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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第八十二话 生死关头 ...

  •   “不行!”出口的却是星空,她瞥一眼挟持自己的人:“左庆勇你无耻!你要绑架就绑架我,与旁人有什么干系!”

      “少乱动!”左庆勇一手箍住她的脖子,将她扣得更紧了些:“再动,信不信老子在你脸上先划一刀?”

      “你少磨磨蹭蹭!快点!”他扭头看着奚梵音,拿着刀在星空脖子上比划:“说了老子耐心有限,不要逼老子先动手!”

      奚梵音低头将目光投向刀上。

      “不要。”星空亦跟着大呼:“奚少宗主不要!”她与他萍水相逢,非亲非故,他着实没有为她冒险的必要。

      “快刺!”左庆勇见他踌躇:“还犹豫什么,快刺呀!”他见奚梵音没有动作,皱眉道:“不愿意了么?”他低头瞅瞅星空,故作惋惜道:“啧啧,小娘子,看来他们不愿意救你,瞧你这细皮嫩肉的,估计我只要轻轻一使劲,你那细脖子就——”他喊出夸张的声响:“咔擦——断了!”

      他将声音压得极低极沉,带着一丝惊悚的意味,手里的刀柄反复在星空的脖子上摩挲:“到时候,只那么一刀,你的血脉、咽喉和气管便彻底被切开,头颅脱离身体,骨碌碌滚到一边,猩红的血像喷泉一样涌出来,你猜,这是什么感觉……”

      他惊心动魄的描绘,手中冰凉的刀把不住来回蹭着星空的大动脉之处,饶是星空再镇定,脸色不由也白了白。

      “莫怕。”奚梵音道,这句是对星空说的,他目光隔着几丈远的距离,遥遥落到她脸上,那一句莫怕,熟悉的让她倏然产生幻觉——那个狂风骤雨的梦境里,他曾揽着她,在她耳边低喃,莫怕,莫怕。

      她的思绪还在凌乱,奚梵音已然拿起地上的匕首,刀锋凌厉地反射着高墙上的灯火,星空不由惊呼:“奚少宗主,不要。”

      “好一个英雄救美!”左庆勇见他拿起了刀,亢奋的声音都在发抖,“快刺!”

      巷子外的李承序焦急大喊:“梵音,住手!”他看不见巷子里发生了什么,宫墙跟铁门都太过高耸,除非绝佳的轻功,否则根本无法翻越,他急的徒劳地朝巷子里大声咒骂:“左庆勇,你这疯狗,你若敢动他们二人,本王定要将你碎尸万段,拉去喂狗!”

      “疯狗?!”左庆勇显然被这个词激怒,大吼道:“那老子便让你们见见什么叫疯!”话落手中力度一送,锋利的刀身往下一压,星空痛得倒吸一口气,雪白的脖颈上立刻出现一条血线,血珠子沿着银白的刀身滴滴答答往下滑。

      左庆勇嘶吼道:“别以为老子不敢动手!老子现在只是割破她的皮!你们都给老子看清楚,老子的刀锋离已经划开了皮,呐,这血脉你看到没,皮下的大血脉已经挨在老子刀锋上了!”

      他的刀锋果然还镶嵌在肉里,星空痛的直喘息,却动也不敢动,咽喉下跳动的脉搏旁,她仿佛已感受到锋芒的冰冷尖锐。

      刀锋上的血还在往下滴,奚梵音的眸子波光明灭,一时却无计可施,这个情况太过险峻,即便他立刻杀了左庆勇也不一定能保住星空的命——那一刀,已径直切入皮肉距离血脉只有分毫,即便是一个将死之人,临死前撑着一口气动动手指,也能将刀推进血脉。

      “哈,现在知道怕了吧。”左庆勇红着眼,因为过度激动,脖子上的青筋都梗了出来:“可迟了,你们把我逼到这个地步,老子今天就来个鱼死网破!”话落的瞬间,他大吼一声,手肘一推,一个继续施力的动作瞬时压了下来。

      “住手!”

      “嗤”地一声衣料刺破的声响,空中骤然蓬出一团殷红的血花,华丽而凄艳,却不是星空的,她尖叫着,抬头去看奚梵音,便见奚梵音手中的刀刺入了自己的胸膛,他却仍是站着,定定瞧着对面的左庆勇,嗓音含着强忍的痛楚,道:“如你所愿,你可以放开她了。”

      “奚……奚少宗主……你……”星空的声音有些颤。

      巷子外一直观望的奚氏老宗主和晋康王闻声觉得不妙,忙不迭向巷子里喊:“梵音!怎么回事!”问了几句没有回应,只能皱眉再次催促身旁研究如何破门而入的下属,“都是饭桶,快点想法子进去!”

      “哈哈!”左庆勇猛的将手中长刀一挥:“少做梦了,爷爷这个门很难打开的!”他扭头看向奚梵音:“不够!你力度太小,伤口不够深,再插一刀!”

      星空连脖子上伤口的痛都顾不得了,惨白着脸拼命摇头:“不要!奚少宗主,求求你不要……”她看着奚梵音血淋漓的伤口,急的都快要哭出来,旋即她大骂:“左庆勇,你尽管杀我好了,威胁旁人是什么意思!卑鄙!无耻!杂碎!王八蛋!”她剧烈挣扎,将自己能想到的恶毒之语统统吐出来,左庆勇将刀柄重重砸在她脑后:“老实点臭娘们!”

      这一击的力量着实不小,星空听到脑后砰地一响,像是皮肉撕裂开来,剧烈的疼痛传入大脑,有什么液体冒了出来,顺着脖子染湿了衣背,左庆勇幸灾乐祸的声音传来:“呀,头破血流了?真不中用,老子就轻轻碰了一下而已!”

      他观察伤口一番,冲星空道:“既然这奚氏少宗主太惜命,不愿再刺自己一刀表示诚意,那么老子也不打算活着出去了,老子再给你一下狠的,黄泉路上有你作陪也不孤单!啧啧,老子的劲可得小一点,不然打爆了你的脑袋可就留不了全尸了!”话落,眼神一狠,手高高举起,刀柄就往下去。

      这一击远比刚才更重,寒凉的夜风中,星空似乎感觉到那冰冷地金属制成的刀柄,随着高涨的杀机,像一柄蛮横的铁锤,用空前的力量,猛烈地朝她的头顶锤去——这下若真落下来,照左庆勇那蛮横武将的力度,脑袋定要开花爆裂血浆横流。

      封闭紧锁的空间,无法等到的救援,身后疯子一般的狰狞男人,同归于尽的必杀之心——星空觉得无比绝望。

      但她绝不会向奚梵音求救。

      他为她做的已经够多,多到她承受不起的地步。

      刀柄即将落下的那刹那,也许是生命的最后一秒,她在心里飞快地默念:奚梵音,谢谢你。

      静默,等死。

      “够了!”电光火石之间,话未落,人已至,对面的奚梵音趁着刀锋扬起的霎那,手中短匕流星般脱手而去,“砰”一声金属撞击的脆响,那柄小小的短刃居然撞开了沉重的刀!

      左庆勇大惊,奚梵音却已经逼近身来,左庆勇只能以手为爪,扣着星空的咽喉,狼狈的躲闪后退。星空虽然脖上痛的厉害,但眸中已漾出喜色,眼下的形势,谁优谁劣一眼便知。她刚为着事态的扭转而欢喜,谁知耳畔却响起左庆勇的笑:“咦,奚梵音,你的身手为何变慢了?”

      星空一惊,却惊讶地瞧见奚梵音的脸色比之前相差了许多。

      “哈哈哈哈!终于还是逼你出手了!奚梵音,你是不是觉得咽喉窒息,心脏剧痛,内力无法吐露啊?”左庆勇疯狂大笑:“区区一点小刀伤怎么能制服你这样的人!不在刀上涂点毒,怎么对得起你们奚氏!哈哈,偏偏你捅的还是距心脏最近的胸口,毒发最快,过程最痛苦!”

      对面雪衣男子的脸色越发的白,他躬着身体扶住了墙,大口地喘着气,倚着墙慢慢地滑了下去。

      “想跟老子玩,你还嫩了点!”左庆勇仰头长笑几声,道:“不过老子还是说话算数的!老子要你做人质!”

      话落,左庆勇用力将星空推开,以手作爪,直扑奄奄一息的奚梵音。却未曾想,眼前骤然寒光一掠,那斜靠在墙上的白衣男子已然身形一转,眼明手快拉回了星空,他将她护在身后,一掌霍然劈出,杀机瞬间已逼至左庆勇咽喉,左庆勇忙仰头疾步后退,这才险险躲过,他咬牙咒骂了一句,想要往后退,却发现头顶有呼啸的风声急速掠过,似乎是个人的身影,跨过高耸的铁门青鹤般提气纵行而来,只需一瞥,便知是一流的轻功,他心底暗叫不好,一扭头,发现身后正站着一个人,那人悠悠摇着一柄玉扇,含着一抹难测的冷笑瞅着他。

      “想跑?”下一刻,还未等左庆勇反应过来,碧影如风一闪,颜惜已经逼了过来。

      一见颜惜,星空的心这才落了地,她抬头去看奚梵音,奚梵音背对着他,似乎已撑到极限,她看不清他的正面,却见前面有什么液体,滴滴答答坠到地上,越流越猖獗。

      血!

      她大吃一惊,忙不迭转到奚梵音身前,便见那胸口的伤处,狰狞的吓人,雪白的衣襟染得通红,想来是本来就刺入了要紧部位,又中了毒,而后又与左庆勇相斗,伤口被催裂,便愈发伤的重。

      “奚少宗主!”她惊慌失措的看着汩汩流出的血,发现自己的手在抖,脚也在发软,她用手去堵他的伤口,可鲜血仍由着指缝一股股地往外冒。

      那样严重的地步,奚梵音却摇头,递给她一个宽慰的眼神:“无妨。”

      简简单单两个字,她却骤然觉得心痛难度,她听到自己的舌头在打颤,“别说话,我替你止血。”她一遍遍尝试用扯下的衣袖去包扎他的伤口,却压根止不住血。

      “没用的……”奚梵音脸色白如纸,吐字极其艰难,他蠕动着嘴唇,似乎想说点什么,还未发声,便是一口血,直溅到星空的手上,温热的,却如火烧一般燎到了星空的手——星空的心一揪,只觉心头被尖锐的锋芒剐过,恨不得自己也吐出一口血来。

      奚梵音以手撑着地,状态虚弱到极致,却仍是瞅着她,眸光深深,似乎有千言万语想倾诉,末了却只是艰难伸出手,慢动作般抚过她的发,拼尽全力发出沙哑的几个字:“不疼……”

      只这两个字,星空的泪却猛然如决堤的海,控制不住的涌出来。她再也支撑不住,跪倒在地,一手抓着他的衣袖,一手捂住他的伤口,放声大哭:“为什么!为什么!你是为什么呀!”

      为什么要用你的命来换我的命?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然而,她没等来奚梵音的回答,那抚着她鬓发的手颓然落下。

      那一霎,她的心跳似乎随着他手的落下停住,在他瘫倒在地的瞬间,她的耳膜轰地一响,呼吸似乎停止了。

      “奚梵音!奚梵音!”她大脑一片空白,不顾一切抱住他,嘶声呼喊:“你不要死!求求你不要死!”

      她崩溃大哭,所有的思维好像静止了,眼里尽是地上他的血。后头发生的一切她都不再清楚,不记得颜惜是何时制服了左庆勇,不记得铁门是怎么被打开,不记得人群是怎么慌乱地冲进,只记得那一汪赤色的血,只记得那歪倒在她怀里的白衣男子,他最后一抹淡淡的笑意留在她的脑海,脸色淡白,唇色淡白,像是花过了荼蘼期的告别,她在那样的笑意里,绝望而凄厉地嚎哭……有人将试图将他从她怀里抱走,她疯了一样抱住他的身体,无论如何都不撒手,颜惜在耳畔跟她说着什么,可她一个字都听不见,只晓得死命地搂住怀里的人。仿佛他是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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