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松枝绿》翠寒烟

8、第八章

　　第八章

　　闪电划破天际，一个响雷，洗手间里的灯忽然熄了。不止洗手间，整个图书馆都陷入昏暗中。

　　莫晓羿看着文睿，愕然地瞪大双眼，“你……你叫什么？”

　　这世上，同名同姓的太多，不过结合对方手上的枪茧来看，应该不会同名同姓这么巧，八成就是那人吧。

　　“文睿。”文睿重复到。

　　军中谁会不知道这位年轻的中校，其实他应该是上校了，撇开现在环境特殊，国家在升职这块毫不吝啬的原因，他一年半前曾拒绝升职，所以只是中校。文睿是找到昆布罗的人，还有另一人，可没有文睿对莫晓羿的影响大，因为他们是同一个专业。虽然上头将文睿的资料严加保密，除了熟人，一般人不认识他的脸，但他的名字还是传遍中国。他是一个被神话的人物，是国家在军队中竖立的偶像，这样的年代，军人需要偶像，特别是新兵急需一个能够使他们产生憧憬的传奇。

　　莫晓羿呆呆愣愣，似乎完全消化不了。

　　“灯灭了，发动机组出现问题，外面一定乱作一团。”文睿看了看门口，“长话短说，我不指望你马上相信我，你可以考虑，不过竹叶青留下的线索一定不能轻易泄露。”

　　莫晓羿机械地点头，“哦。”

　　“你应该看出那几个外国人的身份了，他们就是冲着竹叶青而来。你要记住，你跟宇文昊掌握着祖国的未来，甚至世界的未来，我没半分夸张。”

　　还没夸张？这话一下子把莫晓羿给吓醒了。

　　“什么东西如此重要？你先让我缓缓。”莫晓羿吸了口气，正缓着，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说，“你真是烛……”

　　文睿连忙摆手，“打住，要暴露身份了。”

　　莫晓羿有点不好意思，支支吾吾地道：“不好意思，我保密性太差。”

　　文睿淡然一笑，眼神温和地望着莫晓羿，“有吗？你不是到现在都没完全相信我。”

　　莫晓羿动动嘴唇，“首长”二字到了嘴边，还是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莫晓羿，现在形势紧迫，我只给你一天时间求证。你去跟宇文昊商量，相信我，还是不相信我。大厅里人员背景复杂，有许多你看不见的敌人，他们的目的你应该清楚了。”

　　莫晓羿想起竹叶青死前紧紧抓住他的手，还有那番令他震撼的话——不相信你们，却相信你们的军装，赌上你们军人的尊严！

　　这东西一定很重要，非常重要，莫晓羿陡然感觉到肩头的压力。看着自称文睿的人，他心绪复杂，甚至有些百感交集。文睿不知道，是他与祖天戈找到的昆布罗救了莫晓羿深爱的母亲，尽管他的母亲后来还是死了，可他在知道母亲能够获救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心灵得到救赎。他有两位恩人——从老挝带回昆布罗的特种兵。

　　莫晓羿抿起嘴，仔细打量那张俊秀的脸，默了一会儿，他问，“如果我们不相信你，你会怎么做？”

　　文睿笑了笑，显出一股万事尽在掌握中的气势，“有怀疑精神是对的，可也必须具备判断力。这一天不过是缓冲，我当然有足够的证据使你们相信我。其实现在考验的不是我，而是你跟宇文昊。”烛龙那边还有点事，所以文睿把时间留给两只菜鸟深思熟虑。

　　莫晓羿瘪瘪嘴，又问了另一个问题，“你怎么肯定我们知道竹叶青的秘密？”

　　“这个问题很简单，因为我们看到你们了。”文睿认真地解释，“我们在去学校的路上见到你们离开，你们是仅存的活人，加上竹叶青尸体旁的蛛丝马迹，很容易判断你们接触过竹叶青。”

　　“我们？原来不止你一个。”

　　“当然。派我单独来这里，一是不想打草惊蛇，二是向你们显示我们的诚意。”

　　莫晓羿隐隐有些兴奋，难道整个烛龙一中队都出动了？好吧，显然这是不可能的，兵贵在精而不在多，特别是这种环境下。

　　“明明在我们后面，为什么比我们先进图书馆，而且知道我们要去图书馆？”

　　“你们不是在超市被那些人堵了一会儿吗？至于后面的问题，九五的瞄准镜还是很好用的，刚巧大家都懂唇语。”

　　莫晓羿郁闷了，这个唇语目前还没学过啊。

　　“还有什么问题？我们该出去了。”文睿微微一笑，“东西在图书馆里也是我到这儿的原因，具体位置嘛，就要看你们了。”

　　莫晓羿觉得再问其它问题一定没法消停下来，因为他想问的太多了，比如文睿的同伴现在藏在哪里？

　　“我保留随时提问的权利。”莫晓羿闷闷地说。

　　外国佬走后，他们在洗手间大概呆了十分钟，期间文睿一直注意着周围的动静，还好没有任何人过来。

　　莫晓羿进来时完好无损，出去时一张俊脸破了相，幸亏别人都忙着自己的事没怎么注意他，不过宇文昊那儿就躲不开了。

　　“怎么回事？”宇文昊看起来十分浮躁。

　　打伤莫晓羿的外国佬跟他的同伴正肆无忌惮望着莫晓羿的背影嗤笑，叫人看了十分火大。

　　莫晓羿深感汗颜，压低嗓音说：“别嚷嚷，技不如人，我自愧弗如，只是身份应该暴露了，还丢了国家的脸。”

　　宇文昊转向文睿，脸上的表情十分纠结。

　　“你看到了？”文睿问。

　　莫晓羿纳闷，“看到什么？”

　　宇文昊拿起书，将它递还文睿，“看到了，看懂了，可是不太相信。”

　　“你们可以商量，我跟莫晓羿也说过。”文睿走到原来的位置坐下。

　　宇文昊倒不吃惊，现在的他不爽到极点，对莫晓羿脸上的伤耿耿于怀。“你给我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宇文昊拽住莫晓羿。

　　文睿转向窗外，马路对面的树冠里，某人应该正开心的享受着偷窥的乐趣，不过形势却让他轻松不起来。这图书馆在闭馆当天就给人安置了不少□□，说起来还在围城之前。竹叶青要找的东西在图书馆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从什么渠道泄露，他们也心中有数，如今海量藏书是寻宝游戏最大的阻碍。竹叶青没有第一时间到图书馆拿东西归功于特工先生多年来积累的工作经验，然而丧尸围城打破了所有人的如意算盘，竹叶青想不到去见老友竟是踏上一条不归路。

　　“别问了，我郁闷着，当心把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莫晓羿甩开宇文昊的手。

　　宇文昊虽然傲气，可脑袋瓜子好使，光看几个外国人趾高气昂的表情就能猜得八九不离十。

　　“莫晓羿，你说不说？”他压抑着火气。

　　不管自己喜不喜欢这位战友，可他到底是自己的战友，被人打成这样，就像自己被扇脸，胸口憋闷得紧，恨不得马上过去将一众白皮莽夫揍得爬不起来。

　　莫晓羿挡住宇文昊投向外国佬的视线，“别冲动，晚些再去趟洗手间，我有事情跟你商量。”

　　这一晚还真有点晚，因为老黄过来叫莫晓羿巡逻，文睿也是他那个队的。莫晓羿头大，他要是离开了，谁来阻止宇文昊找外国佬算账？

　　“你等等，我有办法。”文睿伸手拍了拍莫晓羿的肩膀。

　　文睿走到老黄跟前，一脸谦逊的微笑，不知跟老黄说了些什么，老黄连连点头，最后那几个外国佬被老黄的同事领走了。

　　“你说什么了？”莫晓羿吃惊地问。

　　宇文昊也盯着文睿，那表情像谁欠了他百八十万。

　　“我没说什么。”文睿弯起嘴角，“我就说国际友人只吃饭不做事会惹众怒，人与人之间是平等的。”

　　最后，宇文昊独自留在大厅里，直到莫晓羿他们回来。

　　半夜，雨停了，空气却比之前更加湿热。发电机组早已修好，但条件不允许这群人使用空调。宇文昊浑身湿漉漉，雨水汗水混杂在一起，贴着皮肤相当不自在。莫晓羿一直在等他，因为文睿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这不，当万籁俱寂，不用巡逻的幸存者们全部进入梦乡时，莫晓羿爬起来，收好竹叶青的信跟证件，拖着宇文昊去洗手间密聊。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宇文昊积了一肚子火，莫晓羿就地躺枪。

　　莫晓羿才委屈呢，挨揍的是他，挨骂的也是他，他招谁惹谁了。莫晓羿将四周检查了一遍，确定没人，便把自己和文睿的对话告诉给宇文昊。

　　宇文昊没做声，脱了T恤当毛巾，浸湿了往身上抹。

　　“你怎么看？”莫晓羿盯着对方性感的身体，这家伙衣服下面还真有料，肌肉相当不错。

　　宇文昊擦了半天，把T恤扔进洗手池，就这么转身望着莫晓羿，“我不相信。”

　　莫晓羿挑了挑眉，“你在书里发现了什么？”

　　“烛龙的标记。”

　　“那你为什么还不信？”

　　“我为什么要信？”

　　“说说你不信的理由。”

　　宇文昊嘲蔑一笑，“没什么理由，我要将那东西找出来，然后送去北京。竹叶青把任务托付给我们，我就要亲手完成它。”

　　莫晓羿点头，“言之有理。可你有没想过，你有这能耐吗？四处都存在敌人，你拿到后能安全出去吗？甚至你能平安到达北京吗？如果任务失败了怎么办，是否应该选择最合理的方式？”

　　“片面之词。”宇文昊哼了句，“他说你就信。”

　　“不，我并不完全相信，所以才跟你商量。他说我们需要判断力，这是对的。”

　　“心理战而已，这样你才会更相信他。”

　　“宇文昊，大厅里那三个外国佬，至少揍我这个肯定是现役军人，他手掌握枪的痕迹绝不像是中情局的特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既然我国能出动烛龙，那么来找东西的就不会是他国特种部队？”