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世为妖》炉子

8、赌约

　　睡意朦胧中，有人把温热的唇贴了上来。

　　最讨厌早上跟他亲热。
　　情热之际，闹钟就会响个不停，然后必须得爬起来准备早饭，带着眼底眉梢的春色，开始琐碎忙碌的一天。
　　呵呵，比较偏爱的时候是晚上临睡前。可以美美地享受激动后的平静。

　　于是，习惯性把他一推，嗔道：“烦人！昨晚干什么去了？”

　　咦，这手感不对啊。
　　惊讶地睁开眼，面前是那双深蓝的双眸。

　　我的天，忘记自己现在已经身处异世界啦。

　　似乎是惊讶于我的娇嗔，他怔了一下，这才答道：“找别人睡觉去了。”

　　那就好，免得回来找我杀个回马枪。

　　一颗黄色的药丸凑到我的眼前。清香四溢。
　　既然已经跟他撒过娇了，总不好继续板着脸说话吧。于是微笑着问：“什么？”
　　“情霸天下。”
　　我的天，还是春药啊。光听这名字就够吓人，估计冷水浴对付不了。

　　此时当然不可力敌，只能智取。

　　笑着接过药丸，捏在手指间，问道：“见过猫捉老鼠吗？”

　　老鼠么，这里多得是。晚上住在驿站里，就会从角落里鬼祟地冒出来好几只，非常嚣张。
　　虽然能够寄魂魄于雪儿身上，捉老鼠的本能却完全被我放弃了。看到它们那恶心的样子，雪儿一般都是惊叫一声，扭头就逃。别说吃，看着都想吐。

　　他的浓眉轻轻地挑起，果然被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勾起好奇。

　　小样的，就知道你会好奇。前面有陷阱等着你呢。

　　尽量摆出语重心长的神情，缓缓地说道：“猫儿最大的乐趣，不在于捉到老鼠，也不在于吃到老鼠，而在捕捉的过程。只要老鼠还有逃跑的愿望，就让它跑出几步，但不让它彻底逃掉，又把它抓回来。如此反复，直到它丧失抵抗的愿望。这才慢慢享用美餐。”

　　小样的，感兴趣了吧。就知道你这种纵欲过度的人其实对于活塞运动本身已经没有什么好奇心，能引发好奇的，就是这种欲擒故纵的新花样。
　　要是换成欲求不足、精虫上脑的家伙，这招就不灵啦。

　　一边窥探着他的反应，一边娓娓道来：“现在咱俩就像是猫和老鼠一样，我已经送到你嘴边啦，想吃呢，张嘴就行。可是，这样一来，乐趣就大大地减少啦。既然我有胆量陪你玩，你千万不要错过机会哦。”

　　呵呵，没看过《Tom & Jerry》吧。当猫就能随心所欲？

　　“总有一天，我会被你的王者之气打动，乖乖地投怀送抱，来求你上我嘛。难道你对自己的魅力没有信心吗？大名鼎鼎的屠龙王，居然连个小游戏，也不敢玩？”

　　嘿嘿，激将法虽然古老点儿，但效力从来都不差。就差最后一把火啦。

　　把药丸放在唇边作势要吃，斜睨着他犹豫的神色：“快决定吧。要是我一不小心，把它吞下去，你就没有选择的机会啦！”

　　他终于被我打动，伸手就把药丸夺走，低吼道：“玩就玩！”
　　“哈哈。。。成交！”伸手要去跟他握手，刚伸出来一半，忽然想起来这个异世界里好像没有这个习惯，只好来个急转弯，去摸他长长的银发。
　　“好漂亮啊！是真的吗？”
　　“当然。”

　　嗯，使劲拉了拉，还真是长在头皮上。嗯，看来劲儿用得有点儿大，他回头瞪我一眼。

　　伸个懒腰坐起来，笑道：“喂，我说小恒啊，你缺钱花吗？”
　　屠龙王的名字叫做思恒。就他这么又小又P的家伙，真不配叫这么雅致的名字。

　　“你应该称我为王。”

　　P，什么小破王！
　　手下才管几万口人，还好意思称王。在俺们地球上，随便摸出个土包子县长都比你管的人多。
　　当县长的，还不得老实巴交地听县委书记的话、拍上级的马屁、看外商的脸色、哄着县人大的代表。
　　就是到了你们这个小旮旯，你才能这么称王称霸、无法无天。

　　“呵呵，咱们现在是炮友嘛。也不用太客气啦。你就叫我小明好啦。”

　　“小明。。。你的王兄也这样叫你么？”
　　“我大哥呢，叫我明眸，二哥叫我眸儿。这个小明呢，是专门给你用的。怎么样，对你不错吧？”
　　“我已经二十五岁啦，你才十七，得叫我哥哥，不能叫小恒。”
　　这个么。。。忘记自己现在这具身体的年纪啦。
　　“怎么不能叫你小恒？我比你聪明十倍，当然按智商算。谁高谁是老大。。。啊，智商就是聪明的程度嘛。不服，那就比比啊。我问你，你能把鸡蛋立起来吗？。。。不能吧。。。就知道你不能。。。教给你，把鸡蛋的一头轻轻磕破一点儿，就行啦。。。当然磕破一点儿的鸡蛋也叫鸡蛋嘛。。。”

　　滔滔不绝说了半个小时，直到说得他哑口无言为止。这种白马非马的勾当，我十岁时就玩腻了，用来对付一个古代小P王，当然绰绰有余。
　　其实在俺们地球上，每次智商测试，我也就90-95之间。可是，聪明这种东西是相对而言的，我看过那么多的哲学书，随便拉几条出来，就把他绕晕啦。

　　他终于不甘心地点点头：“好吧，你可以叫我小恒。”

　　小傻瓜，这么容易就上当啦，看来有点儿弱智嘛。
　　好啊，我就喜欢低智商的对手。越是笨我就越喜欢。
　　之所以坚持要给你起个小名，就是要你在精神上放松戒备，不要总是想是自己多么高贵，免得一激动就把你个小P王的架子端起来。
　　谎言重复一千遍就是真理。小名叫上一千遍之后，你就会认为自己和我都是平等的，自然可以在不知不觉中去掉你心理上的优势。
　　呵呵，想不到吧。
　　要想战胜敌人，首先就要藐视敌人。
　　在战略上藐视，在战术上重视。

　　“我说小恒啊，你到底缺钱不缺钱啊？你要是不缺，我就不替你费心啦。”

　　呵呵，看他疑惑的神色。
　　当国君而不缺钱花的，翻遍俺们地球上的历史书，也找不出来十个。
　　我就不信，你小小的一个屠龙王，还处在奴隶社会初级阶段，能说自己不缺钱。
　　看看你这破破烂烂的镇海城，当然就知道你囊中羞涩。

　　果然，他的脸色变得忧虑，“当然缺啊。现在秋收已过，用不了一个月，北边的蛮子们就没有食物啦。他们年年都会南下侵扰，今年肯定会来的。我的军费。。。”
　　他沉吟不语，大概是想到我是东宛国的质子，不愿意把国家机密泄露出来。

　　“缺钱就好啊。”
　　看到我欣喜的神色，他有点儿纳闷。他心里肯定奇怪，难不成想要借些钱给他吧。
　　呵呵，我可没兴趣跑到异世界来放高利贷。

　　“小恒，你说从一头牛身上，能剥下来几张皮？”
　　干嘛冲我翻白眼啊？这是脑筋急转弯，没有受过训练吧？

　　“我要是说能剥下来两张皮，你当然不信。我要是说能剥下来三张皮，你就更不信啦。”
　　他再次挑起浓眉，哼道：“你剥给我看看。”

　　呵呵，小傻孩，这是圈套啊。你要是姑且听听，就不会上当啦。偏偏你根本不相信我说的话，那就危险啦。前面的陷阱都等你半天啦。

　　“今天就表演给你看。喂，我说小恒啊，今天有时间吧，陪我去逛街。”

　　当然知道你会有时间，就你这么个小破王，管理着奴隶制社会的一个小国家，土地都分封给贵族们，地方事务根本无权干涉，主要官员都是世袭的。你也就能在王都附近收收税啥的，能有多忙。

　　“我说小恒啊，这城里的地盘都是你的吧？”

　　真是的，骄傲什么劲儿啊，这么小的城，连北京城的一半也没有。

　　“城里的空地都是闲着没有用处的吧？”

　　我就知道，在你们这个落后的地方，空地没有什么价值。这要是在俺们地球上，那可就是惊人的财富。北京城区的新房，都卖到每平米1.5万人民币啦，你当然不知道嘛。

　　“我说小恒啊，你手下有没有头脑清楚的家伙，现在正闲着没活干的，给我叫三个来。让他们穿着便装来。。。啊，你不知道什么是便装啊？就是走在路上不会被人认出身份的衣服。行啦，你也去换上便装吧。半个时后，我们就出发。”

　　现在已经搞清楚这个异世界的计时单位啦，和俺们地球上的差不多，有24个时。
　　小傻孩听话地离开了。

　　兴致勃勃地跳下床，开始让绿袖帮我穿衣服。这个异世界的服装空前的落后，一层一层，都要系带子，一个人还真穿不来。
　　昨晚洗澡时来不及洗头，长长的黑发纠集在一起，急切间哪里能一下子梳好。
　　“拿剪刀来。。。啊，你们这儿没有啊，那就算啦。刀子，刀子。。。有没有？”

　　接过刀子，一把挽起长发，齐耳根割下。
　　有什么嘛，一向不喜欢拖泥带水。每天用一个小时打理头发，多亏啊。当然羡慕别人飘荡的长发，但是更羡慕别人肯把宝贵的生命浪费在头发上的那种精神。

　　匆匆洗漱，吃过早饭。

　　雪儿昨夜泡冷水浴的结果是发起烧来。原来小猫也会发烧啊。
　　因为它湿乎乎地就钻进小顺子的热被窝，连累得这孩子也冻病了。
　　不过他倒是挺尽责，一大早就红着小脸来伺候我。还把雪儿也抱来了。

　　借口头晕，抱着雪儿躲进被窝。偷偷地把那一小部分魂魄从雪儿身上抽出来。
　　晕劲还没完全退去，思恒就准备好了，跑到床边，催着我出发。

　　懒懒地掀开被子，看到他的样子，不禁暴笑。

　　这个小傻孩，想必是没有听懂我的话。当然，这也不能全怪他。他没有看过那些微服私访的电视剧嘛。

　　站在我面前的，是六个黑衣人。一色的短打扮，穿着薄靴，挎着短刀，背着长刀。
　　头上罩着黑套。就是那种整个的头套，只露出两个眼睛。
　　整个就是。。。古代版的。。。恐怖分子啊。

　　笑得我满地找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