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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我不能死,我舍不得丢下你自己。 ...


  •   2001年2月14日

      北京xx双语国际学校高中部高三6班。

      体态丰盈的中年女老师,走到倒竖第三排课桌边站住,她用手里的教鞭敲了敲桌角,“郎青同学,睡够没有?”

      郎青没动,他根本没睡着,烦着呢。

      女老师见郎青没动,加重手里的力道,使劲敲着桌角,“郎青,我最后一次喊你,赶紧起来,听见没有?”

      教鞭的击打声让郎青头皮直发麻,不情不愿的慢慢抬起头,半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薄唇微启,“亲爱的李大美女,你说我就睡这么一小会儿,你就耐不住了是吗?说吧,今天要哪种姿势?”

      话音刚落,全班同学绷不住了,哄堂大笑,同学们心里暗腑,哎呀我去,这郎青真尼玛够缺德的。谁不知道高三6班的班主任是个四十岁的肥婆,前不久才离婚。郎青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果不其然,李肥婆急了,“你,你,你怎么敢对老师说这个?给我站起来。”最后那几个字用吼的。

      郎青直起后背,慢条斯理的整理一下校服领口的领带,双手抱肩,靠上椅背。他这幅帅气贵公子的气派,着实电到不少的同学。

      郎青的俊颜上带着痞子般的笑容,下颏一扬,说道,“呵呵,老师,您怎么这样?夸您是美女您不愿意听,难道非要说您前挺后撅尾巴翘,您才满意?”

      “哈哈哈……”笑声再起,有的同学已经笑得直不起腰了。

      李大肥婆彻底崩溃了,她挥起手里的教鞭就要打郎青的肩膀,教鞭才抬起来还没来得及落下去,就被一只修长有力的大手拉住。

      李肥婆转头看到绷着俊脸的钟昕,她挣脱几下也没挣脱开,对着钟昕大吼,“钟昕你给我放开!”

      钟昕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让我放开可以,你要保证不能再打郎青。”

      李肥婆深吸一口气,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你松开,我保证不打。”

      钟昕攥着李肥婆的手腕,将她向后推了几步才放开她。

      李肥婆扶着课桌站好,嘴里放出狠话,“郎青,钟昕,你们俩给我滚到操场上站着去,没放学别回来。”

      郎青这次倒很听话,站起来撞开钟昕,大步走了出去,钟昕随后也跟了出去。

      郎青轻车熟路的翻过操场边上的砖墙,跑向公交站。郎青紧跟在后,与他一直保持着十步的距离。

      今天是情人节,在公交站等车的基本都是小情侣们。郎青和钟昕在人群中煞是扎眼。两人一样的蓝白相间的西装修身校服,一样的挺拔修长,只不过一个是俊美贵公子,一个是冷面少爷。

      郎青靠着公交站牌,看着公交车来的方向。他很少做公车,仅有的几次还是和小小出去疯跑时坐的。

      很快,公车来了。他跟着人群排队上车,车上人不多,他就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座位上。郎青跟着上车,他没找座位,只是站在离郎青不远的过道上,一只手拉着头顶的扶手,一只手插在裤兜里,保持着高度警戒。郎青的这种任性妄为的行为,让他身边的危险因素加剧,而他就像是不知道似的,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时间接近傍晚5点,公车在浩荡的堵车队伍中慢慢前行。窗外的路灯和商家的彩灯陆续亮了起来,窗外开始霓虹闪烁。

      坐了7个站地,郎青起身下车。经过钟昕身边的时候,像没看到他一样,径直走了出去。

      他们下车的地方是地安门,走了一段路,就到了古文化街。

      钟昕跟着郎青在一处胡同口停下,郎青站了一会儿,没回头,向胡同里走去。

      原来这胡同里面竟是些个性小店酒吧什么的,三三两两的男男女女们从身边经过。很多人对胡同里出现的这两个校服少年侧目。郎青进了一间叫“蓝色”的酒吧。酒吧里充斥着刺鼻的烟酒气味和震耳欲聋的音乐。舞台上几个穿着暴露的女人在随着音乐疯狂的舞动着。钟昕有些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这样嘈杂的地方,不仅危险还很伤神。

      郎青来到吧台,让调酒师调了一杯“血腥玛丽”,钟昕靠在柱子旁边看着郎青,血红色的酒,在粉红薄唇的舔,吸下,郎青的喉管慢慢滚动着。

      钟昕眸色加深,插在裤兜里的双手微微握紧,郎青像是不知道自己这幅样子多么惑人似的,他转过身靠在吧台上,端起酒杯,小口小口的喝着。凤眸里倒映着五彩灯光,神态慵懒,气质矜贵。

      很快,就有几个漂亮女孩来到郎青身边,和他攀谈。郎青有一句的搭着话,眸色慵懒。钟昕挡开几个来搭讪的女孩,只是安静的靠着柱子,看着郎青和那几个女孩儿调笑。

      过了许久,那几个女孩见郎青不冷不热的,又穿着校服,以为他是出来卖的牛,郎什么的,纷纷离开。这时,从酒吧包间里出来一群人,确切的说,是一群男人。

      走在最前面的男人,身材高大,面目英俊。他看见郎青,向他这个方向走来。沿途路过的服务生纷纷对男人点头,“季总好。”

      郎青见季东元过来,对他笑了笑,“季哥。”

      季东元走近郎青,拍拍他的肩膀,“好小子,又长高了,怎么样,在国内还适应吗?”

      郎青放下酒杯,跟着季东元一起在转椅上落座,说道,“还好吧。”

      季东元让调酒师调了两杯香槟酒,递给郎青一杯,说道,“小小年纪就喝血腥玛丽,那酒后劲儿太大。对了,今天是情人节,你就自己来吗?听周畅说,你交了女朋友,怎么没带来?”

      郎青顿了一下,说道,“散了,这不等着季哥给介绍吗!”

      季东元笑了,“傻小子,你就故意调侃我是吧,明知道我的性向,还要我帮你找女朋友。”

      郎青看了看季东元身后站着的四个高大男人,说道,“季哥,你能不能让你身后那些人暂时离开,我跟你说个事儿。”

      季东元无奈的笑了笑,挥手让身后的四个助手离开。他问,“神神秘秘的,什么事儿啊?”

      郎青将身子转向钟昕站着的方向,对季东元说,“季哥,你看他怎么样?”

      顺着郎青的目光,季东元看到靠着柱子站着的郎青。季东元眼睛一亮,心想这个男孩真不错,脸蛋儿漂亮,身条儿也好,穿着和郎青一样的校服,应该是他同学吧。尤其是钟昕漂亮的双眼里,因为愤怒和屈辱儿映出的冷意,更加激起他的征服欲。

      钟昕被季东元从上到下打量个遍,看得他浑身寒毛倒竖。那个男人看他的目光就像是非洲豹盯着一只羚羊一般,兽性中带着欲,望。
      钟昕瞬间明白了郎青为什么要来这里,他不是来这里排遣解闷的,他是要把自己送给那个男人,郎青,你怎么可以,你就恨我到这种地步吗?当初我要离开你不让,原来就是想用这种手段报复我是吗?

      季东元起身,迈开长腿漫步到钟昕身边,他看着比自己矮了些许的钟昕,伸出手想摸钟昕的脸,被钟昕用手打开。钟昕向后退了几步,离开季东元能接触到他的范围。

      季东元不怒反笑,他转身对郎青说,“嗯,很不错,郎青,真的没事吗?”

      郎青冷笑着说,“放心吧季哥,他老实着呢,你想怎么折腾都没事,就是别搞死了,我老爸那里没法交代。”

      季东元点点头,“那好,你先在这里玩儿着,我先试试他合不合适我。小刘,再给郎少爷加几样甜点果盘儿,记我帐上。”

      郎青就那样靠在吧台上,看着钟昕被几个高大的男人带到酒吧的包厢里。钟昕没有反抗,他也不想反抗,他的心彻底凉了。他宁愿郎青一枪打死他,一刀捅死他,也比这样的凌辱他好受。

      豪华昏暗的包厢里,钟昕被按到沙发上坐着。季东元在他对面坐下,他在手下耳边耳语几句,那个手下就出去了。不一会儿,端着一瓶果酒和两个酒杯进来。他把托盘上的酒水卸下来,向季东元点点头,退了出去,在门关上的那一刻,他看了一眼钟昕,他的心惊颤了一下,那个俊挺的男孩眼里,是一片死寂和绝望。

      季东元把两个杯子倒满酒,一杯推给钟昕,说道,“喝了它。”

      钟昕犹豫一下,还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季东元满意的点点头,他没动那杯酒。季东元起身,坐到钟昕旁边,看着钟昕慢慢变红的脸,端起钟昕的下颏,吻了上去。

      郎青坐在转椅上,依然保持着背靠吧台的姿势。手里的香槟已经见底,他放下酒杯,慢慢转过身伏在吧台上。他透过立在自己眼前有些浑浊的酒杯,看着调酒师擦拭着酒具。

      那个调酒师转身抬头,看到伏在吧台上俊美的带着些许醉意的少年,说道,“别在这里睡,着凉感冒了怎么办?”

      郎青瞬间清醒,他想起自己不知多少次趴在课桌上、或是庭院里的摇椅上打盹,总有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说着,“别在这里睡,着凉感冒了怎么办。”

      郎青突然从转椅上跳了下去,跑向包厢。调酒师莫名其面的看着郎青狂奔的背影,摇摇头,这孩子醉的不轻啊!

      他冲到包厢门口,刚要推门,门在里面打开。

      衣衫不整,满脸忧色的季东元,看到郎青,将他拉进包厢里关上门,他指着在地上背朝下趴着的钟昕,说道,“他好像死了,郎青,你看怎么办?”

      郎青慢慢走到钟昕的身边,看着衣衫破碎的钟昕,伸出颤抖的手,将钟昕的身体翻转过来。

      钟昕双眼紧闭,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下唇早被咬破,丝丝血意漫出嘴角。校服的上衣破碎不堪的挂在精瘦的上身上,下身……郎青闭了闭眼睛没敢看。

      他起身窜到季东元面前,抓住他的领子,双眼赤红,大吼着,“你不是答应我不能闹出人命的吗?你他妈还使用暴力,啊?”

      季东元冷笑起来,“郎青,是你把他送给我的,还告诉我怎么玩儿都没事,怎么,现在才知道反悔?呵呵,就你这样幼稚的小家伙,还想在我面前大呼小叫。”

      郎青松开手,慢慢退到钟昕身旁,是他,是他故意惹老师生气,让老师赶他们出学校,是他带钟昕来这里,是他亲手将钟昕送到季东元手里,是他害死了钟昕。

      郎青捂住双眼,温热的液体从指缝间流出,钟昕……

      季东元整理好身上的衣服,准备出去找人收尸。他以前又不是没玩儿死过人,大不了用钱摆平。

      郎青坐在钟昕旁边,捂着脸不敢看地上狼狈的钟昕。过了许久,他身后传来微弱的呼唤声,“郎青……”。

      中日友好医院中国区手术室,惨白的地砖,惨白的墙面,惨白的着脸的少年。

      郎青坐在走廊上的长椅上,眼巴巴的看着手术室门上的绿灯。钟昕被推进去两个多小时,还没出来。

      灯终于灭了,手术室的门被推开,几个医生推着钟昕出来。郎青跑到活动床前看着紧闭双眼面无血色的钟昕,他问医生病人怎么怎么样了,到底什么原因使他昏迷的?

      医生看着一身校服的郎青,语气相当的不客气,他说,“你们这些小孩子到底怎么回事?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人家喝兴奋剂。还好我家孩子不这样。”

      郎青问道,“医生,他身上有什么外伤没有?他之前被……。”

      医生看了一眼郎青,眼神里不明觉厉,他说,“有没有外伤,等病人醒了你自己去问吧。”说完让几个助理医生推着钟昕走了。

      雪白明亮的病房里,钟昕安静的躺在病床上。长睫下那双漂亮的眼睛紧闭着,一动不动。

      窗外天色大亮,初春暖暖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打在床上那人苍白的脸上。

      郎青趴在钟昕的身边睡着了,连钟昕醒了他都不知道。钟昕感觉自己的胃疼得要命,昨晚洗胃整整折腾他三个小时,这样的痛苦算不了什么,以前在境外训练时,更残酷的他都挺过来了。他是心疼,就像你把自己的手伸给你全心全意对待的那个人,他不但没有握住,还用刀子扎透掌心的那种感觉,撕心裂肺的疼。

      钟昕看着趴在身边睡着的郎青,口中苦涩无比。他想起昨晚在酒吧包间,那个男人给自己喝下掺了兴奋剂的果酒,那男人以为他会被药力控制任他为所欲为,却不知道他受过严酷的抗药训练,一般的药剂对他的影响微乎其微。他想起那个男人亲自己的感觉,胃里又是一阵翻涌。

      钟昕想起来,去洗手间漱口,他的嘴里太苦了。他的动作惊动郎青,郎青抬起头,视线和钟昕对上,他猛地坐直身体,钟昕也没动,保持着掀被的姿势。

      郎青的嗓子有些沙哑,他有些紧张的看着钟昕,小声问道,“你,你的身体没事吧?”

      钟昕摇摇头。

      “他是不是强迫你,让你和他……”

      钟昕还是摇摇头,没说话。

      “那你到底有没有被他?被他……”

      钟昕眸光清澈,嘴角已经勾起一丝笑意,他还是没回答郎青的问题。

      郎青失去耐性,他俯身抓住钟昕苍白修长的手,直视着钟昕,凤眸里充满急切,“钟昕,我以为你死了。”

      钟昕反握住郎青的手,微笑着说道,“我不能死,我舍不得丢下你自己”。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我不能死,我舍不得丢下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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