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奇谭一/二）剑魄.潜龙》雪里红妆

12、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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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认错人了。”夏夷则说完，抽出腰畔却邪剑，准备御剑离开。
　　而这时那名为乐无异的少年仍旧不错眼珠地看着他，口中乱七八糟地念叨着：“喵了个咪！耳朵后面居然长着鱼鳍……还真的是妖怪！闻人我居然看到活着的妖怪了没想到世界上真的有妖怪诶我以前真是太孤陋寡闻了……”
　　闻人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身旁顶着夏夷则瞬间冷厉的目光还毫无所觉、不知死活地说个不停的乐无异，默默地在心里为他点了一排五颜六色的蜡烛。
　　然后她上前一步，朝着夏夷则行礼道：“百草谷天罡闻人羽，参见三皇子殿下。”
　　“闻人刚才你叫他啥？”一旁喋喋不休的乐无异闻言终于噤声，继而呆愣地指着夏夷则道，“我没听错吧，这个妖怪是三皇子？他是咱们人类的三皇子还是妖怪里的三皇子？”
　　闻人羽终于听不下去了，狠狠瞪了他一眼道：“无异，闭嘴！不得对三皇子殿下无礼。”
　　说完又转向夏夷则道：“属下年少时曾随师父、师兄进京，机缘巧合之下见过三皇子殿下一面，事后印象深刻，自问决计不会错认。”
　　何况近来民间广为流传三皇子殿下是妖物，大庭广众之下现出原形并伤了大皇子，后匆忙逃逸。
　　就算闻人羽本来还不能确定，但结合这些传闻，以及夏夷则听到自己话时的异常反应，她可以确定自己的判断绝对正确。
　　夏夷则见闻人羽语气笃定，又听她自称百草谷天罡，想到百草谷和太华山交好，其巨子亦属己方阵营，遂停下正念的咒诀，道：“闻人姑娘无需多礼，称在下‘夏公子’便可。”
　　乐无异直到此时才后知后觉地确定眼前这个‘妖怪’就是传说中化为半妖逃走的三皇子殿下，当即有些垂头丧气，一面用自以为别人听不到的声音小声念叨着“喵了个咪好容易看见个妖怪本来还想和他商量让他帮忙做偃甲驱动力结果他居然是个皇子好累再也不会感到爱了”一面郁郁寡欢地走到一旁蹲角落画圈圈了。
　　闻人羽、夏夷则、百里屠苏：“………………………………”
　　闻人羽看着一脸无奈以手扶额的夏夷则，鼓起勇气道：“夏公子，无异他口无遮拦习惯了，还请海涵。”
　　夏夷则摇头表示自己不介意，然后问道：“闻人姑娘，你可是自长安而来？”
　　闻人羽点点头：“正是。”
　　“请问姑娘可知京畿局势如何？”
　　“圣上已下旨，务必生擒假扮三皇子混入宫中兴风作浪的妖怪。”闻人羽道，“我离开长安之前，听闻淑妃娘娘因此获罪，被罚在慈恩寺禁足。”
　　“什么？”夏夷则闻言色变，“母妃她……”
　　他本以为父皇看在多年夫妻情分，不会对母妃如何，没想到那人竟不讲丝毫情面，将母妃囚禁于慈恩寺。
　　后宫争斗历来腥风血雨，那些深宫嫔妃为求圣宠可谓无所不用其极，先前母妃得宠时招了不知多少人暗中嫉恨，此刻一旦失宠被囚，只怕会被人落井下石，以致有性命之忧。
　　一念至此，夏夷则顿时忧心忡忡。
　　匆匆对闻人羽道了声谢，然后转头对百里屠苏道：“百里兄，在下要回长安营救母妃，你我就此别过。”
　　百里屠苏道：“我与你同去。”
　　闻人羽本是偷溜出来找师父，闻言不由纠结了一下，片刻后还是自幼所受忠君爱国的教育占了上风，道：“属下愿随三皇子殿下一并回京。”
　　一旁的乐无异闻言也站起身道：“那也算我一个！就当是偿还你的救命之恩好了！”

　　“几位好意在下心领。”夏夷则道：“然而，不必如此。长安此刻于我无异于龙潭虎穴，你们无需为在下冒险。”
　　说完，夏夷则不待其他人回应，长剑一摆念动咒诀，继而御剑升空，朝着长安城方向飞去。
　　百里屠苏已看出他意欲何为，当即也施展腾翔之术，紧随着空中那道荼白色身影而去。
　　只留下乐无异站在原地直跳脚：“喂，你们就这么飞走了？！未免也太不把本偃师看在眼里了吧？……可恶！会飞了不起啊？！早晚我要造个会飞的大偃甲出来，飞得比你们都快、都高！”
　　闻人羽静静看着那两道身影消失在夜空中，道：“三皇子殿下是不愿意拖累我们。我们还是继续寻找谢衣前辈吧。无异，你传音偃甲借我一用。我要传话禀报巨子，请示他是否需要遣人暗中助三皇子殿下一臂之力。”
　　“哦，好。”

　　夏夷则御剑飞出百里之外，忽然察觉身后有衣袂飘风之声，转头一看，却是百里屠苏御空追来。
　　夏夷则转头以不耐的语气对百里屠苏喝道：“百里兄，此乃在下家事，在下意欲只身处理此事，无需他人插手！”
　　百里屠苏不语，继续跟在他身旁。
　　“你……”夏夷则见他对自己方才所言充耳不闻，一时间也无可奈何。
　　倘若换做他人，此时大概会知难而退，然百里屠苏却是最能知晓夏夷则心思的人。
　　身处险境，此去凶险难料，必然不愿再让挚友受到牵累。此等心情对百里屠苏来说，却是感同身受、记忆犹新，而夏夷则，就如同一面镜子，映出过往的自己。
　　“前路艰险，我与你同去。”百里屠苏对夏夷则道，“有我助你，救人亦能多几分胜算。”
　　“……”夏夷则垂下眸子，心思仿若被揭开层层防护，曝露在眼前人面前，他有些不敢与那双坚毅黑眸对视，声线中带着些许喑哑，“历来但凡涉及皇家夺嫡，无不踏着尸山血海而行，稍有不慎便会死无葬身之地。我命里注定无法选择，只能踏上这条路，却不想再有人为我卷入其中，甚至无谓送命……”
　　百里屠苏知其能言善辩，遂不由分说一把抓住夏夷则的手臂，将他拉至身前。
　　这突然举动令夏夷则微微一怔，不自觉抬起眸子看向那张面无表情的俊脸。
　　目光与百里屠苏视线相交，触及到那一往无前、百死不悔的坚定黑眸，夏夷则心跳顿时失速，只觉面上一热，复又低下头去。

　　然后便听百里屠苏语气坚定道：“无需多言！我断不会置身事外！”
　　夏夷则闻言只觉哭笑不得，只觉此人当真不善言谈，但却十分固执，情急之下做出如此举动，更令他不知该如何应对。
　　夏夷则被抓到鱼鳍的手臂一阵阵刺痛，与百里屠苏手掌紧贴的肌肤感觉到那几乎能烫伤他的温度，双眸接触那人坚定灼热的目光，只觉心跳失控般跳得飞快，眼眶却因那短短一句话而悄然浮起酸涩之意。
　　原本坚定了拒绝的心思在百里屠苏那不容置疑的坚毅目光下渐渐软化，夏夷则最终还是无法拒绝那强势到近乎霸道的人，心慌意乱地点了点头。

　　百里屠苏这才满意地放开夏夷则的手腕，继而发现对方白皙的肌肤被自己手指捏出了五条鲜明的红痕。
　　“抱歉。”百里屠苏歉然道：“我并非有意……”
　　“在下无妨。”夏夷则道，“时间紧迫，我们即刻赶往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