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
-
慕少炀一直摸不清温妍的心，无从得知她对他，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
说是爱吧，她又频频表现出淡漠的神情，拒他千里之外。若说不爱，那么她脸上喜悦的窃喜又是为何？
正如此刻，她靠坐在柔软的大床中央，莹白的灯光填满了卧室，也洒在了她如婴儿般瓷白的肌肤上。
她说想他，嘴角却无一丝笑容，不凉不酸的语气里听不出半分想念的味道。
慕少炀目光沉了沉，收敛情绪，嘴角慢慢勾起一抹浅笑，慢吞吞地朝床边走去。
“哦？想我了？”
他眼睛微微眯起，如泉水般清透的尾音微微上扬，再配上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笑容，温妍想不懂他的调侃都不可能。
温妍别开脸，声音里有几分不自在，说：“是想关于你的事，不是想你。”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慕少炀顿了顿，嘴角的笑容扩大了几分，声音里隐约听见笑意，“这句话还是你教我的，妍妍。”
结婚四年了，温妍倒是习惯了慕少炀偶尔的暧昧和甜言蜜语，但每当听到这样的话时，还是会面红耳赤，压根不敢直视他那双黑眸。
用欧阳芮的话来说，那就是她的脸皮比虾皮还薄。虾得煮熟了才变红，她的脸还在正常体温范围内就红得堪比夕阳了。
温妍抿着唇，心里犹豫着要不要今天一次性问个明白？老这么猜来猜去的，心多累呀。付艳萍今天给她说了不少话，但还不如不说，她现在极其想打开潘多拉宝盒，一探究竟。
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纠结模样，慕少炀索性直接说：“有话就说。”
“我想问你……吴若琪的事。”
慕少炀无声地笑了，似是无奈地说：“我说过很多遍，我跟她只是朋友。”
“我知道，我是说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她是许承杰的前女友？这样的话我就……”不会胡思乱想。
“没必要。”慕少炀动作熟练地从口袋里翻出烟盒，挑出一支烟含进嘴里，准备点燃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把烟塞了回去。
他脱掉外套，随手扔在床前的椅子上。温妍原本坐在床中间的，见此，朝一旁挪了挪。
慕少炀斜躺到床上，笔直的长腿交叠在床边，好像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床去。头却是挨着她的腰，鼻尖隐约传来牛奶般馨香的气味。
安静的气氛维持了一会儿，温妍转头想同他说话，发现他已闭上了眼睛，手臂屈起，手背遮在额头的位置上。尽管如此，还是隐约看见他眉心的道道细纹。
怎么老喜欢皱眉，经常笑一笑多好，你笑起来很好看呢。
温妍的手不受控制地慢慢朝他的脸探去，眼看着指尖就要触到他的鼻梁。
“妍妍。”
慕少炀忽然出声，温妍犹如受惊地小鹿，慌忙收回不听使唤的手，装作刚转头过来的样子。可他并没有睁眼，似是不需要她的回应，或者肯定她在听着，顿了几秒继续说话。
“很抱歉，我没法让你安心。”
突如其来的道歉让温妍一下子懵了，低沉的嗓音，郑重的态度令她摸不着头脑。
高傲如慕少炀，岂是会轻易说“对不起”的人，即使面对的是温妍，也很难有幸收到来自他的歉意。
记忆中，不过是失去孩子的那一次，他频频道歉。
“为什么要道歉。”脑子里有模糊的答案，可她依然不敢确定，除非听见他亲口说出，否则……她也不会安心啊。
“若琪跟我只是朋友，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关系。至于她和承杰的事……那时他们两家闹了不愉快，情况很严重，所以每个人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
温妍忽然想起来，有次跟慕少炀回来时正好撞见许承杰的妈妈，三人聊了几句，好巧不巧地，吴若琪从对面楼里下了来。
当时没多想，现在听慕少炀一说，忽然就明白了许承杰妈妈眼底的不屑跟鄙夷是为何了。
“哦，我明白了。”其实她很想说，我不是别人啊，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还是说，其实他一直没把她当成家人，爱人？连基本的信任都无法给她，那么……
“抱歉，我该早点告诉你的。”
“我还有一个问题。”
慕少炀闭着眼寻到了她的手，反手扣在掌心，拇指跟食指捏住她的戒指把玩着。
温妍没由来地厌烦他这样的态度，说是要坦白，其实不过说了些废话，真正的矛盾症结并没有解开。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把心里一直好奇怀疑的问题问出了口。
“你喜欢过吴若琪吗？”
慕少炀喜欢吴若琪吗？慕少炀喜欢过吴若琪吗？慕少炀现在还……喜欢吴若琪吗？
女人就是这么个奇怪的生物，当你承认你们毫无关系，她会追问你是否喜欢过，而你继续摇头，她依旧会抛下问题，想知道你是否动心过。
其实她要的不过是一句：我爱你，只爱你一个。
温妍没得到慕少炀的答案，他一直沉默着维持着之前的姿势，直到逐渐平稳的呼吸声传来，她手上的压力也渐渐消失。
温妍苦笑，他是默认呢，还是根本不屑回答？
欧阳芮听说过之后，案剑瞋目的模样，好似下一秒就要冲出去找慕少炀算账，不分出个高低胜负不罢手。
“喜不喜欢他倒是给个痛快话啊？沉默是啥意思？不在沉默中死亡，便在沉默中爆发。作为老板曾经的忠实粉丝，我觉得我要转黑了，怎么越来越不上道了呢，就不能好好说句话吗。”欧阳芮气鼓鼓地喝完了一杯橙汁，手背一抹嘴角，先前高涨的气势瞬间消失无踪，恹恹地说：“我家文轩也是，我知道他对我好，喜欢我，宠我，但他从来不说出来，男人都一个样，说句‘我喜欢你’会折寿是吗？”
欧阳芮说的，也是温妍心里想的。
相比于更多婚姻不幸的女人，她的运气实在是好了太多太多。没有头疼的婆媳关系，没有房贷、车贷，丈夫虽然花边新闻不断，也并没给她带来实质性的影响。
换别人听了，一定嗤之以鼻：这还有什么不满的？别人满世界打小三小四，帮小五小六养孩子，在家里还要照顾婆婆，承颜候色的滋味你没尝过呢。
“格格，你说结婚究竟好不好？婚姻又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欧阳芮看起来傻呼呼的，实际上看得比谁都透彻。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这个局外之人可是洞若观火。
温妍不爱慕少炀？扯淡！慕少炀不爱温妍？扯犊子！
温妍托腮思考着，习惯性地咬着吸管，半晌，摇头道：“不知道。”
“都结婚四年了，你还不知道啊？哎，不过的确也是这样。看看现在谈恋爱的小年轻们，你问他爱情是什么，他可以磨磨叽叽狼烟大话地说上一天一夜，但没过几天，他又会换对象了。那哪儿是爱情啊，荷尔蒙分泌旺盛了吧。”
“噗——”温妍差点没喷出一口饮料。
“笑什么笑？难道不对吗？给你说啊，我老妈给我说我二姑的妹妹的儿子早恋啦，才初三呢，比我还小十岁，被家里逼着分手。你说那女孩儿什么人呐，隔壁技校整天只知道玩的小太妹，一双花臂啧啧，这是十几岁的小孩吗？想想我十几岁的时候连喜欢的人都不敢多看几眼。”
“花臂其实挺好看的。”
“你能想象一个胸围还没臀围大的小女孩左青龙右白虎吗？”
“……”
“我二姑的妹妹的儿子……哎，我不知道这种亲戚叫什么，就这么说吧。他说这就是真爱了云云，他也没法控制什么的……”
“结果呢？”
欧阳芮双手一摊，翻了个白眼，“差点喜当爹呗。”
温妍似懂非懂地点头，却是说：“这个例子想说明什么？”
“……”欧阳芮用一种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看着温妍，“就是说，爱情和婚姻是一样的，真正陷入爱情的人，根本答不上来爱情是什么，只有无爱的人才能说得头头是道。同理，婚姻亦如是。”
“我跟他的婚姻本就不是出自爱情，能撑到现在也是……”温妍竟有种想哭的冲动。
如果没有那一晚的意外，她现在会过得更轻松，待在实验室里做自己喜欢的工作，或者窝在小小的租房里，享受喜爱的电影。
“格格，你别这么想，老板真喜欢你的！”见温妍眼眶含泪却强忍住的模样，欧阳芮慌了。前一刻还笑呢，怎么就哭了！手忙脚乱地给她找纸巾，安慰她。
“他要是喜欢我，当初就不会强迫我！”
温妍始终记得那一夜，被酒精麻痹了的躯体使不出半分力量。想推开压在身上的人，也是徒劳，掌心触碰到那人火热的皮肤时，她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就这样吧。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 28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