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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凤凰社(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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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那些人进来的时候,哈利和盖勒特已经躲在安德里亚斯勉强指出来的书房秘道里,这是只有安德里亚斯才知道的地方,就连威廉和巴拉克都毫无所知。正是因为如此,被救醒的威廉没有马上搜查书房,他告诉上来的人盖勒特对安德里亚斯施展了夺魂咒并带走了他,哈利是喝了复方汤剂的黑巫师。
威廉一脸自责的痛骂盖勒特,他在懊悔,其他人认为是因为他没有保护好安德里亚斯,但盖勒特明白他在懊悔就这么把哈利放走了。
这样他就很难讨他的伏地魔主子欢心了。
“你的孙子和侄孙是怎么回事?”盖勒特给安德里亚斯用了几个恢复咒语,现在仍然没有时间完全治愈他,但可以稍微减轻他的痛苦。
安德里亚斯没有回答他,他只是挣扎着摸索出一块怀表,它看起来像个古董,表壳上面镂的花纹被磨损的厉害,但从那些精致的雕刻依然可以看出这块怀表当年是怎样美丽的工艺品。
“拿着这个,男孩。”安德里亚斯把怀表递给哈利,他说了英语,哈利听懂了。
哈利看了看盖勒特,他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点了点头。
怀表沉甸甸的落在哈利手心里,借着魔杖的光芒,哈利打量了一下它。
“门钥匙。”安德里亚斯一边嘶嘶喘气一边说,“通往我的一个废旧安全宅,我是那里的保密人,活着的人里,只有阿不思知道那处安全宅在哪里……”
他费尽的咳嗽了几声,抓住了哈利的手腕,铁灰色的眼睛盯着哈利。
“不要出门,不要开窗户,不要把哪怕一根头发丝儿送到宅子外面。”他一字一句艰难的说,“安全宅里面有一座挂钟,挪开它,写一张字条放在它下面的凹槽里,阿不思就会知道你在哪里……”
“你们不一起吗?”哈利惊讶的看向其他两人。
“这个门钥匙是限制人数的,哈利。”盖勒特说,“防止启动的时候有人追踪。”
“不。”哈利听懂了,他马上说,“你把它拿回去。”
哈利要把门钥匙放回安德里亚斯的手中,盖勒特帮他推开了哈利的手。安德里亚斯愤怒的冲哈利喷了一口气,但他现在又开始了另一轮虚弱,说不出话了。
“拿着它,哈利。”盖勒特说,“我不跟你讲什么人道主义之类的,战斗中从来不讲究这个。但这种情况下,我不能保证照顾你们两个人——单独照顾你也不行,哈利,哪怕托马斯先生是这样的状态,会拖累我的一样是你,不是他。”
在那一瞬间,受伤的表情出现在哈利脸上。他不可思议的看着盖勒特,就像被最信任的人背叛了。
这的确是一种背叛和伤害,然而盖勒特不得不。
哈利张嘴,似乎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可门钥匙启动了,哈利消失在空气中。
书房里,威廉仍未离去,他面色狰狞的来回踱步,心慌意乱。
“你能暂时消除庄园的反幻影移行吗?”盖勒特问向安德里亚斯。
安德里亚斯虚弱的摇摇头。
“如果强行破除的话,一定会被追踪。”盖勒特说,“而且追上咱们的人可不会听你解释,他们都以为你被我用了夺魂咒。”
安德里亚斯冷冷哼了一声。
盖勒特握住安德里亚斯的手。
“而且你也未必有力气跟他们解释了,你现在需要治疗——幻影移行只会把你的情况搞得更糟。”
安德里亚斯脸朝下倒在地上,抽搐着,呼吸的声音仿佛是一个坏了的风箱。盖勒特把他翻过来,他狠狠地看了盖勒特一眼,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盖勒特坐在地上,盯着不远处的海面。他强行的打破了宅院的反幻影移行咒,代价是安德里亚斯愈发虚弱的身体,无法控制的幻影移行方向,以及不知掉到哪里的魔杖。
夜色中,海水漆黑一片,盖勒特有些无助的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他听到了几声幻影移行的声响,在附近。
也许也有好情况,盖勒特嘴角带出一丝苦笑,这个地方他来过,而且很熟悉。
这是邓布利多推测伏地魔很可能藏着魂器的海中洞穴附近。
那个潮湿阴冷,狭长黑暗的洞穴就在他和安德里亚斯身后,也许是盖勒特总是想着的缘故,这次不成功的幻影移行带他们来到了这里。那几道黑影开始搜查起附近的礁石,盖勒特扶起安德里亚斯往里走。
安德里亚斯痛苦的颤抖,呻吟声却压得低低的,直到盖勒特带他走到洞穴底端放开手,他才软倒在地。
“把你的魔杖借给我。”盖勒特低声对他说,“不然咱们就真的等死了。”
那些人虽然离得不算近,但他们胜在人多,而安德里亚斯压根不能再次承受幻影移行的压力,如果他们慢慢搜查,依然能够找到这个洞穴。
安德里亚斯铁灰色的眼睛在黑暗中依然闪着光芒,他冷冷的注视盖勒特,过了一会儿,他苍老的手缓缓伸了出来,把魔杖递给盖勒特。
尽管他全身都在因为伤痛而颤抖,握着魔杖的手却坚若磐石。
盖勒特接过魔杖,不是很趁手,从一接触到它盖勒特就确定这根魔杖跟他的主人一样排斥格林德沃,但有一根魔杖总比手无寸铁强。他想到自己不知道丢在哪个空间夹缝的魔杖,心情又是一阵黯然。
他又对安德里亚斯用了几个恢复咒语,效果并不很明显,等他再打算换一种咒语的时候,安德里亚斯压下了他的手。
没有握着魔杖的时候,安德里亚斯的手显得冰凉而苍老。
“我不可能活着了。”安德里亚斯开口道,他的声音仿佛刀尖划过玻璃,刺耳又沙哑,“你为什么不走?”
盖勒特呆了呆。
“走去哪里?”他轻声问道,同时开始四处查看有没有自己没发现的逃生通道。
安德里亚斯讽刺的笑了一声,倒像是一声狼嚎。
“你有了魔杖,还可以施展咒语。”他冷冷的说道,“还是说你现在忘了怎么用幻影移行?”
盖勒特注视着他,他浅蓝色的眼睛不躲不避的看向安德里亚斯的。
“你是说丢下你逃命吗?”他平静的说道,“或许你会觉得我很做作,但我的确不想放弃你……我知道你中的这种黑魔法,也知道怎么解除它,但我需要一些时间来施咒,等我打发了他们,我能够救你。”
安德里亚斯看着他冷笑。
“我宁可死,也不愿意被一个格林德沃救。”
“真巧。”盖勒特说,“我宁可死,也不愿意放弃一个无辜的性命。”
“我们会有时间的。”盖勒特坚定的说道,没有管安德里亚斯因为他的话而一下子扭曲的脸,“这几个人我能对付得了,你看着吧……”
他站起身,安德里亚斯在他身后发出深埋在喉咙里的嘶吼,声音不大却充满愤怒,盖勒特知道这是因为他视救了自己为一种耻辱,盖勒特了解这种耻辱,这是祖辈的仇恨,而他除了接受别无选择。
盖勒特往前走了几步,身后突然响起安德里亚斯的声音。
“小子,回来!”
盖勒特回过头来,惊讶的发现安德里亚斯躺着的地方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洞穴。
“这是……”盖勒特扶起安德里亚斯,他挣扎着不想让盖勒特碰,结果是他们俩一起钻到了洞穴里。他们一进去,洞口就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我的血。”在盖勒特点亮魔杖后,安德里亚斯说道,脸上是被迫和盖勒特碰触而产生的厌恶,嘴角还带着血痕。
“需要血才能开启的洞窟吗?”盖勒特轻声说道,“我一直忘了这一点——倒像是伏地魔的手段。”
“伏地魔?”安德里亚斯问道。
“我和阿不思认为他在这里藏了东西,但我一直没有找到入口,直到刚才。”盖勒特说道,“现在去看看也好,省得我再来一次。”
安德里亚斯注视着盖勒特。
“你在为阿不思工作吗?”他问道。
“一直。”盖勒特回答。
安德里亚斯冷笑一声,他好像比刚才好了一点,推开盖勒特的手,蹒跚着走了几步。
这是个幽深的洞窟,里面是一个黑乎乎的湖,中心有一处微微散发着绿光的地方,盖勒特盯着那里,直觉的认为那就应该是魂器的所在地。
安德里亚斯停在湖边的某一处,盖勒特跟了上去,安德里亚斯虚弱的指了指地上。
“这里有魔法的痕迹。”他嘶哑的说,盖勒特这才发现他的情况并没有好转,但此时的安德里亚斯是绝不会接受盖勒特的帮助的。
“我来。”盖勒特轻声说,站在那个地方对虚空中伸出手。
关于隐藏的法术有很多,但伏地魔是一个自负而高超的巫师,正因如此,他的选择反而容易猜测。
一条铁链猛地撞到盖勒特的手中。
“我猜这条船只能坐一个人。”盖勒特犹豫的看了看安德里亚斯,后者靠在湿漉漉的石壁上,脸色煞白。
“我现在跟一个废人没什么两样。”安德里亚斯说,“上去吧,这条船不是按照体重吃水。”
出乎意料的,安德里亚斯没有拒绝盖勒特扶他上船,也许是他也清楚,湖中飘荡的阴影不应被打扰,而他并不是在这种情况下还一意孤行的人。
小船破开水面,静静前行。船很小,安德里亚斯不得不靠着盖勒特的肩膀,他似乎已经撑不住自己的身体,短短的几分钟里,他已经因为坐不住而滑下去了几次。
这种黑魔法会腐蚀巫师的力量,弱化巫师的意志,并且带来强烈的疼痛,一向用来折磨敌人。安德里亚斯却咬紧牙关,一点声音都不发出。
盖勒特半扶半抱着帮安德里亚斯登上湖中间的小岛,那幽幽的绿光就是小岛中间的一个石盆里发出来的。
安德里亚斯躺在一边,盖勒特上去检查石盆。
石盆里是一种绿色的魔药,散发着诡异的光芒,盖勒特尝试碰触、分析那种魔药,却毫无所获——他根本无法碰触它。
身后发出衣料摩擦的声音,是安德里亚斯爬了起来,他依旧浑身颤抖,呼吸困难,可却站得比盖勒特还笔直,他撑着石盆,手背上满是青筋,那是一双老人的手,却没有找盖勒特寻求帮助。
他冷冷的看着石盆,似乎在想着什么。
“也许我需要喝掉它。”盖勒特轻声说,“这是不可豁免的魔法,我猜连伏地魔想要在里面藏东西,都需要一个人帮他喝掉这些药水——他不会因为喝药水就带十几个人来的。”
盖勒特转了转魔杖,一个玻璃杯凭空出现在他手中,他的变形课一向不错,这个玻璃杯很漂亮。
接下来,盖勒特用安德里亚斯的魔杖指着他的胸口,开始念诵一个长长的咒语。这是一种非常古老的治疗魔咒,现在很少有人使用它,原因在于它的繁琐和困难,对手势和音节的要求近乎苛刻。然而跟它的使用困难相对,它有着近乎全面的治疗效果,也正是因此,尽管它在很多方面被更有效、更有针对性的咒语代替,对于现在安德里亚斯的情况而言,却是正好适用的。
施咒的时间持续了半个小时,盖勒特吁了口气,这是他第一次毫无错误的一次性成功释放这个咒语。
“至少能让你感觉好一点,一会儿出去的时候可以幻影移行,剩下的就要交给治疗师们了。”他转身握起玻璃杯,对安德里亚斯勉强笑了笑。
“我……我听说你们成立了一个基金会,安置了很多孤儿,那些被我祖父杀死的人的孩子们……我在霍格沃茨任教期间的工资并不多,但如果我死了,请你告诉阿不福思帮我把那些钱捐给你们的基金会。”
安德里亚斯没有看盖勒特,盖勒特将玻璃杯放到石盆里,玻璃杯立刻沉了下去,装满了药水。
盖勒特苦涩的笑了一下,闭上眼睛把药水凑到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