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狐妖 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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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冷冽的空气中夹带着一丝青草的香气扑鼻而来，我深深嗅了几大口，精神顿时为之一振。
漓月说的没错，这里果然是一处人间仙境。随处可见的绿树青草，花间嬉戏的蜂蝶，时不时振翅扑棱的飞鸟，还有现在都市中很少见的各种稀珍动物，以及耳边传来的潺潺水流声……
此时就有一只毛色灰白的小狐狸从远处辗转移到我身边，它发现我在看它，便也抬起小小的头颅，支起前爪仅屁股着地，以蹲坐的姿势回望着我，嘴里还不停地咀嚼着。
我从未见过狐狸，此时真正的狐狸就在我伸手可及的范围，而且看上去是那么的可爱有趣，直想把它抱到怀里好好蹂躏一番。然而这个想法只是在我脑海里转了一圈，无意识伸出的手却在半空中停了下来，我无力地垂下胳膊，怎么也下不去手。一看到它，我就想到了漓月。想到漓月曾经也是和这只小狐狸一样毛绒绒可爱的样子，我就头皮发麻。
如果我不晓得也就罢了，现在知道漓月的真身其实是一只狐狸，怎么想都觉得有些怪怪的。就好像你养的宠物有一天突然变成人，并站在你面前和你打招呼，你一定会以为是见鬼了。
我又想起漓月亲我的时候，略带凉意的嘴唇，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狐狸都是这样的。
噢！我有些懊恼地拍拍自己的脑袋，天杀的，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了。这可是我人生中的黑历史，一定要立刻马上从脑海里抹去才行。
我索性盘腿坐在如毛毯一样松软的草地上，与眼前那只时不时舔舔前爪的小家伙默默对视，无声交流。明明这样才可爱，才是它该过的生活，幻化成人什么的，真得好么？
我突然想到自己所知道的关于狐妖的故事，像什么妲己，聊斋之类的，但那些个狐狸们化成人形后都是女子，所以才有狐狸精这么一说。至于男狐妖那真是是闻所未闻。
我苦笑，如此奇葩的事都能让我遇上，是否要感谢老天爷对我的厚爱？
“这里是不是要比你们人间好多了？！”我闻声回头，发现漓月就站在我身后不远处。
他着一身白衣，并未系腰带，挺立的身材在宽松的袍子里更显颀长，玉色的赤足在及地的白袍里若隐若现。一头银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无风自动，比起几日前在宾馆里的他，更添一份清灵脱俗。连同样身为男人的我都不得不为之惊艳。
“这里的确很不错，世外桃园一样的地方，人间少有。”我如实答道。
“那么你是否愿意留在这里呢？”
我不得不苦笑，“就算不愿意，我也走不了。”
漓月点点头，视线转到别处，不再开口。
我觉得自从漓月回到这里，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光是外形上改变，连性子都变了，话也说得少了。
我看着眼前的小狐狸，终是抵不住那小小一团诱惑，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把他抱在了怀里，用手指轻轻地梳理它的毛皮。
“我能问一下，你打算拿我的眼睛做什么呢？”这一直是我最好奇的地方。
过了许久才听漓月说道：“如果我说我不取你的眼睛了，你还要走吗？”
“……”
我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现在不是我要不要走的问题，而是我根本就走不了，也无处可走。我曾试着偷偷离开，结果不管我怎么走，最后都是回到原地。后来我索性放弃了偷跑的念头，如果一直出不去的话，在这里过一辈子也未尝不可。吃喝不愁，不用辛苦打工赚钱，每天有花香鸟语，飞禽走兽相伴，还有赏心悦目的美男子……
只是赵吏和王小亚，想到这两人我就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说一点不牵挂是不可能的。毕竟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在我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迹。特别是赵吏，还说我这双眼睛是他给的，不管我是能见到鬼还是怎样，总之我还是要感谢他的吧。至少我除了能看见鬼，还用这双眼睛看到了这个世界上许多精彩之处。
虽然有时候气极了会嚷嚷着说要把这双眼睛还给他，但是真要这么做的话还是会舍不得吧，因为实在无法想象人若没了眼睛，整日活在黑暗中，会是什么样的光景？不能看书，不能上网，不能写字，不能……如果真那样的话，应该比死也好不到哪儿去。
我又坐在草地上发了好一会儿呆，再低头看时，怀里的小家伙已经在我的抚摸下舒服地睡着了。长长的嘴巴搁在两只前爪上，小巧的鼻子随着它的呼吸微微翕动着，竟是说不出的惹人怜爱。
我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许多，突然间玩心大起。我伸出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住他的鼻孔，没过几秒就见怀里的小毛团摆了摆头蠕动了几下，我松开又捏住，如此反复几次，直到它再也不堪打扰，把嘴巴埋在了两腿之间，我这才笑着做罢。
我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不知不觉竟已有十来天了。自从来到这里，就很少见到漓月，也不知他在做些什么。倒是见过那个鬼青年几次，他只说自己名叫漓星，他每次来的时候总是会避开漓月。对于他们的关系我很是好奇，不过他不说，我也不便问。
这里别的都好，就是吃东西有点小问题。漓月毕竟是狐狸，听漓星说漓月正在修练一种什么仙术，每日只食一些清水及葡萄或是野果之类的。但是我可是个大活人，光吃这些东西又怎能果腹？
可能漓月后来也察觉到了，至此以后我的住处不仅有水果，还有一些烤熟的动物肉。起初我是无论如何也下不了口，一想到这有可能是森林里狐狸或是兔子的肉，我就有些不忍心。
漓月见我这样，只冷眼旁观，末了淡淡地说了一句，“你不吃它们，它们也会被别的比它们强大的生物吃掉，还有那些猎人。”
再后来，我的桌上不再是动物肉，而是清一色的鱼肉。为此，我很是感激漓月的细心。甚至在想，如果他真的要把我的眼睛拿去的话，就由他好了。只是没法对赵吏交待，不知他若晓得我擅作主张，会不会气得跳脚？
他之前才说过“我是他的”，还一脸霸道的样子。我觉得他说的不对，我又不是东西，怎么能是他的？顶多我的眼睛是他给的。但是每次一想到这句话，心里莫名就有些甜丝丝的，我是他的什么呢？朋友？亲人还是……赐于我眼睛的人？不管是什么，都让我觉得有一种依附感，再不是孤单单地一个人了。
可是，如果我永远都回不去的话，又该怎么办呢？赵吏，还有王小亚应该很快就会忘了我吧！想到此不免又有些怅然。也许，一直一个人也未尝不是好事，从没有得到过，也就不会失去。
第二天又见到漓月了，是在溪边的小树林里。
此时太阳还未露头，山野间尚有丝丝雾气缭绕。漓月一袭白衣，静静地伫立在溪畔。我离的尚远，他的面部表情看不真切，只见那一头银白色的长发随风轻舞，衬着身后开的正艳的蔷薇花，仿佛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物。
如若旁人不说，谁能看得出他是一只狐狸？
这样的漓月和那个曾经拿着枪指着漓星，以及说要我跟他走，并掐住我脖子的漓月，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他？
我就这样和漓月隔溪相对。他看着远处的溪流，我则看着如神仙一般的他。
许久，他才收回视线，回望着我。他的眼神有些迷离，语气也是懒懒散散的。
“如果赵吏能找到这里，并答应用他换你离开，我就放你走。”
“什么意思？”
他依旧看着我，表情有些莫测高深，“我和他打了个赌，如果他能找到你，并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换回你的性命，那么，从此以后我就再也不会打你……眼睛的主意了。”
“可是这个地方既无法出去，他就算找到了又如何进得来？”更别说什么以命换命的事了。
“这个，就要看你们的造化了。”漓月深深睇了我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我想了想漓月刚刚说的话，还是觉得有些蹊跷。那日醒来之后便已经在这里了，想来我应该是被漓月直接从宾馆带过来的，之后就再也没见过赵吏。那他们又几时打的赌？难不成又是漓月逗着我玩的？
不管是真是假，我都不认为赵吏会找到我，他根本就不知道这是哪里，又如何能找得到呢？
至于漓月说用赵吏的性命换我的性命，我更是连想都没有想过。赵吏是我的老板，我和他顶多也就是朋友，我们可以在对方危难之际出手相助，但是以命换命什么的，不太现实。因为赵吏是不会“死”的，即使没有我他也一样能够自救。而我，就算某一天真的死了，也只是说明我的阳寿已尽，我从不奢望会有人用他的命换回我的命。
我也实在是找不出赵吏会这样做的理由。于是，我笑了，对着漓月离去的方向。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狐妖 1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