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不了情》七月的七

9、第 9 章

　　“我的拍照技术怎么样？”

　　“我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喜欢上偷拍了。”

　　“我可是光明正大地拍的，是他们没发现而已。”林奕一副我很无辜的口气。

　　慕少炀连喝了三杯温水，温暖的液体流入火烧一般的胃里，难耐的疼痛缓解了许多，才慢悠悠地开口说：“那个男人是谁。”

　　“唔……今晚站你旁边的女人是谁？”林奕正对着电脑，屏幕上是宴会的一角，西装革履身长玉立的男人，身侧伴着窈窕知性的佳人。

　　慕少炀皱了皱眉，努力回想今晚出现在身边的女人。除了韩絮之外，其余都只是打过照面罢了，不知是哪儿潜进来的狗仔又胡说八道。

　　“捕风捉影的新闻，林大少您也不少。”

　　“咱俩不一样，我是单身。”

　　慕少炀嗤笑一声：“宋安然呢？”

　　电话那头的林奕沉默了半晌，似是不太乐意提及这个名字，语气古怪地说：“早晚得分。”

　　“哦，这次的时间挺长，快两年了吧？”

　　相比于慕少炀，林奕才是名副其实的花花大少，百花丛中过片草不沾身的主。遇上宋安然之前，换女朋友的速度比换衣服还快，二三线明星谈过不少，一线当红的也有两三个栽他手上了。

　　可在两年前，宋安然一出现，林奕便开始修身养性起来了，腾出地方把头条让给了慕少炀。

　　“我快订婚了，哎，不说这个，我看片睡觉了，你给温妍打个电话吧，问清楚的好。”

　　慕少炀不相信温妍会出轨，她从小就是循规蹈矩的人，不会允许自己做出缺失道德的事。但……他总算有些明白温妍看见他的绯闻时的心情了。明知是虚假的，却还是被那双人影刺痛了眼睛。

　　凡是贴身的衣物和床单被罩，温妍都要先过一遍才用，不然总觉得不舒服。慕少炀则是个生活白痴，温妍给他解释了一通，他依旧不明白她为何要多此一举。

　　温妍在阳台晾床单，慕少炀专属的铃声响起，她用毛巾擦了擦手，急急忙忙地跑回屋里接电话。

　　“喂？”

　　“在做什么，这么喘？”

　　“在阳台晾床单。”

　　“嗯，今天买新床单了？什么颜色的。”他把两个枕头叠放在脑后，调整了睡姿，做好跟她煲电话粥的打算。从前他出差，晚上的应酬必不可免地要喝酒。他喜欢在微醺的时候和她打电话，听她说琐碎的事儿，说一天的生活，他才觉得这一天没有白费。

　　“买了两套，之前的不喜欢了。”

　　“不喜欢了就换新的，你喜欢就好。”

　　“嗯……是灰白条纹的。”

　　慕少炀低低地笑了。

　　家里的装修在温妍来之前便已是那般模样，慕少炀对物质要求极高，可以说是挥金如土，温妍挑不出一点毛病。若非要吹毛求疵，她只能说，浴室不用弄得这么奢侈，圆形浴缸比他们的床还要宽。

　　但卧室里的风格，却是十分简洁，跟以外的空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大概除了地板，屋里就只剩黑白灰三色，典型的单身男人卧室。

　　其实慕少炀是不喜欢鲜艳的颜色的，衣服至多接受深蓝色，浅蓝色也是被排除在外，理由是像广告里的汽修工。温妍住进来之后，卧室的风格才渐渐改变，由原来冰冷的色调变得温暖起来。

　　温妍偏爱绿色和黄色，床单也都在这两个颜色上徘徊，慕少炀嫌弃了无数次鹅黄色的床单，每次也只是言语上表达不满，晚上依旧搂着她睡得香甜。

　　“不是不喜欢死气沉沉的颜色吗？”他用她当时的话来噎她。

　　“因为你喜欢。”

　　慕少炀愣住了，她反应过来之后立马把电话挂了，怕他又打过来，索性直接关机。

　　这一晚温妍没睡好，辗转反侧到天边吐出鱼肚白，才堪堪睡着，可感觉没过多久闹钟就欢腾地唱起了歌。

　　在实验楼楼下碰见文轩，文轩见她一副精神不振的模样，打趣道：“那个人又回去了？”

　　“啊？没有啊。”温妍打了个呵欠。

　　“那你怎么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

　　温妍明白过来他的前一句话，羞窘得不行，“文轩你！哎，以前怎么觉得你挺纯情的啊？”

　　“咳，别这么说，老朋友一场。”

　　“昨天你到底怎么跟我老师说的啊？”她推了文轩一把，言语间带有责怪。文轩说是摆平了导师，怎么到了晚上，导师还是把她给“请”了过去？

　　“就说你有喜欢的人了。”

　　“然后呢？”文轩故意卖关子，说了一句便停了下来，她不耐烦地催他。

　　“还能怎样，跟我查户口呢。就差没问体重三围了。”

　　温妍噗嗤一笑：“还体重三围呢，你最近说话越来越有欧阳的范儿了。”

　　“在一起时间长了，难免被影响，当初我还不是被你——”话到这便硬生生地停住。

　　温妍的笑还挂在嘴边，眼里的情绪却慢慢收了回去。

　　“多久以前的事了，我都不记得了。”

　　慕少炀生病了，像那晚的温妍一样，一场酒醉之后发起了高烧。

　　韩絮赶到的时候他浑身滚烫，英俊的脸上泛着潮红，无意中碰到他的手，竟然是冰的！

　　慕少炀极少生病，就连感冒也是很少的，韩絮跟了他五年多，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病成这幅模样。快烧到不省人事了，却不愿去医院，韩絮磨破了嘴皮子都没法说服他，最后无奈，只得把医生请了回来。

　　冰冷的液体不断地注入血管里，他的左手手背到手腕的地方也是一片冰凉。昨日还是艳阳高照，今天就狂风大作，怪不得他会发烧了。

　　“慕总，给你垫个热水袋吧？”韩絮见他是不是用右手去捂左手，便提议。

　　慕少炀背对着她摆了摆手，继续看文件。

　　对于这个老板，韩絮不敢说自己了解他，更多的时候是不解他的做法。但作为一名小小的助理，她的只需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她很聪明，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到了中午，慕少炀依旧没有退烧的迹象。

　　“把药加量吧。”

　　“不行！”医生严厉地瞪他，“身体承受不住的！”

　　“没关系，加吧。”慕少炀合上了眼。

　　晚上还有一场应酬，是新公司宣传的关键，他必须到场。

　　医生到底没有如他的愿，而是给他开了退烧药，叮嘱韩絮给他做物理降温。临走前又絮絮叨叨地数落了他一阵，让他这几天远离烟酒。

　　韩絮陪着笑把医生送出了门，才回房去看慕少炀。

　　他闭眼躺在床上，冷峻的面庞上没有一丝表情，下颌绷得紧紧的，这是他心情不好的惯常表情。

　　“慕总，晚上的饭局……要不……”一句话韩絮说得十分艰难，她深知这场饭局的重要性，慕少炀在工作上是极其严谨的人，认真起来根本不要命。但这次他烧得太严重了，不知能否撑完饭局，就算抗下来了，保不准病情会加重。

　　“晚上准时。”

　　“可是你的身体——”

　　“你出去吧，我睡一会儿，五点叫我。”

　　韩絮知道是改变不了老板的决定了，心想，要是温妍在这儿就好了，温妍一句话胜过她在这儿苦口婆娑的长篇大论。

　　曾有次，老板在会议室大发雷霆，所有人噤声不语，大气都不敢出。韩絮跟他的时间很长，胆子算是大的了，也不敢说半句话。

　　鸦雀无声之时，慕少炀的手机震动了，似乎是短信，他认认真真地看了一会儿，嘴角就漾开了笑容。

　　底下的人都惊呆了，笑得这么温柔灿烂，真的是前一刻制造狂风暴雨的老板吗？韩絮却不惊讶，她松了口气，看来是温妍的短信，真是太及时了。

　　饭局过半，韩絮已经给慕少炀换过三条毛巾。但碰上重要人物过来敬酒，他是不能忽悠过去的，辛辣的液体从喉咙滑下，胃里立马跟点着了一把火似的，火辣辣的疼痛。

　　来之前，他的脸上还有高烧的红晕，喝了酒之后则变成了一片煞白。

　　韩絮见他脸色实在不好，悄悄凑到他的耳边说：“慕总，要不先回吧？”

　　慕少炀偏过头看她一眼，皱起了眉，墨色的眸子里已经染上了醉意。

　　韩絮又重复了一遍，这次声音略微有些大，被身旁的人听了进去。

　　“这怎么成！慕总可都还没喝尽兴呢！”

　　“对呀，韩助理你太敬职敬业了哟！”

　　韩絮尴尬一笑：“我们慕总身体——”

　　“韩助理。”慕少炀打断她，嘴角微微勾起，“去帮我换条毛巾。”

　　这是韩絮最佩服慕少炀的一点，明明已经难受到了极点，却还能声线平稳，叫人看不出一丝破绽。如果不是亲眼见到他躺在床上病怏怏的模样，她也不会相信他身体抱恙。

　　刚从包厢出来，口袋里的手机便震动了起来，看见来电人时她先是一愣，后欣喜地笑着接通了电话。

　　“喂，韩助理？”

　　“太太，这么晚有事吗？”韩絮知道温妍和慕少炀的关系时好时坏，并没有直入正题。

　　“嗯……你能来接我一下吗？或者叫司机。”

　　“慕总没说我们在出差吗？”话一出口，韩絮就扇了自己一嘴巴。万一慕少炀真没告诉温妍，那她岂不是多嘴了？

　　“我在C市机场，钱包被偷了，你叫司机来接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