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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凤凰社(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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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第二天,盖勒特才在校长室里看到匆匆赶回来的邓布利多。邓布利多显然一夜没睡,但在看到盖勒特的时候,他苍老脸上的疲惫表情瞬间消失了,在坐到椅子上的时候,他甚至对盖勒特露出了一点微笑。
“什么事,孩子?”
盖勒特注意到邓布利多对他不同寻常的称呼,他猜邓布利多一定跟安德里亚斯见过面了,他们是许久的老朋友,也许安德里亚斯跟他提起过那场歇斯底里到差点淹了圣芒戈的哭泣。
这也能说明邓布利多对他的调侃,盖勒特无奈的接受了邓布利多这次善意的玩笑。
然而轻松的气氛不能维持得更久了,盖勒特需要报告给邓布利多的有更多。
他从口袋里掏出石盆中的挂坠盒,这是个金质、小巧的挂坠盒,上面有漂亮的花纹。
然而它不是魂器。
在邓布利多微微扬起眉毛的注视下,盖勒特打开挂坠盒,没有半点阻拦。挂坠盒里是一张纸条,盖勒特将纸条递给邓布利多。
“您一定知道这个RAB是谁,对吗?”盖勒特伤感的问道。
邓布利多仔细的看着字条,上面的字迹是有些夸张而漂亮的花体字,可以看出字迹主人的良好教养,张扬和……
和殉道的坚定、义无反顾以及疯狂。
“雷古拉斯·阿克图卢斯·布莱克。”
邓布利多的声音在长久的沉默后响起来,“如果我没记错,这是西里斯弟弟的名字。”
哈利被西里斯带回了西里斯自己的家。在邓布利多的坚持下,哈利在成年之前仍然需要住在德思礼家,这是血缘保护所需要的,但这并不代表哈利不能去陋居或者西里斯家中做客。西里斯的家是一处不错的两层小楼,哈利的卧室在楼上,有一个大阳台,上面种满了西里斯懒得打理而显得蔫蔫的花,倒是一些小型灌木长得很茂盛。
邓布利多和盖勒特敲响西里斯家门的两分钟后,他们和西里斯、哈利四人一起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上。盖勒特发现,哈利在躲避自己的视线,他在心中叹了口气。
但现在不是和哈利解决个人问题的时候,雷古勒斯的字条在四人手中传看,西里斯最后接过那张字条。
“那时候他特别崇拜伏地魔,我骂过他很多次,很多次……”西里斯紧握着字条,声音突然哽咽了,“他是好样儿的,做得很棒……”
哈利握住西里斯的手,西里斯快速的眨着眼睛,他的眼睛湿漉漉的,但并没有流泪。
“或许我该问问克利切有没有雷古勒斯的消息。”他哑声说,“他非常喜欢雷古勒斯,说不定能知道他的消息。”
西里斯快速的站起身,把字条深深的装到口袋里。那个金质挂坠盒被扔在桌子上,西里斯看了它很久,没有碰它。
西里斯离开后,盖勒特发现气氛有些尴尬,尤其是当哈利低着头看鞋尖却不肯看自己的时候。盖勒特冲邓布利多眨了眨眼,老人微微笑了一下,站起身。
“或许我该和西里斯一起去询问一下那个叫克利切的家养小精灵。”邓布利多温和的说,“我总觉得单独把西里斯和克利切放在一起,他们是会打起来而不是找雷古勒斯的下落。”
哈利快速的瞄了盖勒特一眼,也站起身。
“我——呃,我刚刚在给花浇水。”他像是自言自语的说,“我先去浇完它们。”
哈利跑上楼,他没说谎,浇水的工作的确只完成了一半。哈利提起大水壶拯救那些看起来务必需求浇灌的花儿,一个金色飞贼在他耳朵边上飞来飞去,像是在逗哈利,惹他来抓自己。但哈利今天看起来没什么心情跟飞贼玩,他顺手扒拉开金色的小球,过了一会才发现自己给这盆花浇了太多的水,花盆下漫出来的水已经泡透了他的拖鞋。
哈利转过身,盖勒特正靠在阳台门口看着他。
“哈利。”盖勒特开口道,“我想我需要给你道个歉。”
盖勒特和哈利面对面坐在阳台上的椅子上,平时西里斯会在晚上和哈利坐在阳台上,就着啤酒聊一聊魁地奇,哈利的未来规划,西里斯的工作,哈利的学校生活,哈利的爸爸妈妈,当年的劫盗者,一起痛骂斯内普……现在哈利和盖勒特坐在这里,清晨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没有啤酒,没有闲聊,只有盖勒特充满歉意的眼神。
“我不应该那么说你。”盖勒特说道,“你知道我当时撒了谎,你从来不是拖累,你是我最好的学生,也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但我不能把你留下来,那个门钥匙只能带一个人走,而那个人不可能是我和安德里。”
哈利安静的听着盖勒特的话,阳光照亮他绿的惊人的眼睛,盖勒特发现它们闪闪发亮。
“我没有怪你,或者生气之类的……也许当时有,但现在已经没有了。”哈利回答道,“可是我感觉不开心……是因为我没能帮上忙,如果我——”
哈利没有继续他的话,因为盖勒特站起身,从桌子上越过来紧紧抱住哈利。
这是个充满感情的拥抱,哈利感受得到盖勒特混合着歉意、感激和安抚的意味。
这个拥抱有点像是西里斯的,不仅仅是长辈的爱护,也有朋友的倾心相交。
“哎呀!”哈利突然捂住额头,他皱起眉毛,蜷到椅子里,浑身发颤。
“哈利!?”盖勒特特地提高了一点声音喊道,这样楼下的邓布利多和西里斯都能听到他们的声音。
邓布利多和西里斯几乎在一瞬间出现在阳台上,西里斯像是一阵风一样冲过来跪在哈利身边,紧紧抓住哈利的双臂,浅灰色的眼睛带着慌张和几乎满溢而出的关切看向哈利。
“怎么了,哈利!?”
哈利在几秒钟后挪开了手臂,茫然看向围了一圈的邓布利多,西里斯和盖勒特,呼吸的时候还带着一点颤抖。
“我的伤疤突然有点疼。”哈利皱着眉头说,被这么多人围着看似乎让他感觉不自在,“老毛病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小声说。
“这可不是什么小毛病。”邓布利多沉声说,“哈利,我需要你告诉我,你的伤疤都在什么时候疼过?”
哈利犹豫的看了看自己的脚尖,又看了看西里斯和盖勒特。
“以前……奇洛教授的时候疼过……不过没有这么厉害。”
“很有可能是因为伏地魔!”西里斯跳起来说道,“这个混蛋……然后呢?”
“前天晚上,在用了门钥匙飞到安全屋的时候。”哈利说道,“突然疼得非常厉害,不过过了一阵就好了。”
邓布利多严肃的看向哈利,准确的说,是看向哈利额头的伤疤,以及他的眼睛。
盖勒特也注视着哈利的伤疤,它显得更红了,几乎像是用鲜血画就的,微微凸出在哈利的额头上。盖勒特和邓布利多对视一眼,邓布利多闭上眼睛微微摇了摇头。
那是“不要说,保密”的意思。
西里斯关心的摸了摸哈利的额头,紧紧握住哈利的手。
但另一件事是可以说出来的。
“刚刚我和西里斯在销毁魂器——正如我所说的,哈利,你的伤疤是伏地魔那个失败的索命咒留下的痕迹,而这个痕迹使你和伏地魔之间建立了一种联系,但伏地魔有强烈的感情变化的时候,你可能会受到影响,当一个魂器在近距离被销毁的时候,你也会感到疼痛。”看到哈利张大眼睛,邓布利多微微抬起手说道,接着他皱起眉,“而前天晚上的伤疤疼……”
盖勒特心中浮现出不好的预感。
“盖勒特曾经说过,哈利在受到攻击的时候受了伤,将血留在了那里。”邓布利多轻声叹息,“我恰好知道一种古老而邪恶的魔法,它能将死去的巫师带回人世。那种魔法以父亲的骨,仇人的血和仆人的肉作为关键原料——也许,伏地魔回来了。”
哈利和西里斯接受了伤疤在哈利和伏地魔之间建立了一个魔法联系的说法,但盖勒特知道他们迟早会知道真相的。现在的盖勒特即希望那一天晚一点到来,好让哈利更多的做好准备(去死的准备,盖勒特苦涩的想),另一方面,又想要这一天能提早来到,好让自己备受折磨的心早日解脱。
盖勒特衷心的热爱活着,教学,画画,和朋友们聊天,帮阿不福思洗杯子,跟查理和唐克斯聊魁地奇,哪怕自己从来没安稳的在扫帚上呆满五分钟,给远在天边未曾见面的祖父邮寄一些他喜欢的风景画作(盖勒特将其视为分享但他的祖父显然觉得这是不孝子孙对他不得自由的刺激),接收格林德沃因此而寄回来不悦的三言两语。
但哈利不会单独的去,盖勒特清楚这一点。
如果哈利终有一天将迎接那不得不前来的死期,只是因为伏地魔在他的灵魂中不经意的留下了他丑恶灵魂的一片……
哈利不会单独的去。
也许邓布利多别有计划,盖勒特会无条件的支持和完成,可盖勒特不会让哈利单独的面对那些,这不是因为他是老师,不是因为他是哈利的朋友,也不是因为在和伏地魔的战斗中哈利有多么重要,他只是在知道哈利终将死亡的时候就决定,他会陪哈利一起走到最后一刻。
不因为什么,如果一定要给他的行为找到一个原因,那它产生的原因和安德里亚斯夺过盖勒特手中杯子的原因一样。
盖勒特只是想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