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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保持平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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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回去,瑜稚累得不成,直到疲惫了一天的身子泡在浴桶之中她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炎炎夏日她还是习惯用热水来沐浴。
身上的疲惫特别在双腿之间的抽痛也渐渐的好了一些,瑜稚用温水浸润了丝帕,覆着脸,双臂靠在浴桶之上,昏沉沉睡去。
阿岚坐在门外,看门外的两条刚断奶的小野狗争饭吃,直听的里面扑通一声响,她才连忙往里面跑去。
只瞧着女郎整个人都落进浴桶之中,水面上飘着她长长的青丝。
阿岚想都没想,连忙上前把她从浴桶之中捞出来,用手拍打她的脸,着急喊:“女郎,女郎醒醒。”拍了四五下瑜稚才慢慢睁开眼,打了个哈欠,起身,迷迷糊糊的看了自己□□的上半身,揉眼问:“我刚才睡着了?”
“嗯。”阿岚咬牙,眼眶红红的。
瑜稚摸了摸她的脑袋瓜:“乖,我肚子饿了。”正说着,肚子适时的发出咕噜噜的声响。
阿岚本来还要再埋怨几句的,听了这几声不由得嘟着嘴:“我去备饭。”
刚才瑜稚从浮光院回来,第一句话就喊累,她累的时候就喜欢把自己泡在水里,想些事情,直到现在才觉得腹中饥饿无比。
待阿岚走出去走,瑜稚拧干了长发,给自己换了衣服,然后按着酸软的腿看着空空的屋子发呆。
屋里就点着一个小油灯,照的四周黑洞洞,昏暗暗的,可也模模糊糊之中看得清屋内一个铜镜,一个衣柜,一个书桌,一把琴,简单的很,也干净的很,不知怎的心里就觉得跟缺了什么似的,可缺了什么?瑜稚想了许久,直到阿岚喊她吃饭了,她才缓过神来,拍了拍自己的脸,下床用饭。
翌日,徒黄氏正在院子中看阿多浇水,日头才刚刚从云端之中出来,披散着一种圣洁又欣欣向荣的光辉。
日光就照在阿多脸上,徒黄氏可以清楚的看见阿多脸上带了一点笑,这让他很是俊秀的五官看起来有些呆。
瑜稚刚进院子就看到这副场景。
徒黄氏稍显温和的双眸在看见她后锐利了起来,她朝瑜稚点了点头,捧起手边的茶杯往练功房走去。
瑜稚跟上前去。
阿岚的目光随着那扇门关了,才回头邪恶的朝阿多一笑,然后蹦蹦跳跳的从树上又折下一条树枝。
阿多傻里傻气的,可耳朵却很灵敏,他早就听身后的声音,原本正浇花的动作一顿,浑身鸡皮疙瘩全起了。
当然他也搞不懂什么是鸡皮疙瘩,只是呆呆的看着那人走向自己,那树枝又往自己身上打去。
“别以为我家女郎护着你,我就不敢打你了!以后不许在她跟前装可怜,懂不!”阿岚一边追着他打,一边恶狠狠的警告,那挑起的眉,五官凶神恶煞的挤到了全部,合该她从小学舞身材柔软的很,不管阿多怎么跑怎么躲着她都能轻而易举的打到。
“……”阿多像昨天一样被逼到了角落里,不敢再躲,只得用手挡着自己的脸。
阿岚狠狠的抽了几下,才泄气的将树枝往他身上丢去,然后蹲在树下对着瑜稚刚走过的那扇门发呆。
阿多见她不打了,偷偷摸摸的从角落里溜出来,走了几步跑了,又重新回去浇花了。
徒黄氏半倚在窗户边上看完了这一切,她什么都没说,又看向屋里那人。
瑜稚活动身体完,很满意自己身上没有拉伤的情况,应该是昨晚她泡了澡还有后面张妪送来的药用的很好,现在只除了身上有些酸软之外,其他都很好。
她劈叉开腿,上身直立,刚开始胯部还不能与地面直接接触,没能全劈开。
她深呼吸了一遍,又重新来了一次,这才全劈开来。
徒黄氏完全没有和她聊天的想法,两个人能在屋里安静的待上一整天都不说话,也没什么话好说的。
“腿要拉直,身子向前伸平,两手左右摊开不许动,保持十五下。”一个鞭子抽过来,瑜稚一个动作没做对,空荡荡的屋里这才想起徒黄氏冷冰冰的声响。
瑜稚动作没做对,她的平衡感不太好,已经被连续打了三次了。
她咬咬牙,揉了揉腿,双臂靠着窗前的单杠甩动着酸麻的右腿,左右摇荡了一会儿,又重新扶着单杠独立起右腿,而后慢慢放开,身子前倾去。
这次徒黄氏没有再打她了。
一,二,三,四……呼吸都随着声调在颤抖,瑜稚尽力让自己的呼吸趋于平稳,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沉重带着喘息。
足足数到第十五下,她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慢慢的摆平自己的身体站立,脚尖在触地的一瞬间微微的颤抖着。
徒黄氏看见了,冷冷一笑:“差的要命。”
瑜稚无言,头上上松软被挽在两边的青丝有几缕软软的散了下来,她有些无措的站在徒黄氏跟前。
“我哪里不好?”她摇摆着舒展着双腿问。
徒黄氏眼光锐利的很:“你吐纳浑浊,一丝一毫都不平稳顺畅,身体也不平稳,这样以后如何旋转?”
瑜稚看向她:“你得给我时间,我才刚捡起。”
“呵呵。”徒黄氏冷冷一哼:“谁给你时间?”
凉凉的一句话问的瑜稚一怔,想了又想,最后摇摇头:“是我的错。”
徒黄氏白了她一眼,将手中的书本丢下,用脚尖轻轻一踢,那书本敞开着,服服帖帖的就落在了瑜稚的脚尖边上。
“学着里头如何吐纳气息,这组给我做五遍,稍后我来验收。”说罢,打开了门就往外走去。
瑜稚蹲下,看着书本上的字和配着的图,只看了一会儿,又重新踮起脚尖拉开了自己的身体。
调节着呼吸,吸气和吐纳之间,慢慢的将自己身体的重量从脚尖分散开。
十二,十三,十四,十五。
一组动作完成,瑜稚没有放下脚尖,她直接就着这个动作伸手翻过下一页,聚精会神的看着动作。
门外徒黄氏阖上门缝,悄然走开了。
瑜稚下午平衡吃完饭,休息了一盏茶的时间。
徒黄氏领着她到一个有些类似单杠的木条前,那木条挺长的,两米长,瑜稚目测离地面大约一米来高。
“你上去走给你家主子看。”徒黄氏看向瑜稚身后的阿岚。
阿岚忽然被点到名字,愣了下,指着自己问:“我?”
徒黄氏嗯了一声。
阿岚为难道:“这个,至少女郎得学一日的平衡才不会从上面掉下来吧。”
这东西有些类似现在的平衡木,可却比平衡木高多了,要是上面摔下来肯定疼的厉害。
瑜稚的脸有些惨白。
徒黄氏抱胸问:“上不上?”
阿岚为难的看了一眼瑜稚,伸手灵活的搭上长木一角,双脚点立于其上,身体踉跄晃动了许久,有些不稳。
她也好久没动了,但至少在上面站得住,适应了一会儿,才轻快的将整个木条全部走完,然后轻松跃下。
徒黄氏目光看向瑜稚:“看到了没?”
瑜稚颔首。
“身子必须要轻盈且稳得住。”
这是在警告她不许多食用饭菜,必须保持住身条的柔软纤细,还得站得住。
站得住站不住就得看她今早的收获了。
徒黄氏丢下这句话,看也不看瑜稚就走了出去。
瑜稚回过头看阿岚:“阿岚,怎么上去?”
阿岚道:“女郎简单的很,一只手撑住,身子往上一跃,脚尖点在木条上站稳了就好。”
这木条其实还不难呢,至少有两脚那般大。
阿岚又示范了一遍,可是落在瑜稚身上却遇到了困难。
她有恐高症,站在上面往下看自然而然的会产生眩晕的感觉。
瑜稚从木条上摔了第四遍,有些着急了。
“来。”阿岚站在木条上朝她伸出了手,又抽出瑜稚身上的手帕:“以前我有一个小姊妹也与女郎一样怕高呢,后来师傅就让人用手帕把她的眼睛覆上,让人拉着她在木条上走了一遍又一遍,她看不见就好啦。”
瑜稚犹豫了下:“那不是更害怕?”
阿岚咬牙:“女郎,要不咱们明天再学?”
瑜稚抬头看她眼睛,见她眼底晶晶亮的倒影出自己的光影,一瞬间她心底跟被什么刺了下。
“不用。”
任由阿岚将她的眼睛覆盖住,牵着她的手。
阿岚走在前面说:“只是一条小路而已,女郎放宽心,直走,跟着阿岚的牵引,就到头了。”
瑜稚脚上一个错步,两条腿劈叉直直摔在木条上,□□被撞击的疼的厉害,阿岚惊呼一声,连忙拆开她眼睛上的木条。
瑜稚咬牙切齿,真的疼,眼眶不由红了几下,可那水滴溜溜的在眼眶底转了又转任是没低下。
哪有一步升天的道理呢?
瑜稚问自己。
阿岚急得上上下下的摸了她周身一遍,想拉开她的裤子看下她大腿,没敢。
瑜稚情绪低落的在木条上坐了好一会儿,直看着这一日最炎热的时段已经要过去了,才回过头对阿岚笑了笑:“继续吧。”
纵然阿岚日夜对着她的脸,被她美色荼毒了一遍又一遍,可就这一笑还是让阿岚晃了神去。
直到瑜稚已经站稳在木条上了,阿岚才被她拉了回过神,依旧给她覆上帕子,然后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往前走。
大概是摔多了,瑜稚很惊奇自己到最后竟然也走顺了。
连帕子摘掉,没有阿岚在前头扶着她也可以在上面一边晃动一边走着,还没掉下来。
“女郎真棒!”阿岚在下面给她打气。
瑜稚朝她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浅浅的白牙。
门外来验收的徒黄氏正好进来看见,冷冷一哼:“跳梁小丑。”
瑜稚看向她,脚上错了一步,整个人重重摔下木条。
阿岚惊呼一声,连忙上前去扶。
徒黄氏一个鞭子挥下来:“不许扶,叫她自己起来。”很是严厉。
阿岚吓了一跳。
舞姬怕主人,但最怕的却是师傅,她下意识放手。
瑜稚撑着起身,看向徒黄氏:“你别打她,不关她的事儿。”
徒黄氏反问:“会了吗?”
瑜稚摇摇头,不过抬起来的眼睛却极亮:“快了……”
不待她说完,徒黄氏已道:“我若是你,便不会把这时间花在与人求情之上,连这个都要学这般久,你的确不适合学舞,我劝你趁早放弃吧。”
瑜稚握拳,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眼睛却还是直直的盯着徒黄氏看。
“我不会放弃的!”最后,她轻声吐出这句话。
徒黄氏冷冷一哼,出门。
阿岚简直气的快发疯了!
这个妇人凭什么这么对女郎!
“喂,你给我等等!”她追了出去,要理论。
瑜稚上前关了门,上了栅,门外已经有晚霞爬上了远处的天空一角。
她重新跃上了木条,一遍又一遍的在上面摇摇晃晃的走着。
从磕磕绊绊到双脚疲惫,最后等着夕阳的余晖爬下了山头,晚霞归林,她才稳稳当当的在木条上走完了第十遍。
她打开了门,徒黄氏正用完晚膳躺在院子中的躺椅上看阿多玩土。
瑜稚在她跟前走了一遍,然后说:“我回去了。”
不远处阿岚在洞门外瞅着她,一会儿目光恶狠狠的瞪去徒黄氏,恨不得上前撕开她的肉,喝她的血。
徒黄氏一声不吭,浑然未决的样子。
瑜稚往门外走去,路过阿多,阿多头抬也不抬,正用水湿润了泥巴在捏着什么。
他长得很好看,特别是眼睛,湿润润的,跟孩子一样。
这不由得让瑜稚想起了阿三。
不知道阿三好不好……郗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