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果》浅月

4、天边月

　　傍晚，汾水河。
　　浮云城主的车队在河边停驻过夜，本来在汾水应该弃车登舟，顺着飘摇的汾水向西，不出三天就可以到达浮云城的。
　　然而浮云城主在这里停了车，并非因为汾水河风景宜人。
　　此刻，月在中天，漫天星斗。
　　精华潋滟褪了外衣，揽着新得的爱人下了水，汾水水暖而清，菁华潋滟伏在水中，轻轻梳理着怀中人的长发，十六护卫八名四名向里十二名向外环伺而立，立在黑色的夜里沉然无语仿若十六根整齐的木桩。
　　“我长在浮云城，”菁华潋滟轻轻揉着怀中人的长发，惨淡的黑色过后是凝重的暗红，轻纱飘渺般沿着流水的方向逝去，“我叫做菁华潋滟，是浮云城主。”
　　怀里的人睁着眼睛，任人摆布。
　　菁华潋滟自言自语，他望着皓月，手指却在怀中人的身上游移，“……我12岁的时候，姐姐出了事，背叛了浮云城，那一年，死了很多人，包括我的父亲。”
　　累累伤痕……
　　“母亲怨恨她，非常怨恨。”菁华潋滟住了口，柔和的仿佛三月春光的声音停了，“母亲死了……我想找她回来呢。”
　　“你呢？”菁华潋滟吻着他的唇，“你是不是也是丢了什么人？所以才丢了魂？”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眼睛很漂亮？”
　　精华潋滟并未求答复。
　　天边的月冷寂。
　　“我想念姐姐，不管她做了什么，她都还是我的姐姐啊。我从未爱上过谁，你愿意做我的爱人么？”
　　怀中的身体冷着，精华潋滟笑着，好像对方已然信誓旦旦的承诺天长地久，他俯下身亲吻着，完成了这个一厢情愿的仪式。
　　水面的波纹散去了，白晃晃的月亮下，浮云城主的第一层侍卫躬下身，西南方的一支冷箭射了出来，然后是更多的箭。
　　精华潋滟裹了件白色的袍子，少易脱着一个死去的黑衣壮汉抛在面前，“城主，来人共有四十三个，战败后悉数吞毒。”
　　“真是忠心的武士，埋了吧。”
　　抬步上车，少易躬身吩咐三人留下，余下的赶着马车上了路，刚刚经历了生死搏斗的地方不适合于夜宿，浮云城主不喜欢血腥。
　　这一路上颇为不顺，从林笼城出来共遇到七次夜袭，白天还遇到了一次劫道。
　　马车晃晃悠悠的一路向北，丝毫没有改变路线的意图。
　　“醒了么？忘忧。”
　　刚到市集。
　　少年不说话，精华潋滟自顾自的起了个名字。
　　少年身上的上开始结了痂，只是毁去的面容还是狰狞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