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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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六点刚过，温妍就被慕少炀叫醒了。睡意朦胧间，她分不清身处何地，拍掉他的手，不高兴地嘟嚷了句什么，翻了个身继续睡。
慕少炀洗漱完毕，她依旧赖在床上不起来，整个头都埋进了被子里。
将近六月的天气，早上气温就已经很高，如果不是屋内开了空调，源源不断地往外吹送热风，她早就被热醒了。
“妍妍，起床了。”他拉下被子，捏了捏她小巧的鼻梁。
她哼了一声，微微睁开眼，睡眼惺忪地问他：“几点了？”
“六点一刻。”
“这么早……我还要再睡一会儿……”
“我们在老宅。”
“嗯……什么？！”温妍一下从床上蹦起来，拖鞋也没穿就冲进了浴室。
从大院她的学校，有两个小时的路程。导师排的会议在九点，她得提前过去，到实验室拿资料。如果再碰上上班高峰期，想要九点到学校是绝对不可能了。
慕少炀斜倚在门边，看她急急忙忙地洗漱，乌黑柔顺的头发用发绳简单地扎了一个马尾，歪歪斜斜的在脑后。
温妍冲掉脸上的泡沫，用毛巾擦脸时，在镜中对上慕少炀的目光。
“看我做什么。”
婚后第一天早上，也是这样的情景。她睡过头了，匆忙地收拾打扮，殊不知他已经在旁边看了许久。她说的第一句话，似乎也是这一句。
情景再现，他不禁弯唇一笑。
“好久没见到你这副模样了。”
“你几个月不回家，当然见不到我起床的模样。”她忽然就生起了气，她努力让自己不去想他不在家的日子里，睡在他身旁的是谁，他却偏偏要提起。
回程路上，温妍没有同慕少炀说话，上了车后她就闭着眼睛装睡。慕少炀看她脸色不好，以为她是真的疲倦了，也就没问。
难得一路畅通，进入市区后，慕少炀打着方向盘，准备拐上去大学城的路。
“你在前面的站台放我下去。”
“醒了？”慕少炀偏头看了她一眼，手下动作未停，一个左转上了车流较少的那条路。
温妍知道改变不了他的决定，索性闭上眼，继续装睡。到时候让他把车停在南门，南门正对着教师公寓，人流量本就少，加上是上课时间，更不会有人经过了。
她有轻微的认床，在家里住久了，忽然换个地方，大半夜都没睡着。车里飘荡着悠扬的钢琴曲，不知何时她竟然睡着了。
睁开眼，赫然已经在教学楼下。
“你怎么不叫我！”
慕少炀狭长的眼睛眯起，语气古怪地说：“车子都还没挺稳，真不知道你急什么。”
“我……”
“温妍，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不是的。”她低下了头。
结婚时两人说好的，在她毕业之前不公开他们的关系，他并没有拒绝。但她知道，他不满意她这么做。
慕少炀抿着唇不说话，剑眉深深地纠结在一起。温妍偷偷地看了他一眼，明白他是不高兴了。刚结婚那阵子，她多少有些怕他，毕竟两人还不熟悉，她的一言一行都小心翼翼的。那时候他的脸上常常可以见到这样的表情，但沉默之后，从来不会真正地发怒。
正是因为这样，她的胆子才会越来越大，争吵的频率也在上升。
许承杰说，她的脾气是慕少炀惯出来的。温妍大方地承认，她就是仗着慕少炀宠她。
“你快去吧，别让导师等你。”慕少炀倾身过来替她解开安全带，顺手打开了车门。
温妍想解释，却又无从说起。加上他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表情，她不想撞枪口上去，拿了包就下车。
会议后导师单独点了温妍的名，要她留下来。想起会上导师说到日本进修的事，她心里忽然一惊，莫不是要叫她去吧？
别说慕少炀不同意，就是她自己也不乐意去。人生地不熟的，缺乏安全感。
“温妍啊，你是哪天答辩来着？”导师笑眯眯地问。
“周四下午。”
“嗯，好好努力哈！”
“会加油的，保证不丢您的脸！”她奇怪，导师怎么会跟她提起这个问题？
忽然，导师话锋一转，问：“带你三年了，也没问过你，有男朋友了没呀？”
“没呢。”没有男朋友，只有合法丈夫一名。
“我有个朋友，她儿子刚从美国回来，你有空见见？”
“老师，敢情您是来当媒婆的呀？”都说每一个导师都是一名合格的媒婆，看来真没错。安安稳稳地度过了三年，毕业之际，她还是没有免于俗套。
导师嘿嘿地笑：“挺俊一小子，金光闪闪的海龟哪，现在在投行上班。书读多了，情商都不高，这不，小三十的人了，女朋友都没有一个！他妈妈着急呀，就来找我打探了。这不，我实验室里就你最靠谱了！”
“靠谱不都是用来形容男人的吗？女人怎么能说是靠谱呢！”
“我的意思是呀，你长得漂亮，又能干，人缘也好！”
温妍莞尔，连忙拒绝道：“别别别，这等好事儿您还是找别人吧，我真不需要！”
“该不是……你有男朋友了不告诉我们吧？”
“这……真不是，我现在真没有那方面的——”
正当温妍尴尬的时候，小会议室的门被人推开，一道清朗的男声传了过来。
“谢教授，我们实验室——”文轩见温妍明显舒了口气的表情，再看看谢教授满脸的笑容，有些奇怪，“我打扰到你们了吗？”
“没没没！”温妍摆手，脚下不自知地往文轩的方向挪动着。
谢教授眼尖地发现了她的小动作，眼神在文轩和温妍的身上来回扫了几圈，意味深长地笑了：“给温妍介绍男朋友，她不要呢！”
“男朋友？”文轩微讶。
“美国来的海龟！”
温妍朝文轩投去求救的眼神，后者心下了然，冲她淡淡地笑了笑，才接着谢教授的话说：“谢教授，您别为难她了，她脸皮薄着呢！”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好害羞的！莫不是……你们……嗯？”
温妍的大脑在一瞬间死机，没能理解谢教授的话。文轩在她开口之前，悄悄地握住了她的手臂，小声对她说：“你出去等我，我和谢教授有话要说。”
回到实验室，温妍才猛地想明白，导师暧昧的眼神里传达的意思是，她和文轩是一对儿？
文轩一出来，她便急急忙忙地问：“老师以为我和你……那什么？”
“什么？”文轩故作不知。
“认真地问你呢！”
“他是这么怀疑的，但我说了不是，我女朋友另有其人。”
温妍松了口气。她倒不怕欧阳芮误会，她跟文轩之间，是绝不可能发生什么的。这一点欧阳芮很清楚。
怕的是慕少炀知道，他那不分青红皂白就盖棺定论的冲动劲儿，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儿呢。
她上研一的那会儿，实验室里有个师兄待她极好，但属于无事献殷情的类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师兄的意图，她暗中表示过拒绝，可师兄应该是不撞南墙不会回头的。她索性采取冷处理，想着过一段时间，师兄觉得没意思就不再纠缠她了。
可还没等师兄知难而退，慕少炀就知道了这件事。
想到那一次的争吵，温妍就后怕。
“那个人要是知道老师给我介绍对象，搞不好又要和我吵架了。”
文轩漂亮的眸子闪了闪，有些好笑地说：“哪次不是你先和他吵的？”
“哎，你站哪边的呢？”温妍瞪他，“实验室的事情够我忙的了，哪儿有时间跟他吵。”
这是实话，她一进实验室就是一整天，最忙的时候除了睡觉的时间，其余时候跟慕少炀都没有交集。两人曾经有整整一个星期没说过话，她睡觉时他还未归家，她起床去学校了，他却还在睡梦中。
很多时候，她感谢实验室里高强度的工作，能够让她暂时忘了慕少炀带给她的不愉快。
独自一人在空荡的家里时，她总是喜欢把屋里所有的灯都打开，电视音量也调到一定的高度。这栋楼的隔音很好，不用担心影响到其他住户。
客厅顶上的吊灯是慕少炀亲自挑选的，一层层的水晶灯垂吊下来，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完全符合他奢华的生活品位。
看起来灯火辉煌，听起来也是人声鼎沸，但也不过是自娱自乐罢。
她曾想告诉欧阳芮，她是怎么度过每一个孤独的夜晚。但在脑海里组织语言的时候，自己都于心不忍，怎么能这么凄凉呢？
实验室里的工作基本忙完，温妍很早就回家了。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穿着睡衣窝在放映室里看电影。
胭脂扣，很老的片子。
她不记得看过多少次，但每次都控制不住情绪，电影结束时脸上总是一片冰凉的水迹。
这一次也不例外，所以当慕少炀带着薄醉推开放映室的门时，借着投影幕上幽蓝的灯光，看见的便是惨白着一张脸的温妍，眼角有两道闪亮的泪痕。
“慕少炀，你有没有爱过我？”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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