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穿]宅斗攻略》鸳了了

23、拆穿

　　房间里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高净娴和沈老太太脸上的笑同时僵住。

　　“你胡说什么？”高净娴眼角余光觑见老太太神色冷淡，连忙轻轻拍了拍青苑的脸蛋，“不许胡说八道！快喝了药休息吧。”

　　然而她的女儿却十分委屈地低声嘟囔：“本来就是嘛……”

　　高净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青苑立刻变了副笑脸：“那大姐姐不会跟表哥走了对不对？她还会继续陪着我呢，对不对？”

　　高净娴连忙安抚她：“是是是，你快休息吧，乖。”

　　青苑乖乖地要躺下，沈老太太忽然开口：“二丫头，谁告诉你这些的？”

　　那声音低沉，里头还带了些不快。青苑脸上露出害怕的神色，悄悄往高净娴怀里缩。老太太发现了，在脸上挤出一个笑来：“苑儿，你说。祖母在这里呢！”

　　青苑这才怯生生地开口：“没人跟我说，我看见了……今天在教堂的时候，我看见表哥拉着大姐姐的手，头几天，我还看见四妹妹也在跟表哥说悄悄话……”

　　老太太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秀锦连忙上前一步，想扶着她，却被她重重甩开。

　　“哇——”青苑忽然大哭起来，扑进高净娴怀里，“娘，我不要！我不要！我讨厌表哥，我不要大姐姐和四妹妹走！”

　　她哭得实在伤心，高净娴只得安慰。沈老太太在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要更难看几分的笑来，叮嘱了高净娴几句，又横了房间里所有人一眼，这才在丫鬟的搀扶下离开了大房，直奔二房而去。

　　青莲和青蓉面对面缩在屋子里，下午的那一场大乱，真的把她们吓坏了。从来都是养在深闺里的姑娘，偶尔有聚会出游也是绝对安全的环境，忽然遇到这样的事，一时半会儿她们还真没反应过来。

　　“姐，我好怕！”饶是一贯淡定的青蓉也有些恐惧，她握着青莲的手，感觉到对方的手冰凉。

　　青莲皱着眉：“我也有点……唉，别怕。反正现在事情也过去了，不是么？”

　　青蓉勉强笑了一下，望着对面姐姐苍白却依旧艳丽的眉眼，心里充满了不屑。

　　她怎么知道自己恐惧的是什么？青蓉闭上眼，想到刚刚在教堂里，青苑被当做人质抓起来，她们并非没有责任。

　　她和李延芝为了趁早离开，根本没有管青苑的死活，只顾着自己逃命，甚至看见青苑倒在地上，也没伸手去扶。而青莲甚至还在青苑要起来的时候踩了青苑的裙摆一下，害得她再度摔倒，这才被当成人质抓住了。

　　若是，若是青苑没有回来那还好，现在她回来了，告诉了奶奶，这可怎么办呢！

　　青蓉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赶紧把自己乱纷纷的思绪压了下去。她喝了一口桌子上的茶，茶水入口冰凉，反倒引得她心里更加火烧火燎。

　　“大小姐，四小姐，老太太和二太太请你们过去呢！”外头有丫鬟轻声细语地喊，青莲和青蓉猛地抬头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深深的恐惧。

　　“奶奶叫我们去……做什么？”青莲脸色苍白，六神无主。

　　“我也不知道……”青蓉心烦意乱地安抚了她几句，两姐妹这才朝着屋子外头走去。

　　老太太坐在正屋中央，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冷淡，林惠如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心里直犯嘀咕。

　　这老太太今天是怎么了？进来就给她甩脸色！这青苑被当成人质劫持了，也不关她们二房的事呀！

　　正想着，门外传来走动声。青莲和青蓉姐妹俩一前一后走进了正屋，朝老太太行了礼。青莲尚且能够一脸笑容地上前来抱着她胳膊撒娇，青蓉便还是站在原地，低着头神色有些黯淡。

　　沈老太太没回应青莲的撒娇，反倒看着青蓉问：“四丫头，你怎么了？”

　　青蓉低声回答：“奶奶，我刚刚知道二姐姐安全回来了，虽然放下心来，可还是有些后怕。让奶奶担心了，是蓉儿的不对。”

　　她这样说，老太太脸上神色好看了一些，却并没像青蓉预料的那样做出别的举动。相反，她扭过头去，对着堂中伺候的丫鬟们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

　　一时间林惠如母女心头警铃大作。

　　这老太太摆出这样大的阵仗，是要做什么？

　　“人都走了，我也不装了。”沈老太太冷笑一声，望着空空荡荡只剩下她们四人的正堂，压低了声音，“我有个远房的侄女，近来到了年纪，却迟迟未嫁，她母亲早亡，想求我帮她寻一门好亲事。我看延易就很是不错，你们觉得如何？”

　　说完，她紧紧盯住青莲。

　　青莲脸色骤然苍白！

　　在老太太的威压下，她战战兢兢地回答：“表哥，表哥……这事儿，还是要问问姑姑的意思吧……”

　　老太太冷嗤，转身望着青蓉：“四丫头，你说！”

　　青蓉被点名，但心里早有预感，低头乖顺地回答：“孙女并没意见，姑姑想来也是愿意的。”

　　青莲回头望了她一眼，几乎不能相信这是青蓉说的话！她们母女三人明明都有了默契，知道她和表哥的事儿早晚能成，怎么青蓉如今却这样说？

　　一时间愤怒充盈了她的内心，青莲涨得双颊通红，偷偷盯着青蓉，盼望她能改口。林惠如看见大女儿神情，不由得心里暗暗叫苦，青莲到底不如青蓉，此时此刻，和延易撇清关系，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好，好，好！”老太太笑起来，握住青莲的手，那双布满皱纹的手冰凉，冻得青莲一个哆嗦，“莲儿，看来你姑姑平日里没白疼你！连这样的事，你都想着要先问问你姑姑！你说，那红宝石的首饰，你用的可满意？”

　　红宝石首饰！

　　堂中的三个人同时惊愕地抬起头来。

　　青莲张口结舌，脑子里有一个声音疯狂地叫着，祖母知道了！她知道了！而青蓉惊愕片刻，立刻在心里冷笑起来，原来母亲和姐姐还有些事在瞒着自己！她甚至有些幸灾乐祸起来，不告诉她，现在出了事了吧？谁叫母亲一贯偏心？

　　两个女儿都没话可说，一个脑子笨，一个是真不知情，林惠如苦着脸，只得上前一步：“娘，这不关她们的事，其实是安溪为了让我大哥替延易寻一份差事，这才送给我的……”

　　沈老太太手里的拐杖重重地打在地上：“住口！”

　　林惠如吓了一跳。

　　“什么时候了，你还敢撒谎？！”沈老太太冷笑着看着二儿媳，“你也有份，先别急着都往自己个儿身上揽！”

　　林惠如不由得笑道：“娘，你这是什么意思？真要算起来，也不过就是件首饰，我既然帮了忙，欠了大哥大嫂的情，那肯定也是要送点东西的。若是我自家亲哥哥，怎么会收了安溪的钱呢？这事儿确实不关这两个孩子的事。”

　　沈老太太望着她：“惠如，你当我什么都不知道么？问问你的好女儿！青莲，你告诉我，今天在教堂里，你是不是和延易手握着手！”

　　林惠如惊愕地盯着青莲。青蓉冷笑一声，她早就发现青莲和表哥这样做，只是母亲不知道而已，不过就算母亲知道了，也不过就是一顿训斥，现在可好，闹到祖母面前，也不知是谁闹上去的，大家什么事儿都说个清楚明白，这下才算干净！

　　但她还没得意多久，就听得沈老太太继续说：“青蓉，听说你平日里也很喜欢寻你的表哥说话，是么？”

　　青莲猛地回头，紧紧地瞪着自己的妹妹，嘴里已经失声喊了出来：“青蓉，你——”

　　正堂寂静无声。

　　青蓉想也没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老太太磕了个头，眼泪刷地掉了下来：“这怎么可能？！奶奶，你可千万别听信别人的谗言！”

　　沈老太太并没扶她起来，反倒冷淡地望着她：“是么？那你自己说说，是怎么回事儿？”

　　青蓉脑子转得飞快，她一面哭，一面抬头直视着老人：“奶奶，您也知道，我和大姐姐是一母所出，一向感情亲密，而这家里，您又对大姐姐和我最好，这些，青蓉都记在心里。只是您的好，在有心人眼里就成了刺，她们嫉妒我和大姐姐，就想着要拼命挑拨我们和您的感情，也想要大姐姐和我离心！从小到大，我何曾与她抢过什么东西呢？大姐姐喜欢表哥，我怎么会做出和表哥亲近的事？这绝对是无中生有！求您替我做主！”

　　青莲心里冷笑一声，也是跪倒在地：“奶奶，确实不关四妹妹的事！我和表哥是真心的，您若是对我还有一分怜惜，就求您成全了我们吧！”

　　说完，她朝沈老太太磕了三个响头，脸上神情倒是十分平静，并没有留半滴眼泪。

　　青蓉都这么说了，她再不明白，就真的是傻子了。

　　她的好四妹，她的一母同胞的亲妹妹，真是好一招弃车保帅啊！既摘清了自己，又把她拉下了水，现在她再说什么辩白的话，祖母也不会相信！还不如干脆点承认了，说不定还能搏一搏和表哥的姻缘！

　　沈老太太望着一前一后跪在自己身前的两个孙女儿，还有站在那里并没有半分愧意的儿媳，一时间心里空空荡荡，自己也弄不清自己在想些什么了。

　　这过去的十几年里，她悉心教导长大的孙女儿，竟都是这副模样吗？

　　她闭了闭眼：“罢了，罢了……惠如，你去把延易和安溪叫来。青蓉，你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