边收东西一边说：“才不是，中学成天胡闹都没考上大学，还是家里花钱弄进个三本，大学之后才开始念书的。”
他听着眨了眨眼，“然后就考上好学校的研究生了？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不仅大成功，还留校当了老师，真是励志的故事……”他说着忽然停下，貌似认真的想了想，“不然我也开始念书吧？”我愣了一下，他越发严肃起来，一本正经道：“你教什么专业？我考你们学校你给我上课，师生恋听起来好带感。”
我笑起来，“你考得上再说吧。”
我以为他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后来他真去念书了。当然并没读我的学校，客观条件不允许。我都不知道他怎么报名参加的成人高考，一边跟朋友做生意一边读函授本科，三年毕业后还去香港读了一年研究生。
我想过他退役后可能做的工作，投资做点小生意啊，各种自由职业啊，或者利用当选手时的人气顺理成章从事媒体行业，进到报社杂志电视台之类的事业单位，都是有可能的，唯独没想到他会选择上学。因为他看起来实在不像念书的人。“如果我女朋友也是中学毕业，大概我也就一直中学毕业了吧。”他后来这么说过。但无论最初动机是什么，在面对那么多选择的情况下，不是谁都能对并非必要的目标坚持贯彻，这点让我有些佩服。
后话暂且不表。黄少天退役的第一年都在玩，本身性格又吃得开，很快把我的朋友都变成了他的朋友，镇日跟着那群老B市胡同串子到处吃吃喝喝疯玩胡闹，像要把以前没时间玩的全补回来，看不出半点上进的迹象。
我觉得他辛苦那么久是该放松一段时间。但从小放松到大的人，和突然放松的人，是有心态差别的。泡吧刷夜什么的，偶尔可以，连着几天我就觉得好累，白天还要上班呢。后来不怎么跟他一起玩了。再后来他越来越疯，有时好几天泡在外头不回来，或者招呼不打的跑去外地甚至出国。回来倒头睡，睡醒继续玩。简直不知今夕是何年。
原本职业选手给我感觉挺禁欲的，结果退役后反而浪起来了。先前还担心他回归普通人生活会不会有心态落差什么的，没想到他是这么调整的，干脆就疯玩得没功夫理会心态问题。其他人退役也像他这样吗？想起来就想叹气，于是我找他谈了一次，他脸上表情各种不以为然、说一句顶好几句，但过后明显收敛了。
黄少天的优点是阴奉阳违（褒义），再怎么弹跳抗议，如果他喜欢你在意你，在能注意到的范围里会尽量不去做让你不高兴的事。当然，如果哪天他不那么喜欢和在意了，八成气死人不偿命。
“今儿去哪儿啊？”我看着玄关的方向开口问道。
黄少天回头笑了一下，走过来坐在我旁边，指尖下意识玩着耳垂上一粒黑色耳钉。这是他新添的小动作，有点心不在焉的感觉，脑子里不知转着些什么，脸上笑笑的说：“不想我去我就不去。”
这答非所问的，我冷眼看他外套不脱，只往沙发上坐了半个屁股，就等我说一句你去吧，然后起身走人。实话讲他今天收拾得很帅，我被他收拾得那么帅出门不爽到了，歪在沙发上说：“哦，那你别去了。”
他起身起到一半的动作顿在那里，僵了一下坐回去，“有事？不是，我估计你没事，没事跟我一起去吧？你好久没陪我出去了。”
来这套可就没意思了，我无趣的撇嘴，可有可无的回他：“明儿一早有课啊……你也好久没在家陪我了。”
“在家能陪你什么？还不是我玩游戏你看电视各干各的。”他愤愤嘀咕，我偏头看他，“你在外面养小情了？”他挑着眉毛瞪回来，“好好的说什么呢说什么呢……”我打断他，“那你记得今天前你一礼拜没跟我说过话了吗？你不是以能说出名的，话都说到哪儿去了？”
“有那么久？”他听完自己先惊了一下，想了想，一边脱外套一边俯身凑过来亲我，扬起嘴角笑得非常讨喜，“今天哪里也不去，明天也不出去，后天也不出去，大后天……到时候再说……我想吃豆角，那种奇怪的大豆角，你不想做饭我们出去吃吧。”
说得好听，第二天没留神他又跑不见了。
“你就是太好说话了。”朋友知道后使劲训我，“你知道黄少天在外头是怎么玩的吗？除了妹子什么都玩，那谁谁谁够能混吧，跟他一比都小菜，我男人要像他一样整天玩我就疯了！”
“这不是没出什么事吗……”我刚说半句电话那头暴起了，“出事就麻烦了！你不怕过两年突然冒出个女的，抱着孩子跟你谈判吗？或者冒出个男的，抱着孩子说老婆生出来才发现不是自己的，我跟你说，要找你们拼命的！”我听得哈哈大笑。“你还笑！他那种性格往死里管都不过分，稍微包子点肯定吃亏受气，快别犹豫了，赶紧勒起来管管！”
我想了想问她：“你觉得我很包子？”朋友果断道：“不，我觉得你肯定是在读大招，所以特别期待，没见我一劲撺掇你快发招嘛，到时候我要搬个板凳去围观，顺便帮你叫救护车。”我再次听得哈哈大笑。
说笑归说笑，我其实没想到任何有效招数。看起来他好像乖了些，其实和之前没有本质差别。我开始反省一直以来对恋人放任自流的态度，是不是有哪里不好，可频繁过问和约束生活方式不会很奇怪吗？我不习惯要求别人怎样，被管理行踪、翻手机、生活习惯上管东管西之类的，换我自己是绝对不能接受的。单纯的推己及人而已。
问题的关键也不在于他是否出去、玩了多久。现在的情况是，我高兴他就出去，我不高兴了他就少出去，被人看脸色行事很别扭，好像我是一个斤斤计较指手画脚的人，可我如果不对他指手画脚他就撒了欢的野，搁谁谁都看不过去，好像脸上写着快把我捆起来。他以前是说过喜欢被查岗之类的话，现在怎么会发展到这个方向了？不打荣耀的黄少天就像脱缰的野马一样收不住，我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该要怎么办好了。
不等我想出解决办法，我的这些不满以想象不到的效率，通通转化成了他对我的不满。在一起的两个人，感觉情绪会互相影响，并且互相催化膨胀，好的坏的都是一加一大于二，你不满我我更不满你、你不爽我我更不爽你，彼此越发看不顺眼，不爽不耐烦，乃至于一点小事都演变成吵架。
我不太擅长与人争辩，有些事争辩也没用，都是性格定型的成年人了，期望对方为自己改变本性？天方夜谭。但黄少天不仅擅长与人争辩，还习惯和喜爱与人争辩。以前从不觉得他哪里话多，近来却经常被吵得一个头两个大，很想喷他一脸脏话。吵架什么的好烦，但我自觉已经忍他很久，再忍着不吵对不起自己。
——“现在倒是想起问我了，刚跟我的时候，怎么都不问问我是干什么的？”
每次吵架他必提这件事，我已经解释过千百遍，真是够了，“你有完没完，那时候你干什么跟我有关？”
“怎么没关！话说得可不对啊小姑娘，万一我是个上顿不接下顿的穷鬼，你怎么谈得下去？”他越说越来劲，一二三四五的数落我。
我被训得愣愣的，反应过来没好气的说：“穷鬼会说这些？还是你觉得谈恋爱很要花钱？付得起话费、请得起晚饭、出得起机票、买得起套，管够了，你还想怎么地？”
他噎了一下，而后试图进行地域攻击：“难道B市妹子都像你这么直接粗暴？花不喜欢节日不记得约会不想出门，有你这样的女朋友吗？温柔点行不行？还一项一项全列出来，半点不吃亏也不半点占便宜，有没搞错，是不是冷静过头了，说得好像恋爱和结婚没一点关系，心里想了也别说出来，心里想都不行！多少就差一张证，有必要分这么清楚？没情趣透了好难伺候……”我瞪他一眼，他立刻翻案：“最后一句当我没说。”
我被一句赶一句的埋怨说得邪火呼呼上窜。我发现了，他今天就是想找茬，简直吃顶了，张嘴地域攻击回去，“G市男人都像你一样鸡毛蒜皮的算小账？还是G市妹子都感性得让你很花钱？”
他聪明的没答带着坑的问题，“你别转移话题。”我揪住他不放，“把你花穷了？这是在跟我提要求还是在打预防针？”他翻了个白眼，烦躁的抿紧了嘴唇不再言语，扯过帽子扣在头上，抬脚往外走。
想走？哪这么容易。我靠上沙发背看着他走向门口，忽然亮出80级大招：“说吧，荣耀和我同时掉进水里你救谁？”
他脚步一顿，抽着嘴角回头看我，“干嘛突然说这个？你太跳跃了，这问题不科学……”
“想都不用想，肯定荣耀，”我打断他，“如果一年前我缠着你买花过节约会，你肯定烦死了不说，也没那个美国时间，给台电脑拉根网线你就挺高兴了，女朋友是什么，能PK吗？不冷静怎么跟你们这种人在一起？昨天要通情达理，今天要温柔浪漫，明天要新鲜刺激，当我变形金刚啊，我还想你安静稳重点呢，你行吗？”
现在是退役了，有时间了，朝夕相处开始发觉我这人没劲了，这里那里不讨他喜欢，有这么双重标准的？说什么‘不会总让你等我’，到现在还是处处要我去配合他，我越想越怒，怒不可遏，抓起沙发靠垫扔到他身上，“你说的话没几句靠谱的，当姐没脾气？惯得你！”
他抱着垫子也是一脸来气，隔着客厅偏头斜睨我，“没错，咱俩是性格不合，简直太不合了，又不是这两天的事你才发现？看起来挺聪明的早干嘛去了，你有脾气？一年前还不是叫你来你就来，叫你走你就走，这叫你有脾气？我就这样，以前这样以后也这样，你有办法吗？没有，你拿我没办法。”
我气得手直打颤，无限失望的看着他。这种人，差劲起来从骨子里显摆得瑟，你稍微软点就吃亏受气，朋友的评价一点没错。一时间我觉得以前的自己蠢透了，捏紧手指才没有甩他一巴掌，气得眼泪都涌出来。他看着我愣了一下，扔开靠垫大步走近抓住我的手，“听我讲……”
“你说对了，我是不够聪明，”我抽手甩开他，“分手吧。”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我，“……你再说一遍？”我睁大眼睛回看他，“你不是就这样我拿你没办法吗？你不是牛逼吗？黄少天，我艹你大爷！我再说一遍——你爱干嘛干嘛，爱找谁找谁，从哪儿来的你给我滚回哪儿去！”
他听懵了，抬起手又放下，嘴唇开合几遍也没找到要说的话。我低头抹掉眼泪，重新抬起头冷冷看住他。他彻底慌了，人都快抖起来，努力想把话一句句连上，“不是你想的那样，只不过……我不是有心的……你……别这样……”
看他一副血槽清空的样，我扯着嘴角冷笑了一下，抬腿往屋里走，“不想分你就忍着，闹成这样高兴了？”
他沉默了一下，一把把我扯回去，“你过分了，长没长心，那种话能随便说？”
“有种你别怕啊，你滚啊，我就是说了，你有办法吗？没有，你拿我没办法。”我把话一字一句还给他，“欠教训。”
他气疯了，张嘴就要发飙，又强咽回去，转身用力踹了脚边桌。桌上东西稀里哗啦的摔飞，不知道打碎了什么，我听到脆响下意识侧身，没躲开，碎片飞起在胳膊上划了道口子，他吓得上前一步拉我的手。我火冒三丈，彻底崩了，把他推到沙发上骑上去，抡起沙发垫一顿狂拍。
他剑不在手、在手也没法还手，真人PK只能单方面挨揍，抱着脑袋大叫：“靠！居然打人你够了！说我闹，你闹起来不是人！再不停手我打回去了……痛！别用指甲，停下！不许打我了！”他边叫边躲，一没稳住整个人从沙发翻下来，咚一声摔到地上，连带着我彭一声摔到他身上。
我打得太用力太投入了，把自己累得半死，撑在那里半天没爬起来，然后被他死死抱住，“别闹了！”我一边使劲急喘一边抬头盯他，他看着我说：“你居然骂我，还叫我滚，还打我，你以前不这样的，你就是不喜欢我了！有什么好说的？上下嘴皮碰一碰就提分手，心脏病都让你吓出来……”他说着眼眶憋红了，垂下眼帘又开始抖，随即抬手按住我的脑袋不让我看他。
我被他抖得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心底翻出大片悔意，额头抵在他颈窝里哭得乱七八糟，抱紧他说不出话，哽得快要喘不过气。他慢慢翻了个身，下巴搭在头顶闷声开口：“我哪里也不想去，你别不喜欢我……重来，之前的都不算，我们从头来过……”
我仰头堵住他的嘴，他几乎是立刻按住后脑用力吻回来，勒着腰箍着脖子，两边都用力过猛，吻得很是不顺，磕在牙上，嘴唇还是嘴里出了血，舌根发麻还一股铁锈味，我简直有心咬掉他的舌头……没有舌头的黄少天……还是算了。
有时候忍不住想，他要永远像一开始时那样可爱多好。只如初见是扯淡，朝夕相处起来问题会越来越多，经验之谈往往无用的，每次遇到问题都像第一次那样，每个问题都要命的难以解决，让人感到无限困扰。
阳光下并无新鲜事，很多人的恋爱有着诱人欢愉的千姿百态的开端，以及被日常琐碎凌迟而死的千篇一律的结局。我不觉得我和他比起其他人更优秀或者更坚强，足以成为不被现实影响的特别的存在。他不喜我的平淡，我不喜他的跳脱，仔细想来也并没有天造地设，非谁不可，或许只要一点点的偏差，我们之间就会面目全非。
可能从一开始就因为细节的阴差阳错，平行线一样无法交汇；
可能幸运的相互喜欢，却没有下定决心在一起；
可能远距离交往时，面对诸多阻隔和误解，隔着十万八千里告别分手；
可能随便哪次争吵中种下了难以弥合的裂痕，渐行渐远，最终再也不能回头；
甚至可能哪个平行宇宙里的这个时候，早就已经互相忘记，听到了什么相干的事才察觉记忆里有那个人存在过，然而连彼此的名字都记不起。
这样想来，每一次的矛盾冲突都像站在人海涌茫的十字路口一样，显得那么惊心动魄，不免心有余悸，而后万般庆幸。
我不否认爱情的伟大，像蓝鲸那么大。但生活是海洋。相处并不简单，只能摸索着一点点互相适应和磨砺，边走边爱，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掉以轻心可就糟糕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嫁给我？”黄少天在枕头上撑起上身，目不转睛盯着我。
我转过身不理他。他把我翻过去，我又翻回来，他一边不放弃的试图再把我翻回去，一边叫个不停，“干嘛这样，还在生气？告诉你我也还在生气哦，看着我说话，刚才还说喜欢我做完就不认了？喂，问你话呢，你什么时候嫁给我？你不急我妈都急了，每次打电话催我好几遍！”
“就你现在这样还想结婚？你想太多了。”他听得愣住，我回头瞪他一眼，“你最近表现得糟糕透顶，谁想嫁给成天外头鬼混的男人。”
他晴天霹雳的看住我，“也没有特别鬼混……吧……”我再瞪他一眼，转回脸去懒得多说什么。
黄少天被没人会想嫁给他的事实吓死了，半天才复活，蹭过来从后面抱住我，把脸藏在我头发里嘀咕：“不带这样的，你说得太过分了，不能一棍子把人敲死……”几句话翻来覆去说，声音像催眠曲一样在耳边rap个不停，我被他念得犯困，睡意不绝的敷衍了几句，他很不甘心的嘟囔：“我才二十六岁还早呢，往后有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没开始发力呢，你再多看看，再考虑一下……”
我被说笑了，闭着眼睛勾起嘴角。
我们不过都才二十六岁而已，也许已经度过了最荣耀和最激情铭心的时候，但往后还有声希味淡半世间，每一天都要更加珍惜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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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尖上的平行宇宙-The End][2014-6-8]
[写给雅蠛蝶·白]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BB006][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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