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拾陆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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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无天地的小房间，被关在一个没有水的大鱼缸里面的少年，眼神空洞的蜷缩在角落里看着天空，他的手臂上有密密麻麻的针孔，皮肤是不健康的苍白，不能想象他已经被关在这个没有亮光的房间有多长时间了，但总归不是受到什么好待遇。
小门被打开，透进来的光亮里，是回过头的少年那空洞得让人发虚的目光。走进来的是一个将近三十岁的青年，穿着三件套西装，伏贴上梳的浓密发下是一张冷峻的面庞，在他人眼里大概就是只能够出现在电视剧里的精英总裁形象吧。
在慢慢的靠近少年时，青年的表情每一秒都在变化，有惊叹、痴迷、怨恨、嗜血，到最后面部无法完整阐述他那矛盾又复杂的感情，眼神停留在凌厉和仇视中。
他伸手按在了鱼缸上，一个黑色的界面浮现，里面十几条浮动的线条是司空耀现在的身体情况。
司空耀站起来，木然的看着这个囚禁了他的男人。其实他并不觉得自己眼前的遭遇有多不妥，从界面上一潭死水的精神情况回馈线就可以知道，他的精神处于极为微妙的平衡状态。
青年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在看着那浮动最大的线条时，他的表情越发的狰狞。一拳打在了鱼缸上，鱼缸在震动，却没有龟裂。
“为什么……”青年低哑着嗓音不甘的说，“为什么是你！”
不明白为什么他要说这种话，少年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态。这不过是平日里最常见的光景，这个人每天都会出现一两个小时，重复着同样的动作，他不会将少年从鱼缸里揪出来暴打一顿，也不会辱骂他，就只是那样关着，似乎只是一个不需要在意的死物，他所在意的就只有界面上每天都在变化的身体基数。
还有越加愤恨的不甘，那不甘毁坏了青年精英的形象，在少年面前的他不过是个因为没有得到自己要的东西，计划被全盘破坏的失败者罢了。
但这有什么关系，他是野鸟，有栖息之所就够了，他不会关注无谓的事情。
今天大概不会那么顺利，平时的安稳在一夜间被捣毁了。少年大概是看累了，他又坐了下来，等着那个青年发完闷气后离开，只是外面突然的吵杂声扰乱了一潭死水的宁静，看到的是门被从外面撞开来，他迟疑的抬动自己的眼皮，看向从门里一拥而入的一群青衣人。
“你是…宗像礼司！”青年惊诧的看着带头的人，因为他在这里占据着绝对的主控权，谁会在自以为绝对安全的堡垒里带着杀伤力的武器呢，因此在这群人进来之后，他完全没有抵抗的力量。
被称为宗像的男人抬了下镜片，一眼就扫过了室内。方寸大乱的青年，还有衣着单薄眼神空洞的少年，对少年瘦骨嶙峋的模样，他皱了下眉。“不仅是非法囚禁权外者为自己所用，逼迫他们杀人，现在更是涉嫌侵犯未成权外者么？看来白马君的牢房要坐很久呢？”
“不许过来！”白马恶狠狠的道，手按在了鱼缸上一个隐秘的透明按钮，鱼缸上面几个黑色的东西瞄准了无处可躲的少年。“里面可是密闭空间，我只要按下这个按钮，毒气会瞬间蔓延整个鱼缸，他可是会死的！你们Scepter 4不是号称秩序的维护者么？这么个无辜的小鬼死在你们面前，不好吧？”他说着，就好像是抓住了他人命脉一样高兴。
这样的威胁当然很有效，这让Scepter 4的成员们都犹豫起来。但是被充当人质的少年却是没有该有的激动，他并没有求救，而是完全放任自流，仿佛被威胁的那个人不是自己。
他这样反常的对性命无执着的行为，反而在侧面控诉着白马的肮脏行径，稍微有点热血之心的人都已经气得快要抓狂了。
可惜白马面对的并不是一般的警务人员，而是青王和他的氏族，结局显而易见的，在青王主动出手后，白马一下子就被重伤昏迷过去。
司空耀获得了生命的自由，他被放出来，接触到外面的新鲜空气，让他止不住的原地咳嗽着，几乎要将内脏都咳出来了，那般痛苦的模样深受同情，一件带着温度的衣服被披在身上的时候，他扬着布满生理性泪水的眼睛看着宗像礼司。
青王说：“已经没事了，你已经不用再继续这样的生活了。你，已经自由了。”
但是这样温情的话语并没有起到作用，狭窄的室内回荡着少年空洞嘶哑的嗓音：“你，掠夺了我唯一的栖息之所。这不是救赎，而是加速我的毁灭。”
这样的话出自一个14岁的孩子口中，未免让在场的成年人都有些愕然，就连青王也是如此。
“在这里，最起码还能活。离开了这里，我只有死路一条。”
“被洗脑了么？”淡岛犹豫的说道。
“不。”青王否定了淡岛的定论，他微笑着对少年说，“离开这里，你也能活下去，以我青王宗像礼司的名义向你承诺。”
少年听了这番话，微微的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衣着一丝不苟的男人。青王一直是个耀眼的男人，拥有作为王的充分的资质，他看起来就是高高在上的王者，不可侵犯，而他的承诺，也是王者的承诺。
或许是被打动了，少年迟疑的站起来，然后在他人奇怪讶异的视线下抱住了这个男人。青王本来可以躲开的，但他有些犹豫，躲开之后会不会造成这个处于迷茫期的少年更深层次的伤害，然后他听到了少年的话。
“可以哦，就算是做你的宠物也可以，这具身体你要多少就拿多少……”因为被囚禁了很久，他已经丧失了作为人的骄傲，如果是被需要的话，大概就像之前一样被关起来吧。完全属于对方，自己的身体自然也就是他的。是生是死，都在对方的一念之间。
“我不是这个意思。”青王头一次有些窘迫起来，自己的话似乎被这个少年给误会了，而且还是当着自己氏族的面，顿时就有些无措起来。
但是少年接下来的话却让人推开对方的动作一顿，他听到对方说：“我，想要活下去。就算是宠物也好，只想要活下去。”
如果只听前部分的话，会觉得自己被挑衅的话。听到少年后面坚定的话语，只会让人心酸罢了。
想要活下去并不是错，只是对方除了提供自己的身体和自由以外，已经找不到其他可以换取自己生存的资本了。
因为他就是这样活下来的。
“名字？”
“司空耀。”
“国籍？”
“中国。”
“……年龄？”
“14……岁？”
“你是怎么遇上白马翔一的？”
“被拐卖，他收留了我。”
“…你知道白马组织的内部情报么？”
“不知道，我一直被关着……”
“和白马翔一的关系？”
“大概是主人和奴隶吧。”
“家庭成员？家庭住址？”
“……”
“……想要回家吗？我们可以送你平安到家。”
“……”
在一盘询问过后，饶是秋山也对这个少年感到棘手，或许内心的同情居多，他看向了身后的青王，犹豫着要不要问下去。
淡岛副长适时的进来，说道：“已经查过白马组织的内部资料，这个人确实没有参与过内部事件。”
青王看着司空耀半晌，在青王说明自己的援助并非是要对方付出代价之后，司空耀看着他的目光就有些怯缩，似乎并不信任对方的善心，生怕自己会被赶出去。他没有任何的专业才能，也没有学历，甚至户籍都成了问题，可尽管这样，对方还是不肯说出自己家乡的位置，这一点让青王也颇为无奈。
虽然心理医生只是判定对方常年被囚禁而与社会脱节，但心理上并没有太多的问题，身体上也只是一些陈年旧伤，可少年的归处还是让他觉得有些麻烦。
司空耀是权外者，这一点在青王接触到对方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王对权外者会有感触，但是司空耀对自己的力量却一无所知。他从没有运用过自己的力量，这也跟他的成长环境有关。
他被白马翔一洗过脑，又被注射大量的致体内虚弱的药物，在被放自由之后，洗脑的症状减轻了，可依旧不能够称为拥有正常行事能力的普通人，没有别人的引导，就如同司空耀所说的，他连生存都成了问题。
权外者的事情自然是由Scepter 4处理，不能将他交给一般的警务组织，谁知道这样做会不会导致其他不良后果，为此青王也对司空耀的处置态度有所犹豫。
司空耀低着头玩着自己的手指，这是他在暗无天日的日子里最好的消磨时间的游戏，白马虽然没有断过他的伙食，但那个鱼缸里除了共用齐全的卫生间外什么都没有。他不识日本文字，虽然日语能力也算是流利，而他忘得差不多的中文书写能力，对他的处境也没有益处……
这里是日本，不是中国。就算是中国，他回去后也会面临着一系列的问题。
最后青王还是决定为对方购置一套公寓，给他安排全新的户籍资料，并请老师和保姆照顾他，这一切都是出于人道主义的救助。
而青王也有另一番考量。他不能确定这个权外者能不能成为自己的氏族，自然权外者作为氏族的话会事半功倍，而且司空耀现在对外界一无所知，现在开始悉心调教的话，很快就会成为好的帮手……
他在犹豫着要不要这样做。最后还是在淡岛的提议下将这个问题搁置一边。现在更重要的问题是让司空耀接受正常人的教育，尽快融入到正常社会中，这才是他最好的归宿。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拾陆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