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飞狐之灵素康安》果木

90、第 90 章

　　“我不信！”事实的真相往往是最残酷的，把人的内心活生生撕开一道巨大而无法弥合的此后数年依然血淋淋不止的伤口，这样的事实，如何承受，陈家洛现在就是这样，他一直在为当年的失败找借口，准备不充分，计划不周详，一直在为乾隆放过他找理由，他太强大，强大到乾隆不得不放他，红花会的势力也很强大，强大到乾隆也不得不顾忌，所以，虽然因为他的粗心计划失败了，但乾隆依然不敢动他，便是毁了他的一张脸，也只不过是乾隆的泄愤之举，乾隆越动怒，只能越说明乾隆的越心虚，陈家洛一直靠着这样的信念支撑着自己走过来，丝毫不放弃红花会的信念，反清复明。
　　不得不说，陈家洛的教育确实是失败的，即便他有高超的武艺又如何，即便他也饱读诗书又如何，可他依然该果断的时候不果断，犹犹豫豫，无论是对感情还是对生活都是这样，最失败的还不止这个，最要命的是，他看不清现实，没有大局观，这样的人，不说福康安看不起他，从不把他放眼里，看成对手，就是他自己亲爹陈老也看不上他，这样的陈家洛就是一个活在自我世界象牙塔里的孩子，看着这样的儿子，陈老真的是后悔不已，更无比痛惜，陈家洛原本颇有天赋，无论是在武艺上还是在读书上，可种种错失，生生把了陈家洛弄成了现在这样文不成武不就的样子，你让陈老如何不悔，不惜。
　　“你信不信，事实就是如此，家洛，江湖，你别想去了，老实在陈家且渡余生吧。”陈老叹口气，其实儿子这样，这次的那位三爷根本不放心里吧，只是扯到陈家，陈老突然想起初见这位三爷时，他心里的震憾，摇摇头，当初见面时，他做得很好，现在，他要继续，不能再想，回到儿子身上来，若不是儿子姓陈，三爷怕根本不会费这个力吧，陈老叹口气，往事如昔，陈家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不，我陈家洛堂堂生，站着死，绝不苟活！”陈家洛脖子一扬，他不服，他不信爹说的这些，对，一定是骗他的，爹是为让他回家才故意这样说的。
　　“家洛，你以为你现在这样就叫堂堂生了？你知道什么叫堂堂生，你知道什么叫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真丈夫就该身怀一颗为百姓之心，做为百姓解忧之事，你试问自己，你除了成天嚷着反清复明，你做过一件为百姓解忧之事没有？就是最简单施手一个馒头事，你怕都没有做过，这种事就是妇人也能为之，你却连妇人都不如，你要如何堂堂生，你根本就不懂，还敢自叫堂堂生，我告诉你，你现在这样，除了几个瞎了眼的，在别人眼里，你就和个小丑没有什么区别！要不是看在陈家的面上，你更可悲的是小丑都做不了，你懂吗？生也好，死也罢，都不是你想得如此简单，有的人，完全可以让你生不如死，生生怕死！”陈老冷笑，更是无奈，他到底是怎么养的，养出个得有多蠢的儿子来！
　　陈老觉得这辈子，他最窝囊的不是其他，就是养分出个这么蠢，蠢得犹不自知的儿子！
　　“不，爹，你不懂儿子！”陈家洛就没听进去，他只觉得他的父亲和他没有想到一块去，面容的被毁让陈家洛现在越发的偏激，原本优柔寡断的性格现在加上偏激，让陈家洛整个人越发的苍白的尖锐起来。
　　“家洛，我说这些，只因你是我儿子，所以我希望你迷途知返，但，我不却根本需要懂你，你明白吗？”陈老站起身，眼光凌然地望着自己曾经寄以厚望，如今让他无比失望的儿子身上，这一刻，陈老身上迸发的是他作为陈家人的责任，为了陈家，这个儿子，他必须动手！
　　“爹，你——”这样气势外放的陈老，让陈家洛一下子蒙了，记忆里，印象中的父亲一直对他是和蔼可亲，是平易近人的，在外人眼里父亲是陈家家主，但在他眼里，他就只是父亲，一个一心一意疼爱自己的父亲，他从来不晓得，原来父亲也能有这样锋利的气势压着自己，压得他不寒而栗。
　　“你必须得庆幸你是陈家人，皇上再一次饶你一命，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自己动手废了你自己的武功，或是我让人废了你的武功。”陈老稍稍收敛了身上的气势，目光依然盯着陈家洛不放，然后缓慢而轻声地吐出这句话，却把陈家洛再次压得无法动弹。
　　“爹，你不能这样做！你没有权利这样做！”重压之下是陈家洛的崩溃，他尖叫起来，犹如一头发疯的疯牛。
　　“家洛，你还是不明白，我能给你的，现在也能收回来，是我给你了学武的机会，现在，我依然能收回你学武的成就，选吧，你是自己动手，还是我来，现在此刻，你必须选择，你拖不了，我等不了，整个陈家等不了！”最后一句，陈老几乎是吼出来，蠢儿子，到现在他依然不明白，因为他，差点让陈家整族人为他陪葬！
　　“爹——！”陈家洛声音更加尖锐，他慌了，真正慌了，因为他从父亲眼里看到了他真的说到做到，这怎么行，没了武功，他还是红花会总舵主陈家洛吗？他还如何让众人听命于他，他还如何实行他反清复明的大业？
　　“你做不了选择也不要紧，左右结果是一样的。”陈老手一挥，让门外的人进来，废一个人的武功很简单，只要会武之人都有做。
　　陈家洛见父亲已准备动手，起身就想反抗冲出家门，陈家洛也许很多方面你会说他不行，但武功的确属江湖一流身手，所以，陈家洛才敢这般在其父命他回家时，独自回来，就是因为他有把握回来了他也能再出去。
　　“爹，你对我做了什么？！”可是这次，他终是失算了，或者说，在给予他生命的父亲面前，他太嫩了，陈老如何不会想到他的武功过人，既然做了决定要让他今日起不再能出陈家门，自是做了万全准备，面对皇上，面对陈家，陈老都不容有失。
　　所以，当陈家洛终于决定奋起冲出陈家，甚至更进一步和陈家正式脱离关系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根本使不出力来，一身内力荡然无存，不，情况还更糟糕，别说内力，此时的他就是连普通人都不如，浑身无力，站立都困难。
　　“我对你做了什么不重要，正如我刚才说的，你只要知道，从今天起，你的余生就是这里，永不踏出一步就行了。”陈老扶了一把儿子滑落的身体，眼里闪过痛苦，自己亲自动手废掉儿子，这种滋味，这一辈子，陈老怕是都无法忘怀了。
　　但痛苦只是闪过，一闪即逝，再痛苦，他也得动手，不说远在京城的皇上，就是还留在海宁的三爷，也在等着他的交待，闭眼，再睁眼。
　　“动手！”是坚定的命令，不带一点犹豫。
　　从此，陈家洛再不是那个武功叱咤风云江湖的红花会总舵主，他只是一个病体缠身，体弱无力，终于病卧于床榻间的陈家洛，此生，陈家洛最后的作用就是为陈老，为陈家延续传承嫡系的血脉，陈老已经做好了一切安排，名媒正娶的妻子，只要诞下陈家下一代，这次他会亲自教养，再不能出现第二个陈家洛，这个孩子，他会真正担起陈家兴旺的责任，他会越过他的父亲成为陈家新一代的家主，所有的一切，陈老都安排好了，这样想着，陈老的心情总算好了起来，儿子这一辈，没有希望，他还有孙子的希望，也好，马上媳妇进门，他就等着孙子了。
　　“陈家不亏是百年陈家，拿得起，放得下，陈家洛身为陈家嫡系，说动手就动手，还好，没让皇上失望。”陈家的处置结果，很快就送到了福康安手里，看着上面的内容，福康安也不怕陈家做假，只要他们承受得起事发之日的代价就行，不过，福康安却是相信这一份陈家送过来的结果的，陈家洛被废了，从此养在陈家院里除了做陈家传承血脉的工具，再无他用，陈家能这样当断则断，也算对得起乾隆再一次的照顾了。
　　“陈家洛的事情落定，其余的，我希望这次掌门人大会就是一次真正纯粹的中华武术交流，如果他们能对促进我大清子民的体格发展发挥作用就更好。”跳得最欢的陈家洛解决了，剩下的就更不足为俱，而对少林，武当此类门派，福康安倒没想着要统统灭绝，为他所用更好，不能，想朝廷允你存在，那你就好好地做一个纯粹的教派，否则，灭一个是灭，灭两个也是灭，福康安不在乎。
　　“瑶林哥哥，还在忙吗？海宁酒楼订的席面送来了，快点，好佳肴要趁热品鉴！”随着声音的由远及近，灵素也走进了这间福康安的书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