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奴》歌于畔

3、第三章

　　【叁】
　　她候嫁无聊，对着敖霁撒娇。敖霁开了金口道：“终日在家赋闲，也确是无趣，不如我带你去布雨？”
　　卫染听了焉有不同意之理？她高兴得快跳起来了：“好！我们去捕鱼卖点钱，以后使起银钱来也趁手，而且我力气大，能抗鱼！”
　　敖霁听了只是矜持的微笑着，笑着笑着他的脸色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布雨？捕鱼？
　　似乎哪里不对……
　　只是不知道卫染突然从哪里觅了一套渔具来，从蓑衣到雨靴，从鱼竿鱼篓到诱饵，难为她怎么打包带走的，小小的身躯爆发出了无穷的能量。她转头看到了敖霁叹为观止的目光，无意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那硕大的包裹，笑眯眯地对他道：“公子，你要是累了可以挂在鱼竿上，卫染扛着你走。”
　　敖霁：“……”
　　敖霁目光温柔、言辞和善、剑眉微挑、唇角勾起，岂是寻常人足以匹敌的俊美？他一笑，她便心悸头晕，不留神，被他握住了手，又不留神，被他卸下了捕鱼全套用具。市集上人很多，他牵着她笑意纯良：“别跟丢了。”
　　她也不自觉地看着他的眼睛笑了起来，初时如含羞的水仙花，继而热烈起来。她的心跳竟如擂鼓！她分明是以木为干，如何会有心跳？她如是想着。脑子里纷繁杂绪叫她理不出个头尾首末，然而心动的感觉如此美好，她舍不得叫停。
　　于是继续粉脸含春的被他半搂半牵的带出好远，直到他们面前出现了一座高山，卫染才发觉不对。
　　她就是再怎么蠢笨，也当知道捕鱼不是在山上吧！
　　敖霁冲她微微笑：“抱紧我。”话音刚落便将她打横抱起，扶摇直上三千里。
　　卫染终于发现了哪里不对——若真是凡人，怎么会飞天？
　　她越想越疑惑，敖霁清俊的脸就在近旁，他的眼里是对天空的痴迷。他在她耳畔清啸一声，音量不大，却格外悠远，随着他这一声长啸，乌云渐渐在他们身畔聚集，敖霁以人之躯呼云唤雨，闲暇之余不忘对她打趣：“我说是来布雨，你带渔具做什么？”
　　卫染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她只觉得周围雷声轰鸣，而自己心如擂鼓，她颤声问道：“你……你本不是凡人？”
　　敖霁得意笑道：“我自然不是。我乃龙王之子，自父王身体不适向天帝告假，我便暂司布雨之职。此地不奉神灵，还将前来偿还因果的散仙杖一百，此事不知怎么上达天听，致使天帝一怒之下三年不曾降雨。此间农民过得苦不堪言，后来皇帝终于诚心悔过，天帝便命我下凡，好生行我司雨之职。不料在西湖布雨完后散散步，却遇见了一个你。”
　　他眉开眼笑，分外温柔。
　　卫染倚靠在他胸前，他胸腔震动得厉害，显然心情甚好。雨很快就降下来了，卫染本是伞妖，自然淋不到任何雨，何况被敖霁护在怀里。
　　她着剪梅重衣却浑身冰凉，如同被人迎面泼了一头的冰水。她或许永远也不知道，为什么她选择了这个人，和他一起踱过断桥，有了三生之约，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如此迷糊，居然——她，她居然报错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